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猴子稱霸王(1 / 1)

吳雄最終還是申請調回總公司了,隻剩文藝一個人留在東北辦事處。   也是在沈陽的這段時間,文藝才明白:其實二人都屬於不被公司領導待見的,否則怎麼會發配到“寧古塔”,遠離公司的核心?接連兩個季度的年終獎都隻有2000元左右,與其他同事相比,差了好大一截。   盡管撫順百貨大樓的生意一直挺好,謝總卻認為他網點拓展速度太慢,沒有快速地形成規模效應,至於人工嘛,本著能省則省的態度,季度獎就隻是一個意思罷了!   吳雄借助公司副總的關係,終於等到一個機會,調回重要崗位。能和小嬌妻長相廝守,收入又得到保障。心情大好,臨行前,抓著文藝的手握了又握,說些不痛不癢地勉勵話語。   文藝卻因為以後可以放飛自我、得到自由而竊喜,全然沒意識到公司在東北收縮資源,會影響業績、自己的收入將會不保。這些暫且不提,吳雄走後沒過多久,撫順那邊出事兒了。   到了月底盤點的日子,文藝早早就到了百貨大樓,遠遠聽到石姐情緒激動地大罵,新來才4個月的劉桂香麵色慘白,一言不發地低頭抹著櫃子。崔姐不停地用手扒拉石姐,輕聲寬慰勸解。   看到文藝走來,石姐沉下臉,收住了嘴,扭頭拖地去了。   文藝笑嗬嗬地跟三人打招呼,拍了拍石姐的肩頭:你那麼大火氣乾嘛?要保持好心情,今天盤點的任務可重啦!   石姐忍了忍,還是拉開嗓門叫了起來:我告訴你嗬,小李子!這個劉桂香可不是東西了。你沒來前,她就告訴我,櫃上丟了2條褲子,剛才跟我說好話的呢,要我別給你吱聲,瞞過去呢!你是個實誠人,我也不打算瞞你!   掉了兩條褲子?文藝沒反應過來:瞞著我有用麼?那怎麼跟我解釋呢?   就說借回家給自家男人試穿去了唄,明天就還回來!   那不是掉了麼?還不回來不還是得陪麼?文藝還是不明白   哎呀,我告訴你啊!小李子,劉桂香來的時間不長,手腳可不乾凈了,這事兒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石姐的嗓門越來越大。   文藝更加糊塗了,盯著石姐不說話。   石姐抿了抿嘴,豁了出去:我可不擱這兒呆著了,我害怕!我就告訴你吧。劉桂香經常偷摸把褲子賣了,自個兒收錢,然後就跟大夥兒說褲子丟了!你不是一個月才盤一次點麼?她有的是時間處理!   怎麼處理?丟了貨我會查出來的啊!   你傻啊,一條褲子賣200,她賣給顧客240,是不是賣5條褲子出去,她就平賬了?   文藝略一思忖,恍然大悟——大樓統一收銀,每個月返上個月的款到森頓斯公司,森頓斯公司是看不到銷售明細的。劉桂香就是利用這個漏洞,提高褲子的單價,多要顧客的錢,從中牟利!   劉桂香在一旁臉色煞白,看文藝扭頭看向自己,愈發緊張了:小李子,那啥,我實在不好意思,這兩條褲子我賠,今個兒我就不做了,你找樓層經理再要個人吧!   文藝現在雖然貴為東北辦事處“話事人”,工作經驗卻極少,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整個人都懵了。當下隻知道趕快盤庫存,核對庫存數字!一番忙活下來,確實隻少了2條褲子,還不算嚴重!   劉桂香沒臉呆下去,早就走了,至於是不是要追究她的責任,如何給其他人一個交待?文藝理不出一個頭緒。   找每個人都單獨聊了聊,試圖了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文藝有了一個意外的收獲:崔姐這人不錯,麻利乾練,話不多但都在點子上!   回到辦事處,文藝破例沒有找任何人去玩兒,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望著天花板出神。   過了兩天,世貴從長春出差回來。去菜市場買了一隻豬心,幾隻辣椒,一把青菜,跑到文藝這做飯。吃飯間,世貴感嘆一個月就有半個月在外出差,花錢租房真心劃不來!   那你就退了房子,在我這兒住吧!文藝拍拍肚皮,順口接道。   來沈陽大半年了,不知不覺,文藝已經欠了世貴1000塊了,公司那邊還有好幾千塊的欠款沒有平賬;每個月雷打不動要匯給父母1100元的按揭還款。想到這些,文藝就覺得心裡堵得慌。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文藝吞了扣唾沫,下了決心。暗自在心裡把所有細節都過了一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決定第二天就去找崔姐。   一覺醒來,文藝匆匆洗漱,坐車到了撫順。當即宣布改任崔姐為店長,每個月給與200元的店長補貼。得到“領導”的信任,又多了一筆固定收入,崔姐興奮地雙頰發紅。打著請崔姐吃飯,交待工作的由頭,文藝吞吞吐吐地講了自己的窘迫境況,又吐槽公司對自己的不公正待遇。越說越激動,到最後,變成了一場聲情並茂的控訴,崔姐看著眼前這個一臉稚氣的小弟弟,憐愛之心頓起:得嘞,小李子,有需要你崔姐的地方,盡管吱聲。   文藝環顧四周,壓低了聲音:讓劉桂香乾這事兒,不如我來乾!以後你多操心,賬目這塊我不太懂,你幫我做!每個月我再額外給你500.   不用,我這樣式就挺好!崔姐指的是200元的店長補貼,頓了頓又補充道:沒事,人講話了,你是我領導,你要我乾啥我就乾啥!   文藝盯著崔姐的臉,有點不可置信。   開弓沒有回頭箭!話都說出去了,不管了,總得生存下去!文藝擦了擦嘴,付了飯錢,心事重重地離開撫順,回到沈陽了。   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涉世未深的文藝被公司丟棄在千裡之外,領導把他當成一個棋子隨意擺布。   沒有人指點他該如何成長進步,更多的是盯著他的不足橫加指責。   在生活的重壓下,文藝無師自通地走上一條“邪路”,當時的他自以為聰明,找到一條適合自己的生存之道,不曾想這條路興許會給他未來的生活帶來更大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