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純陽之體(×)童男之體(?)(1 / 1)

雨後,天明。   紫霞山,後山竹林。   江寒盤坐榻上,五心向天,靜靜吐納。   所謂修行者,餐霞食氣也。   江寒依照純陽煉炁功所載法門,自天地間納入一縷日出紫氣,經十二重樓,歸入丹田,化為精純真氣。   他是純陽之體,修行純陽煉炁功可謂相得益彰。   江寒內視周身,隻見純陽真氣自丹田而出,好似真龍走江,沿途叩關走穴,越走越盛,終於行滿周天,歸入臟腑,化為五行之氣,滋養體魄。   不覺間,已突破至練氣六層。   “這純陽煉炁功果然不凡,隻此一夜之功,已勝過從前數日。”   江寒睜開眼眸,輕聲呢喃。   自知曉令東來身份後,江寒隻覺有一把利劍懸在頭頂,隨時可能落下。   這種危機感讓他時刻警惕,不敢懈怠分毫。   “所以,我這純陽之體其實是磕藥之體?”   江寒從懷中取出個玉瓶,端詳良久。   在入住竹屋之前,已有人將本月修行份例送來了。   這玉瓶中本來裝著三粒練氣丹,食之可增加氣感,輔助修行。   隻是,此丹乃赤焰峰門人所煉,不算極品,其中暗含丹毒,若未突破築基,每十日隻能服食一粒。   為了加快修行進度,江寒昨夜便服下一顆,當時囫圇吞棗,未嘗到什麼滋味,隻覺靈識壯大些許。   可稀奇的是,他並未感受到練氣丹附贈說明書上所說的經脈刺痛之感。   “這純陽二字…難道不隻是至陽至剛,亦有煉繁為純、去蕪存菁之意?”   江寒盯著玉瓶,思緒如飛。   若真如此,我的修行進度就可以比預期快上許多,破局把握也能更大幾分。   江寒雖有猜測,卻並未以身犯險去驗證。   ‘此前在外門時,我雖有心研究各種體質,可礙於身份低微,難以施行。   如今我已是真傳弟子,正好去藏經閣走一遭。   即便宗內傳承有缺,可祖師傳記總不至於丟失,興許能尋到有關純陽之體的線索。’   江寒想到這兒,當即將玉瓶揣進懷中,徑直往屋外去了。   “此地有三座竹樓,兩間茅屋,我占一座,封…師兄占一間,怎不見其餘三位師兄的蹤跡?”   江寒望著分散坐落在溪畔的房屋,若有所思地呢喃。   ……   青雲峰,藏經閣。   江寒腰掛紫霞山腰牌,無視閣中弟子羨艷的目光,獨上九層。   這一層是藏經閣最重要的所在,唯有各峰峰主、長老、真傳方可入內。   此時天色尚早,江寒環視四周,隻瞧見數十座由陰沉木製成的書架。   《玄天寶錄》   不全……   《大荒囚天指》   不全……   《顛龍倒鳳功》   咦,怎麼偏偏這玩意是全本?   江寒翻閱著經卷,有些不解地蹙起眉頭。   當年純陽宗鼎盛時,這座樓閣被各種神功秘籍填的滿滿當當。   如今,藏經閣九層木架空空蕩蕩,不知多少典籍都在那段跌宕歲月中流失。   ‘當時我借古鏡知悉令老魔身份,難免心緒紛亂,認定他已知曉我是純陽之體。   可他並未對我下殺手,而是有意養肥,多半是將我當成了別的道體。   不管他知曉還是不知曉,我都得小心行事。   此次來藏經閣,須得掩人耳目,以免引他生疑,惹出是非。’   江寒一邊翻閱古卷,一邊想著。   ‘既是如此,何不搜羅些煉丹之法,正好能用來學習令老魔交給我的手劄。”   江寒瞅了瞅木架上標的字樣,朝遠離樓梯的那邊行去。   《抱樸子》   《參同契》   《金石綱要》   江寒一眼掃去,已瞧見不下百本與煉丹相關的著作。   這些典籍皆是千年來赫赫有名的煉丹宗師所著,而且都是全本,其中暗含各種手法的精析,而非修仙界廣為流傳的粗劣版本。   江寒看的眼花繚亂,不知選哪本好,乾脆挑了三四本一並打包。   至於說純陽宗歷代前輩的傳記嘛,江寒也在雜書一類尋到了不少。   隻是……   怎麼都有點怪怪的?   《祖師與清漪仙子那些不得不說的故事》   《合歡宗妖女覬覦祖師的真實原因》   《震驚,祖師飛升時還是童男》   江寒秉著求真問道的精神,挑了一本仔細觀察。   終於,他在其中一本的扉頁上發現了蹊蹺。   原來,在這一頁角上,有人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寫了一段指甲蓋大小的注釋。   “可嘆純陽宗鎮壓魔道數百載,誰料一朝衰落,宗門傳承斷絕。   本卷為後世門人考古尋舊所作,多有猜測臆造之語,切莫較真。”   江寒念完這段話,不免陷入沉默。   啊?   咱們純陽宗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人才?   江寒深吸了一口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好不容易才壓下火氣。   ‘不對,此地乃藏經閣的核心所在,若這書卷全為臆造,怎會被收錄在第九層?   所以,此書定然有真有假,讓人難以辨別,不過也好,倘若暴露,好歹讓我有了辯解的餘地。’   江寒將這幾本書卷也一並打包,往角落的一張桌案行去。   “哎呦。”   江寒聞聲警鈴大作,當即運轉純陽煉炁功。   ‘此人無聲無息出現在第九層,定然修為不淺。’   江寒環顧四周,依舊沒瞧見那道聲音的主人。   “你倒是先把腳挪開啊!”   這道聲音從桌案下傳來,語氣有點氣急敗壞。   江寒聞言低下頭來,這才發現自己踩在了一隻油膩肥胖的手掌上。   ‘這麼肥碩的手掌,我踩上去怎未曾覺察?’   江寒心念一動,把腳縮了回來。   這隻手掌的主人是個胖子,他一邊哀嚎、一邊顫顫巍巍地撐起身子,靠在桌案側邊,指著江寒厲聲嗬斥。   “你是哪座峰的門人,怎的行事這般魯莽?   讓你師父帶三道秋水陰煞來賠罪,否則定要你身死道消!”   江寒本來心有疑慮,聞言卻咧開嘴角。   “家師令東來,你若要賠禮,可自行去紫霞山索要,我絕不攔你。”   “哎呀,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得自家人。   好師弟,我可是你的親師兄啊!”   這胖子聞言不驚反喜,一拍地板便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