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瑪琪小姐 　　趙啟明先是像貓一樣撅著屁股伸了一個懶腰，婁曉娥把衣服扔給他。 　　趙啟明一點點的把警服穿好，刮了胡子，洗了臉，又抹了擦臉油。 　　婁曉娥親自給他梳了頭發，然後擺在鏡子前麵一照，真是精神。 　　婁曉娥也換了趙啟明給買的淡藍色的列寧裝，穿上那雙白色小高跟皮鞋。 　　趙啟明穿上他的黑色棉皮鞋，倆人往那裡一站，除了年齡有差距外，其他的都非常的搭。 　　“走吧！”婁曉娥和趙啟明推著車子直奔民政局而去。 　　今天民政結婚的隊伍可真多，比自己在現代社會結婚時人還多。記得那次領結婚證，他們排了一個上午的隊隻等拿到一個號，然後讓他們下午再來領證。 　　記得前麵那對，因為男的說錯話，和女方大吵一架，最後倆人分手了。 　　男的說道：“沒想到領結婚證還可以預約，早知道下次就提前預約就好了。” 　　把在後麵排著的趙啟明聽的忍不住的抖肩膀，女人反應過來質問男人：“你什麼意思？還想有下次？” 　　然後就看見那一對就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在那裡互噴，最後倆人不歡而散。 　　今天是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排隊的人也不少。這裡沒有樓，全是小平房。隊伍從辦公室門口，一直排到大院門口。後麵還有新人陸陸續續的過來排隊，那場麵真是壯觀。 　　“早知道這麼多人，我就早點起床了。”趙啟明是最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似乎他有一點密集恐懼癥，這使他心裡焦躁不安。 　　而不遠處辦理離婚的辦公室門前卻是門可羅雀，就稀稀拉拉的有兩對人。 　　他們排了一個小時的隊終於輪到他們了，趙啟明揉揉腿，感覺都快站麻了。 　　“同誌你好！我們辦理結婚登記！”趙啟明說道。 　　工作人員抬頭一看趙啟明，穿著一身警服，而且長的也好看，態度立馬就比前麵的要熱情。 　　“你好同誌，快來坐下。材料都帶全了嗎？”辦事員笑著問道。 　　“都帶了。”趙啟明拿出一個文件袋來，裡麵有他和婁曉娥的所有材料。 　　辦事員先看了趙啟明的材料，上麵政審裡的烈士遺孤很是顯眼。而婁曉娥家庭成份一欄寫著民族資產階級，讓辦事員愣了一下。 　　“同誌，你們結婚是自願的嗎？”辦事員問這話的時候是沖著趙啟明問的，還給了趙啟明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趙啟明當然明白什麼意思，他就是想讓自己考慮清楚了，別因為對方的家庭成份耽誤了前途。 　　按照流程，這句話是問女方的。主要是怕女方因為迫於壓力或者被逼迫而結婚，隻要女人不願意，辦事員就會叫來不遠處拿著槍的民兵，他們會把人帶到派出所去。 　　而卻趙啟明扭頭對婁曉娥說道：“我自願和婁曉娥同誌結為革命伴侶！一生一世，永不相棄！” 　　婁曉娥當然也明白辦事員的意思，她剛才也很緊張，生怕趙啟明為了前途臨時變卦。剛才她的手攥的緊緊的，生怕出了什麼問題。 　　當趙啟明扭頭對自己說出那句話後，婁曉娥內心是激動的，看著趙啟明深情的眼神，她說道：“我也是，我自願和趙啟明同誌結為革命伴侶！