第64章.靈息術(1 / 1)

季磐輕笑著點頭應聲道:“你既然拜我為師,我自當傾囊相授,事不宜遲,我這就傳授你由我潛心研究出來的《靈息術》。”   季磐隨即讓周溯盤腿坐上石臺上。   像他們現在所在的這些石室,在這座墨家駐紮的石窟內有不少,如之前拿來給許繆關禁閉的,也如眼前這間專門用來練功的。   都是隔斷聲音的靜室,區別在於,關了禁閉的人待著就像是坐牢,吃喝拉撒都得在石室裡麵,而周溯他們則可以隨時根據需要走出去。   也因此,石室內有桌有床(石頭做的),周溯現在盤膝而坐的地方,就是離開地麵一個臺階,類似仙俠劇裡那樣,倚靠墻邊的一處座壇。   “閉上眼睛,刨除雜念,將精神凝聚抱元守一。”   季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周溯緩緩閉上雙眼。   集中精神。   這個在武術,技法,修行當中,都是首當其沖的。   周溯曾經在學習煉炁的時候,也被要求過做到同樣的事情。   比如說,我們日常生活的時候,如果不是劇烈運動,是不會注意到自己的心跳,甚至會忘記自己一直在呼吸這件事情。   這並不意味著你這個人就不用呼吸,心跳停止了。   而是大腦屏蔽了這些身體器官的復雜信號。   但是在精神力高度集中的作用下,人的五感就會變得更加敏感,甚至做到尋常時候無法做到的內觀。   周溯同樣受過這個訓練,因此也能夠順利進入入定這種狀態。   隻是他無法像其他人那樣,在自己的丹田靈海中尋找到炁機的存在,並起其推送到脈絡之中,巡遊周身。   季磐的聲音變得飄忽悠遠了起來。   這是內視時候一種很自然的現象:隨著身體內部的聲音,微小的狀態變得清晰,外部的乾擾也在逐漸被大腦屏蔽。   這還是周溯學藝不精的情況下。   真正到了高層次的境界之後,可以切斷外部的關聯,不吃不喝閉關數月,甚至數年。   當然,這是周溯二叔告訴他的,周溯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   “停!”   就在周溯的入定漸入佳境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在水裡麵憋氣,有一隻手把你從水底下麵拽了上來。   在咕咚咕咚冒泡的聲音之後,一切被隔離的聲音,現實中的畫麵,又鉆入到了周溯的五感當中。   當周溯張開眼睛時,季磐的一隻手掌按在他的肩上對其說道:“剛才,你做的是煉炁者通常的方法,但是接下來為師要傳授給你的靈息術則截然不同。它需要你固守神庭,隔絕無論是來自內部,還是外部的影響。”   “固守神庭……要怎麼做?”   “來,跟為師誦念口訣。”季磐示意周溯再度閉上眼。   “天地而煌煌,萬物固齊一,心若是不靜則思泉湧,氣若是不暢則滯筋絡。心神一方始周身,相間若餘,萬變不驚……”   漸漸的,隨著口訣的誦詠,周溯感覺到自己仿佛置身於靜水之上。   湖麵似鏡。   天為水色,水映天穹。   一人一影,如同球體般顛倒循環,又仿佛完全靜止,巍立不動。   這兩種感覺截然相悖,卻又渾然天成。   就仿佛地球一直在轉動,但是我們站著的土地卻感覺不到絲毫波動。   但是周溯很快發現。   這個由精神所鑄的世界並非他所想的那般平靜。   雖然不似開水燒開那樣,不斷有水泡從水底冒出,但就宛如雨初霏那樣,時不時,會有點綴在湖麵上的漣漪層層泛開。   周溯下意識地想要觀望,想要看清楚那漣漪和水底,但耳邊忽然響起了師傅季磐的聲音。   “穩住心神,別被外物乾擾!”   周溯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隻感覺原本清澈透明的湖麵像是摻了墨汁般深沉了幾分,並且水中與之相接的倒影,也因為湖麵晃動的原因變得模糊扭曲起來。   周溯意識到,這是自己精神變得不穩定的結果,他立即深吸一口氣,按照季磐教授的法訣,開始凝固心神。   有意思的是,當周溯開始運轉口訣,他腳下的湖麵不僅重新平靜了下來,還漸漸地凝聚了一層薄冰。   雖然這冰是淺淺一層,還能透過冰層看到下方,但確實凝固成型。   周溯又運息兩周天,發現冰層凝固的效果不明顯,感覺一直坐著有些無聊,便從精神的世界中脫離了出來。   睜開眼,周溯發現自己的便宜師傅季磐正離得自己兩步遠的地方背對著他,扶著墻壁一副搖搖欲墜的腎虛模樣。   “師傅,你怎麼了?”   “酒,就喝多了,好想吐……嘔~~~”   這麼一來,周溯頓時抑製住了想要上前幫扶的想法,開玩笑,他才不要被醉鬼吐一身呢。   不好,光是這麼一想,鼻子裡就有股酸酸的味道。   “師傅,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師傅頭暈的難受,沒辦法指點你了,你姑且先回去自行練習,每日早中晚三次,不得偷懶。”季磐深吸了口氣,又道:“等到你能夠真正固元之後,師傅再教你接下來的法門。”   “哦。”周溯點頭,從盤坐的石壇上站了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反正都等了這麼多年了,他也沒有多少急不可耐的心思,而且修行一事,戒驕戒躁這點,看過許多小說的周溯還是很清楚的。   武俠裡麵容易走火入魔,仙俠世界裡麵則是會產生心魔。   他又聯想到了之前的精神世界。   說不定,水麵下麵的那道身影,就是自己的心魔。   所以如果自己要入神仙境的話,是不是要斬了它才能成?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周溯朝著石室外走去,就在即將抵達出口的位置,他停了下來,扭過頭:“師傅?”   “還有什麼事嗎?”   “你真的沒事吧?”   “沒事,沒事,為師就看著能有啥事,不過倒是有些乏了,你先去吧。”季磐轉過頭來,笑著擺擺手。   “哦。”見他這麼說,周溯想想也沒錯,便徑直走出了石室。   季磐注視著周溯的身影消失,臉漲的更紅,忽然一嘔,吐了出來。   然而季磐吐出之物和尋常醉酒之人腥臭的嘔吐物不同,那是赤紅色,帶著鐵銹味道的血,連吐了兩口。   吐完之後,季磐隔了數息之後才緩緩起身,剛才漲成豬肝的臉色變得煞白,額頭密布著汗珠。   他紺色的嘴唇囁嚅了兩下,像是吐出了一個人名,但很快被一聲幽幽長嘆所掩蓋。   季磐獨自來到墻邊,倚著墻根處坐下,順手抱起了邊上的酒壇,笑道:“還是你好哇。”   咕咚,咕咚。   他提起酒壇,豪邁地大肆暢飲,然後將空酒壇往地上一拍。   “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