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溯扯了扯嘴角。 但很快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救你,你不就是引起這次鄉裡騷動的罪人嘛。”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烙疤臉一連說了好幾個不是,趕緊矢口否認,開玩笑,這個罪名如果坐實了,那他今天鐵定交代在這裡了。 逃,那是肯定逃不掉的,往前是三人堵門,而這身後則是滾滾濃煙。 為今之計,隻有取信於眼前三人,他才有逃出生天……甚至反殺的可能。 烙疤臉指著自己左肩上的傷口道:“諸位壯士有所不知啊,我是被山洞裡的那頭怪物擄來的。” 周溯聞言表情顯得越發的驚奇:“你是說你是被山主擄來的?” “是啊,你們瞧我肩上這傷,就是被山洞裡那頭畜生傷到的。” 周溯等人看向眼前男子的肩口,那裡的確是皮肉模糊,鮮血淋漓。 周溯似乎還是不信,說道:“你莫要誆我,那山主分明是殺人從來不留全屍的,整個鄉裡上下都這麼說。怎麼會把你擄來,就傷你一條胳膊?莫不是真看上你,想讓你幫忙繁衍後代?” 周溯調侃的語氣讓烙疤臉一時語滯。 說起來,也是因為他過去幾年時間,把山主無比恐怖加無敵的印象描摹太深,深深烙印在了這群愚民心裡的緣故,這會反倒不好解釋了。 可他此時此刻還有別的選擇麼? 隻能硬著頭皮地繼續扯皮道:“是真的,我不知道你們口中說的山主是什麼,但我知道那頭兇狠的怪物就在裡麵,你們若是有本事能降服它,我願意為你們帶路。” 周溯和老鄧聽著這話忍不住笑了。 “不是,這個山洞裡莫非還有好幾條岔路,咱們還得再找個向導?”周溯嗤笑道:“可剛才我在山頭瞧了好一會,發現著周圍冒煙的可就隻有這一處啊。” “啊?” 周溯指了指這秘道出口不斷升騰的煙霧,烙疤臉這才意識到為何自己一經密道逃出,這三人已經提前守在了這裡。 糟糕。 烙疤臉感到分外棘手,他更加篤定,這夥人肯定就是矩子派來的。 必然是有陸玄子提供線索,才讓他們處處搶盡了先機。 事已至此,烙疤臉也不打算心存僥幸了。 他剛才在回答對方說話的時候,其實也是在審視對方,這些人當中,老鄧的修為最高,不知門派底細,但是周溯的那一身素衣很好辨認,就是墨家門人的標致。 由此推論,如果這鄧大師的實力是在三境末端,那他身旁的這個小子修為應該不及前者才對,姑且定為三境的前半段。 而那個拿弓箭的小子,就是個普通的村民貨色,根本不用將他計算在內。 那樣,麵上以一敵二,實則其實是以一敵二。 烙疤臉在心中迅速謀劃。 兔子蹬鷹尚知一搏。 如果加上他的壓箱底奮死力拚,輸贏還在未知之數。 就在烙疤臉陰沉著臉色,打算破釜沉舟的時候,周溯忽然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原本隻是想激你一激,你還急眼了。” 周溯指著烙疤臉的鼻子嗤笑道:“少爺我是什麼人?” “直說其實也無妨,壓根就沒把你這種貨色放在眼裡,你可能不知道,少爺我年紀輕輕,修為就已經邁入了二重境。而我身邊這位鄭大師,那可是一隻腳邁入四重境的人物,試問天下間能有幾個?在我們麵前耍心眼,你都不知道一個死字怎麼寫。” 烙疤臉表情微微一愕,忙說“不敢”,但一聽對方隻有二重境修為,心裡卻又多了一份把握。 “嗬,就知道你不敢,別說你胳膊受了傷,就算沒受傷也不是我跟鄭大師的對手。