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山放完狠話,渾身恐怖氣息攀升至頂峰,幾乎凝成實質,旋即赫然爆開,掀起一陣煙塵,甚至連整棟建築都在隱隱發顫, 他手中的紅蓮刃亦如同感受到主人的情緒,刀身紅芒如呼吸般閃爍,即刻,方文山冷哼一聲,便氣勢洶洶地駕馭著雲霧朝他沖來, 而隋夙正嚴陣以待著,可肚子卻時不逢時地發出咕嚕聲,一陣強烈的饑餓感如當頭一棒,打得他倏然間,隻覺一陣精神恍惚, “還真是意外之喜啊!”隋夙心裡暗自腹誹,同時當機立斷,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試圖打起精神,可這麼做的效果卻是收效甚微, 方文山亦是將此盡收眼底,隻見隋夙好似強弩之末,儼然無力再戰,不由眉頭微挑,霎時間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但沖刺近身後,依舊還是照麵劈砍了上去:“臭小子這就不行了麼?” “滾開!”隋夙怒喝出聲,一時之間,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和他作對...... 唰—— 當啷—— 隋夙最後一刻匆忙抬劍架住斬擊,可僅一個照麵,他手中這柄做工極為不凡的利劍竟被就此輕易斬斷, “該死!”隋夙心中驚愕,連忙蹬地後撤,抽身閃躲, 方文山一擊得逞,眼眸閃過一縷得意, 但下個動作卻絲毫不慢,緊緊相逼,劍鋒自下而上抬起,沿著“8”字軌跡,再次自右斜斬而下, 其勢如破竹,這一刻,方文山麵目猙獰,整個人就好像化作了洪水猛獸,他的影子如大廈將傾,籠罩了隋夙身周方圓之地, 隋夙瞳孔放大,有些呆滯在了原地,一時間,甚至險些喘不過氣了, 但依舊憑借料敵先機的優勢,它依舊如魚得水,斜45°側旋後空翻,有驚無險地躲過了這一擊, 迂回過後,隋夙大幅側腰下身躲過一記橫斬,順勢雙手撐地,地上倒懸,雙腿回旋踢打刀背, 方文山微微驚愕,一時間卸不掉力道,又不可讓刀脫手,就此被牽製住了半個瞬息, 這片刻之間,方文山隱隱預感自己將要吃癟,但本能似乎依舊不願相信,選擇向前抬腿,使出一記淩厲地踢擊試圖拆招, 然而隋夙的連招接踵而至,順勢借下身的回旋之力,一擊狠狠的側後空翻,左腳猛地擊中方文山的下巴, 哢嚓—— “烏呃——” 房間裡幾乎同時響起方文山吃痛的悶哼,以及其下巴骨碎裂的聲音, 下一秒,隻聽轟隆一聲,其整個人猛地砸進一旁冗長的連廊書櫃之中。 隋夙亦是第一次對方文山造成有效攻擊,頓時心中大喜,“隻能做到免疫銳器的傷害麼,原來隻有這點三腳貓功夫,難怪沉不住氣。” 可未等隋夙高興多久,方文山從書堆成的小山丘之中一躍而起,目光兇厲地瞪著隋夙, 又冷不丁從衣服夾層中摸出一隻毒氣麵罩戴上,便也不再抑製身上的火焰,也不顧身後的那些珍稀的藏書, 頃刻間,滔天的火焰將周身藏書吞噬,火勢飛速蔓延,瞬間將整個房間化作了熔爐火海。 而這時候,房間的大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道被烏煙與烈焰遮掩得看不真切的人影出現, “喂喂喂!炎鬼你腦子終於還是壞掉了麼!?就為了對付區區一個剛覺醒的小鬼,你就把這間華麗的會客室毀成這幅模樣, 這惡心的煙味你爹在負四層都聞到了,你要是想死就直說啊,混蛋! 待會要是負三樓給你霍霍完了,你就給老子等死吧你!聽到沒!!” 男人聲音清稚之中帶著些許成熟,矛盾之中給人一種放蕩不羈的感覺,而這顯然也是他日常的畫風,口無遮攔,倒是令隋夙想起一位故人。 而正在氣頭上的方文山聞言,本要有所動作的身體忽然頓住,思慮半晌,才稍微平復胸中氣焰, 但平日裡一向要強的他,顯然不肯示弱,便色厲內荏地壓著嗓子回道: “知道了!但今天不管是誰來了,也攔不住我活剮了這小子!” 男子待的這片刻,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掩著口鼻咳嗽兩聲,忽地不知想到什麼,便話鋒一轉,饒有興致開口道: “是嘛,那首領大人要需不需要我略略出手,幫助一下子?” 但這番話顯然是在陰陽怪氣,立即就得到了方文山否定的回答: “不需要!你不是一看到血腥的場麵就犯惡心麼,小孩子該乾嘛乾嘛去!走走走!” “嗯......也對,那我先去外麵溜達溜達,營地裡好像有些小家夥不太老實,首領大人您加油咯!” 男人言罷,竟也真就乾脆利落地走人了,濃煙後很快便傳來門被關上的聲音。 而隋夙眼看對方增援走後,卻沒有感到多少喜悅, 畢竟方才兩人對話之間,那副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裡的態度, 簡直就是將他的尊嚴摁在浸豬籠裡浸泡,還惹得一身騷味, 如此奇恥大辱,若放在以前,唯有誅其九族方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而放到現在,古有雲,形勢比人強,自己堪堪形單影隻…… 不對,寡人乃是千古一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霎時間昔日金鑾殿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享四方供奉,受八方朝拜的記憶融入腦海...... 堂堂一國之君,安能有忍氣吞聲之理! 可是…… 一時間,腦海中現實與幻想的巨大落差,令隋夙思緒化作一團亂麻, 但又很快,隋夙當機立斷,放棄思考, 選擇跳到下一個問題。 隋夙想著方才那來人,盡管未見其真容, 可透過烏煙與烈火,卻依舊有種仿佛被攝人心魄的感覺, 甚至有一瞬,他感覺黑白無常的索命符都快要貼在了他的額頭之上。 而這種感覺也在此人走後,才突然聯想到此前徐三口中所言的“神”...... 隋夙盡管兩世為人,閱歷何其廣袤,卻也不敢妄斷這世上是否真的有神, 可他卻敢篤定,真正意義上的神絕不會出現在這彈丸之地。 那麼如此說來,此人極有可能隻是借用神的旗號以穩定人心, 就如同他在內的歷代君主,用宗教信仰作為統治工具以約束道德,鞏固統治。 念及至此,隋夙的怒意使然,在理智與沖動之間,再次選擇了後者,當即便仰頭怒喝: “古有言,舉頭三尺有神明,又是何方鼻癢的雜碎膽敢冒充神明,躲躲藏藏,甚至還不如前麵這個燒火棍,至少他還是個放屁添風的好手!” “盒哈哈哈哈哈哈!是覺得死到臨頭了,所以想要狺狺狂吠一番麼,把他給得罪了,你慘咯~”方文山不怒反而掩麵狂笑,仿佛即將看到什麼美妙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