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餓得手都發軟(1 / 1)

然後拿來白糖,在豬油渣上撒上一層。   “這叫豬油渣,你們嘗嘗喜不喜歡。”   他買了一斤白糖,本來想買大白兔奶糖的,但是太貴了,要五塊錢一斤。   隻能先買白糖就乎著。   這年代白糖對於家家戶戶來說,已經算是奢侈品了。   看著那豬油渣,兩個小家夥饞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沈琰將沾了白糖的豬油渣放到兩個小家夥嘴裡。   “好次,好好次!”   “甜甜的,果果喜歡~”   瞬間油香氣伴隨著甜甜的香味在兩個小家夥口腔中彌漫開。   果果吃完,舔了舔嘴唇,指著自己的小嘴巴:“粑粑,果果還想次。”   “糖糖也想要。”   糖糖期待的看著沈琰。   沈琰心裡泛著酸,這貧窮的八十年代,豬油渣都是好東西。   他牽著兩個小奶娃走到院子裡,將搪瓷罐放在小板凳上。   “你們在這吃豬油渣,但是不能吃多了,吃多了有可能會鬧肚子,而且等會就要吃飯了,好不好?”   兩個小家夥饞得不行,連連點頭。   沈琰回到廚房繼續做飯。   家裡一共就兩個柴鍋。   這年頭,村裡人多多少少都會養一些家畜。   養幾隻雞,保證有雞蛋吃。   條件好點的,年頭買隻豬仔,養到年尾賣掉。   一頭豬賣掉的錢就是一家往後一年的收入。   買日用品,上學看病等。   全都指望這頭豬了。   因為家裡都會額外在堆砌一個灶臺,專門煮豬食。   家裡現在有兩口灶臺,那是以前父親和哥在的時候起的。   分家之後,他一塊錢都拿不出來,更別說買隻豬仔養了。   於是家裡另外一口鍋,就用來燒水了。   將買來的米淘洗乾凈,放進鍋裡。   買了兩斤米,但應該夠吃幾天的。   等明天去的時候再買幾斤回來。   還在茫然狀態中的蘇幼雪走到院子裡,看到兩個小家夥在吃豬油渣,當下瞪大眼睛,快步走向廚房。   剛要說話,見沈琰把米煮上,她不知道今天是第幾次震驚了,不敢置信地開口:“這……這是米?”   沈琰抬頭看她,“嗯,今天在供銷社買的。”   看著那白花花的大米下鍋,蘇幼雪禁不住鼻頭發酸。   覺得自己真的很慘。   自從下鄉當知青後,她已經不記得到底多少年沒吃過這樣的精米了。   在落雲村當知青,不管在苦在累,她都堅信,她們有返城的那一天。   當真接到消息可以返程的時候,她太高興,在大隊長舉辦的歡送會上都喝了不少。   之後,就稀裡糊塗跟沈琰過了一夜。   一個月後。   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想著那是她的孩子,她不忍心不要她們。   於是,蘇幼雪選擇留下來。   想著沈琰勤快一點,上進一些,她們總能把日子過下去。   然而,現實狠狠打了她兩巴掌。   沈琰好吃懶做,遊手好閑什麼都不做。   別說精米了,就連紅薯都很難吃到。   兩個孩子生下來就沒吃好過,和村裡同齡人小孩比,又矮又瘦又小。   這一直是蘇幼雪恨沈琰的主要原因。   現在這個男人,突然開始顧家,開始掙錢了?   給孩子買了韭菜煎餅,還買了豬肉,精米。   蘇幼雪怔怔地看著沈琰,見他額頭上全是汗水,衣服更是從回來到現在都還是潮的。   看著他認真生火的模樣,蘇幼雪深吸一口氣,看著鍋裡的大米,輕聲道:“加點紅薯吧,摻著吃能吃得久一些。”   沈琰笑了笑。   “吃進肚子裡的東西不算浪費。”   沈琰把柴火放進去,右手搭在膝蓋上,看著她認真道:   “你別擔心,從今往後,咱們家頓頓都吃精米!有我在不會在餓著你們母女的。”   那眼神太過直白,蘇幼雪微微扭頭,避開他的視線。   “你能做到再說吧。”   蘇幼雪應了聲後就坐下來幫沈琰燒火。   她手裡一直緊緊攥著韭菜燒餅。   從落雲村到縣城,少說有二十裡路。   走路過去的,起碼要走一個多小時。   回來的時候看他後背衣服都濕透了,累得嘴唇發白。   早上起來的時候,他將昨天剩下的雞湯熱了留給她們。   他自己肯定什麼都沒吃。   她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煎餅。   他隻買了三個煎餅。   想到這,蘇幼雪咬了咬唇。   不對。   沈琰不是這樣的人。   按照沈琰的性子,肯定是吃飽喝足才回來,怎麼舍得餓著自己?   可——   他若是吃飽了,怎麼還累得很虛弱的樣子?   蘇幼雪忍不住抬頭,看著忙著在切菜的男人,開口道:“你吃了嗎?”   沈琰正在切薑。   家門口的小菜園種的薑。   這年頭,家家戶戶門口都有一個小菜園,可以種些東西。   沈琰把切好的薑放進鍋裡,一瞬間,薑香味撲麵而來。   “沒呢,回來和你們一起吃,我不餓。”   說不餓那是假的。   天不亮就起來了,忙乎了一上午,來回走兩個多小時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天知道,他看到韭菜煎餅的時候,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覺得自己能一口氣吃五個!   可是他想省錢。   能省一點是一點。   這會兒餓得拿鍋鏟的手都有些發軟。   蘇幼雪不傻,不是沒看出來沈琰是在逞強?   忽然覺得手裡的煎餅有些燙手。   很快,第一道菜做好了。   就是爆炒豬肉片。   上輩子,蘇幼雪選擇用最殘忍的方式教會了沈琰成長。   孩子妻子死亡後,他學會了洗衣服,學會了做菜,隻要生活技能他全都學會了。   爆炒豬肉片,用薑蒜,切好的薄厚均勻的瘦肉,最後加入調料,辣椒,迅速爆炒。   大鐵鍋炒菜就是香。   尤其放了剛煉製出來的豬油。   剎那間,濃濃的肉香味彌漫在整個院子裡。   找了一圈,才發現家裡連個盤子都沒有。   他隻好拿了兩個還缺口的碗,將爆炒肉盛好。   家裡院子的菜籃子裡還放著今早采的木耳。   特意留下來的給兩個小奶娃吃。   沈琰正準備將洗乾凈的木耳下鍋炒的時候,忽然一道陰影擋在了自己麵前。   沈琰愣了幾秒。   而後看清擋在自己麵前的東西。   是半個煎餅。   抓著煎餅的是蘇幼雪操勞有些粗糙的手。   她的手很修長,因常年乾農活,手上長了厚厚的一層繭。   那本該是握筆桿子的手。   想到這,沈琰眉眼沉沉,心裡像被尖刀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