這樣,你帶我們進山洞,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山主在裡麵,而你是被它擄來的,少爺我絕不為難你。” “此話當真?”烙疤臉當真是喜出望外了。 他原本都被逼急了打算狗急跳墻了,結果峰回路轉,眼前這個紈絝子竟然提出要跟自己進山洞? 真不知道一個死字是怎麼寫的。 陸玄子啊陸玄子,你機關算盡太聰明,可惜,看你這些個徒子徒孫,東墨還真是越來越不頂用了。 烙疤臉心裡甚至都已經開始意淫起了周溯一行進入山洞後,被機關穿心,或是被屠戮的下場了。但是表麵上,他卻佯裝地越發惶恐與恭敬:“少君說的是,鄙人自然不及少爺萬一,如塵埃之於皎月般不值一提。” 周溯聞言,打了個響指,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得好,看來你這張嘴還挺會來事,要不要做少爺我的狗啊?” “啊?” “不是,狗隻是一種形容,就是以後少爺我出門,跟人對上了,你就大聲在前麵跟眾人炫耀少爺我的人品,容貌,家世,武學。 這種話你若是讓少爺我自己來說,還是鄧大師這樣的高手來說都不合適,掉份,以後你就專門乾這個,少爺我不會虧待你的。” 古人言,士可殺不可辱。 烙疤臉一生行走於江湖,何曾遭受過這種氣啊。 以前誰不得客客氣氣地稱呼自己一聲爺,這麼一個毫無教養的紈絝也敢讓自己當他的狗? 饒是烙疤臉養氣的功夫不俗,也差點被氣炸了,但他還是在抬頭的瞬間,小心地掩藏住了餘怒,訕笑道:“能被少君,不,能被少爺看上,是鄙人的福分。” “那是,996都是福報了,你的福報就是少爺我。” 烙疤臉不知道996,但是他看到周溯那張臭屁到不可一世的臉,就忍不住心火上湧。於是趕緊低下頭去裝作恭敬的樣子,免得忍不住把攥緊的拳頭狠狠凹進對方的鼻梁裡。 “行吧。”胡扯瞎掰了這麼久,周溯確認裡麵沒有其他家夥逃出來之後,示意許成和烙疤臉出力,搬石頭來把這個山洞給重新封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烙疤臉滿臉驚愕,這怎麼跟剛說好的不太一樣。 “少爺不是要去拿下山主的嗎?” “是呀。” “那為什麼要搬石頭封山洞呢?” 周溯不以為然回應道:“把山洞封死,讓山主在裡麵多燒一會不好嗎?” 烙疤臉張了張嘴,沒說話,表情卻顯得有些不以為然。 周溯注意到了他的這個反應,微微睨起眼睛追問道:“怎麼,難道說山主它不怕煙熏火燎?” “呃,不是。”烙疤臉不敢在這事上應答,他決定利用對方好大喜功的心性,借口道:“我是覺得以少爺和這位鄭大師的身手,想來山主那頭畜生必然不是兩位的對手,又何必花那麼多功夫舍近求遠。” 周溯聞言,略一盤算,又望向了身旁的老鄧。 後者依舊那麼眉目帶笑的高人模樣,依舊不發一言,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周溯頓時也表情轉圜,豪放地大笑了起來:“說得好呀,咱們就該直搗黃龍,何必要大費周章!走,咱們這就去前麵把火撤了,把山洞啟封,進山洞去會一會這山主的廬山真麵目。” 周溯的這句話,算是為他們接下來的行動定了調。 三人中,許成是個帶路的,雖然他覺得這個人看著眼生,有些來路不明,但這裡壓根就沒人征求他的意見。而那位外表樸實,卻實力不俗的鄧煊鄧大師,看來也是以這位身份顯赫的大少爺為馬首是瞻。 烙疤臉心裡冷笑。 隻要等你們進了山洞,老子要看看誰才是狗。
第76章.各懷鬼胎(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