今生今世，永不相棄！” 　　婁曉娥說完還拉起了趙啟明的手，倆人的舉動和說話讓辦事員和後麵的人吃了一嘴的狗糧。 　　大家都是頭一次聽說，倆人結婚叫結為革命伴侶。這話聽著真是符合這個時代的特色，後麵的人也學會了。 　　隻要你問，我們就說，我們自願結為革命伴侶。 　　結婚證終於拿到了，這個年代的結婚證，字還是從右往左豎著寫的。四周有花邊，正中有紅旗。 　　婁曉娥看著結婚證，就像看著一件最珍貴的寶物。她把結婚證疊好，放進檔案帶裡。 　　“行了，大功告成，走，咱們吃頓烤鴨慶祝一下唄！”趙啟明笑著說道。 　　“去莫斯科餐廳吧！我覺得那裡更有氣氛。”婁曉娥說道。 　　“行，聽老婆大人的！走！”趙啟明和婁曉娥一起騎車直奔莫斯科餐廳而去。 　　來到莫斯科餐廳，趙啟明和婁曉娥找了一個靠墻的位置。 　　服務員拿來菜單，趙啟明遞給婁曉娥說道：“老婆大人，你來點！” 　　“你點吧！”婁曉娥推讓道。 　　於是趙啟明也沒客氣，多點些硬菜，牛排，烤肉，甜品外加紅菜湯。 　　就在他們點餐時，幾個外國人進入莫斯科餐廳，前麵有幾個外事人員帶著往裡走。 　　其中一個白人女孩很是顯眼，個子特別高大概有一米九八左右。餐廳裡的人都不禁的抬頭看了看那個女孩。 　　婁曉娥也看見了說道：“那個老外女孩個子真高，你說她要搞對象那還不得找個兩米的。” 　　趙啟明看了一眼說道：“可能吧！不知道他們是蘇聯來的，還是其他東歐國家過來的。” 　　看著那群老外進了包間，趙啟明又問道：“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當初你家那架鋼琴是怎麼弄進閣樓的？” 　　婁曉娥笑著說道：“拆掉幾個腿兒，然後再找人搬進去。搬進去後再安上，這樣不就行了。” 　　“原來如此！”趙啟明心說：你這敗家娘們兒！ 　　趙啟明是真心疼那架鋼琴，沒有這樣的，還真把它當破爛兒收拾了。 　　“以後要是有了女兒，我想讓她學音樂，學跳舞，我想讓她成為藝術家。”婁曉娥說道。 　　“伱一個學理工的，讓孩子學藝術？”趙啟明疑惑的問。 　　“那怎麼了？你以為我喜歡學理工類的？那是我爸讓我學的，我更喜歡藝術，或者畫畫也挺好的。”婁曉娥說道。 　　“那兒子呢？”趙啟明問。 　　“生兒子那就隨意了，他喜歡什麼就讓他學什麼。”婁曉娥隨意的說道。 　　趙啟明一下就知道婁曉娥對兒子的態度了，兒子可以散養，閨女要精致。 　　想想以後婁曉娥對待閨女和兒子那種完全不同的態度，兒子哪天急了沒準會問：你是不是我親媽？他就想笑。 　　“你笑什麼？”婁曉娥問道。 　　“我笑了嗎？”趙啟明問。 　　“切，你剛才笑的賤兮兮的樣子，肯定沒想好事。”婁曉娥白了一眼說道。 　　“你這就錯了，我想的都是美事兒！”趙啟明說道。 　　婁曉娥一副不信的模樣，趙啟明也不做解釋，趁著菜還沒上的時候，他走向大廳角落放的鋼琴。 　　這架鋼琴一般不用，都是在有外賓的情況下，請人為了烘托氣氛才有人彈。 　　這個時候是沒人彈的，它就放在角落。趙啟明一把掀開防塵套，坐在那裡對著婁曉娥說道：“為你彈一首我自己寫的曲子，叫夢中的婚禮。” 　　趙啟明又臭不要臉的剽竊後世的作品，一點都不臉紅。 　　鋼琴聲響起，讓所有人都看向趙啟明這裡。 　　“這個小公安是哪的呀？” 　　“不知道呀！你聽過這曲子嗎？” 　　“沒聽過，感覺還不錯。” 　　