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管事的慘嚎引來外麵一陣騷亂,一群人尋聲而來。 吳阿三和徐大成看見石頭被這白衣人抓在手中,焦急呼喊道“放開他”越臨淵被打斷有些煩躁,本是帶著笑意的麵龐變得冷峻,頭也不回的說到“聒噪,噤聲!” 話音剛落,吳阿三和徐大成的身體應聲炸裂,滿天的碎肉稀稀落落的灑落在眾人身上,不少人被眼前這一幕嚇得癱倒在地,還有些人反應過來後狂吐不止。 越臨淵呢喃道“心神失守,識神缺失,嗯,這般嚴重,不但能活下來,還想著殺人,這股執念,不錯不錯”越臨淵嘴角又勾起一絲邪笑“小子,你想殺了那個胖子?”石頭木訥的點點頭“那我便送你份禮物,你跟我走怎麼樣?” 還不待石頭回應,越臨淵轉頭看向張管事笑意森然,張管事有些恐懼“越臨淵,你別忘了我是誰?你別忘來你來做什麼,你個瘋子,殺了我你如何向小王爺交代,如何向大都天那位交代?” “隻是一條狗而已,為何總把自己看那麼重,沒交代就沒交代,又能如何”越臨淵滿不在乎地說道,霎時間隻見一道寒光閃過,張管事好大一顆人頭便被抓在越臨淵手裡。 越臨淵笑瞇瞇的將人頭遞給石頭,問道“吶!喜歡嗎?” 石頭看了一會兒那顆麵目猙獰的人頭,像是泄了氣一般,昏了過去。 而一旁的張平則被嚇得肝膽俱裂,越臨淵站起身看著癱倒在地的張平柔聲說道“你叫張平?”張平瘋狂的點頭,“我聽張管事給我說過,你想來樓外樓?”張平愣了愣,又點點頭,“他當了我一件禮物,那我便賣他一個人情。 這孩子心力耗盡,把他給我抱好,隨我走吧”也未見越臨淵有什麼動作,張平身上的繩子和被封住的竅穴一下開了,他小心翼翼接過石頭,跟在了越臨淵身後。 雲川山脈內,東方虞夫婦和蘇木青剛安頓一群孩子睡下,兩人坐在一堆篝火旁聊著天,東方虞說道“六月初六馬上就到了,我看今日這一群孩子相處的也不錯,相信過段時間小毛猴便也能徹底融入進來,他也該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蘇木青回道“那是自然,隻是關於這孩子以後,你怎麼想?” 東方虞毫不猶豫的說道“這孩子根骨悟性極佳,且神霄山上那胖子說李家氣運未絕,隻是還有一劫,胖子猜測若是這孩子選擇習武,那道劫數大概在生死二境,到時候讓我帶他上山,他想辦法幫這孩子渡過此劫,我打算讓他與明徽他們一塊兒習武” 蘇木青說道“明知有劫數,為何還要習武,平平安安的度過這一生不好嗎?不行!他還是隨我學醫,這輩子長命百歲,開枝散葉就好” 李顏川說到“他是李家的孩子,自有他需要承負的命數,他的路注定不好走,讓他隨夫君習武,有了依仗後他在想做什麼,我們全力支持便是了” 三人正說話間,一個身著藏青色長袍的老者出現在三人身前。 東方虞氣機湧動,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月白色長劍,劍鳴激蕩,隨時準備出手。 蘇木青看不清眼前老人虛實,但看已是證道境的東方虞如此緊張,也不由得喚出銀針小心警惕著。 李顏川則是疑問道“二叔?”那老者緩步走到幾人身前麵色慈祥“臭丫頭,多久時間沒回家了?” 蘇木青大驚,東方虞也是一頭霧水,他不知道自己的夫人竟還有一位二叔。 這位長輩看似平平無奇,但以他的修為卻也看不清這老者,單憑這老者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幾人麵前他才發現,不由得心中暗自驚訝。 那老者贊賞的看著東方虞“嗯,不錯,如此年輕便已邁入證道境,看來,大哥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辣啊” 李顏川確定是二叔後,喜極而泣有些哽咽道“二叔您還活著,父親和大哥不在時,我曾找過您,但…”老者輕拍了拍李顏川的肩膀安慰道“丫頭,不哭了,這些年你的淚都流乾了,現在不好了嗎?孩子也找到了” 李顏川點點頭“二叔您還沒看到大哥的孩子吧?”