“是給那邊坐著的女的彈的，我剛才看見倆人坐那點菜呢！” 　　“這倆人看著不是那麼般配呀！” 　　“人家怎麼不般配了？長的都不錯。” 　　“是，我沒說那女的醜，就是倆人看著年齡差距有點大。那男的一看就像高中剛畢業，那女的就……” 　　周圍人小聲的議論紛紛，也有人認真的傾聽趙啟明的鋼琴曲。 　　餐廳裡的人聽的感覺，有時溫暖如風，有時柔如彩虹。婁曉娥看著自己這位才華橫溢的丈夫，心裡滿滿的都是甜美。 　　當最後一個音符停止後，餐廳裡的人都鼓起掌來。 　　趙啟明站起身向眾人鞠躬，婁曉娥滿眼都是小星星，一臉崇拜的目光看著他。 　　就在這時，那個高個子白人姑娘來到趙啟明身邊問道：“尊敬的先生，我想問問，您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姑娘的中文水平還真不錯，發音還算標準。 　　趙啟明說道：“夢中的婚禮，是為我的妻子而做的。”說完用手拉住婁曉娥的手。 　　這家夥簡直就是不要臉至極，不過婁曉娥早就高興的說不出話來。 　　白人姑娘仔細的想了想說道：“哦，原來如此。你的妻子真的很幸福，我也很榮幸能聽到這麼一首很特別的鋼琴曲。” 　　“謝謝！”趙啟明說完就拉著婁曉娥回到座位，因為他們的菜上齊了。 　　白人姑娘直接跟著他們來到他們這桌坐下，趙啟明疑惑的問道：“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我叫瑪琪，是南斯拉夫大使館的文化參贊。”瑪琪說完伸出手來。 　　趙啟明輕輕的和她握了握手說道：“你好瑪琪小姐，我叫趙啟明是一名警察。” 　　“你是我見過最文雅的警察，我想要一份曲譜，剛才那首曲子太美了。”瑪琪說道。 　　“這……”趙啟明還沒說話，這時一個年輕人走過來，找書苑 www.zｈaoshuyuan.com 他用塞爾維亞語進行交流。然後，瑪琪就離開了他們這桌。 　　婁曉娥見白人姑娘走了，問道：“那女孩想要你的曲子給她就是了，你猶豫啥？” 　　“你不懂，這外事工作都有紀律的。我一個普通人，要是說錯了什麼，或者沒有那些外事人員跟著，到時候沒準就犯錯誤了。”趙啟明解釋道。 　　“這位同誌說的對，看來你還挺有分寸的嘛！”剛才那個年輕人走過來說道。 　　“你好，你是哪位？”趙啟明問。 　　“你好，我叫高君，我是外事辦的。剛才的瑪琪小姐想要你的曲譜，你把它寫下來給我一份。”高君的態度很傲慢，趙啟明真的不喜歡。而且語氣裡有命令的意思。 　　趙啟明才不慣著這種人呢！直接懟回去說道：“這是給我老婆寫的，不給！” 　　“你這是什麼態度？每個公民都有配合國家外交活動的義務！”高君說道。 　　“就是不給！愛怎咋的咋的！”趙啟明沒搭理他，接著給婁曉娥切牛排。 　　婁曉娥不說話，爺們兒給自己遞過來的菜，她吃就是了。 　　高君叫趙啟明油鹽不進，氣哼哼的就離開了。 　　沒多久，又來了一個中年男子，他笑嗬嗬的問道：“這位同誌，剛才我們的小高同誌說話有點著急，語氣上有點不太合適。” 　　趙啟明看了一眼中年男子說道：“您又是哪位？我這今天剛領了結婚證，和我老婆出來吃頓飯，你們這一個個的要乾嘛？能不能讓我們好好吃個飯了？” 　　“小同誌，外交無小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