老人擺擺手席地而坐,幾人也隨老者坐下“孩子我已看過了,是我李家的血脈,先祖保佑,我李家香火不絕,隻是剛才我聽聞你們在談論這孩子的將來?” 三人點頭,東方虞站起身行禮道“二…二叔莫怪,在下東方虞,我與川兒相守多年,但川兒未曾提起過您,剛才多有冒昧,請您見諒” 老者哈哈大笑解釋道“我李家祖宅便在這雲川山脈深處,族中有令,每一代之中必要有人留在祖地,以續香火不斷,我這個人性子淡,喜歡在山中待著,這也是我李家隱秘,川兒不說是對的,你可莫要怪我家川兒啊” 蘇木青也站起身對著老者行禮“在下蘇木青見過前輩,在下好奇,既是您李氏族中隱秘,今日為何又要告訴我們且我看前輩一身修為深不可測,可八年前的那場浩劫,為何沒有前來相助?” 蘇木青難免有些怨氣,東方虞夫婦也麵露尷尬之色。 老者沉默半晌緩緩開口“哎,天命如此,我又奈何,我們兄弟二人向來一內一外守著家族的傳承,日子雖平淡,但李家子嗣卻也如先祖所願枝繁葉茂,天和皇朝貪心不足,導致偌大的皇朝一朝崩裂,天下動蕩,漢卿那孩子看天下蒼生流離失所,餓殍遍野,便要起兵助那周氏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我也曾問過大哥,大哥還對我說漢卿這孩子,哭著對他說不能隻顧小家而不顧大家,待天下太平便回白界城安然度日,漢卿便舉全族之力替周氏打下了這偌大的江山,八年征戰,我李氏一族血脈凋零,就連這孩子也差點沒能活下,而你說的那一年,大哥來過一封信,讓我無論如何要保住這孩子並且決不允許我參與進來,我當時發瘋了一般苦尋這孩子的蹤跡,若不是祖祠中的香火未斷,我早已沒了希望” 李顏川聲音略顯乾啞“火字營中的兒郎便是我李氏子弟,而火字營大將孟成顯便是二叔的孩子,真名李漢誠,他們全是自願進入火字營的” 蘇木青愕然,玄甲軍風林火山四大營,唯有火字營是戰後他最怕見到的。 火字營又名陷陣營,凡是最兇險的仗,最難攻的城,幾乎都是火字營的人沖在最前,也是死傷最重的一個營。 每每有火字營下來的兵卒,皆是慘不忍睹,那也是他從醫以來最為絕望的時候,任憑自己醫術超絕,但對著一具具殘軀也根本無從下手。 他一度很困惑不知李漢卿是從何招來這些悍不畏死的人,如今鬱結在他心中多年的疑惑終於有了答案。 老人聽到李漢誠三個字顯得愈發的蒼老,苦笑道“那孩子啊,聽著自己的大哥要搞這麼一番事業,心動不已,悄悄留下一封信,便偷跑出祖宅入了軍營。 漢卿連喝帶罵也攆不走,最後帶著他來我麵前磕頭,我也應允了,這便是他自己的命啊” 東方虞也說到“漢卿讓我趕回大都天保護府中眾人,我走時他身邊護著的就是已經斷了一臂的火字營主將孟成顯,可最後…他二人都沒活下來” 蘇木青淚水奪眶而出,深深向老者磕了三個頭“是木青無知,還請前輩原諒”那老者抬手虛扶,蘇木青便被一股虛無的力量托起身子坐在地上。 老者感慨道“這些年我雖不問世事,但也知道,你們也過得不容易,東方虞為了找出孩子的下落,一人打上神霄山,差點兒喪了命,但也機緣巧合從破幻境邁入證道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你蘇木青本可憑借一身醫術受世人敬仰,卻也隨著漢卿那孩子在屍山血海裡走了幾遭入了感知境。 如今找到了這孩子,你心中的一些疑問也逐一解開,我想你距那破幻境也是不遠了吧?”蘇木青拱手“多謝前輩,我心中的一些心結已解,也快摸到破幻境的門檻了。” 老者站起身來交代道“有東方虞教這孩子,我就放心了,隻是待他八歲誕辰過後必須獨自入這雲川山脈回祖宅祖祠之中認祖歸宗。你們三人不可暗中護送,這也是他的機緣所在” 三人有些猶豫,這孩子畢竟才八歲,又沒有自保之力,又如何能自己找到祖宅,且雲川山脈靈氣充沛,歷經無數歲月孕育,山中遍布山精野怪,甚至還有那獨棲不知多少載的大妖存在,就是東方虞的修為也不敢說能在這雲川山脈中橫行。 這個舉動也實在是太兇險了吧,老者見三人猶疑不決“人之氣數、天命玄奧莫測,皆由天定,他自己的路還要他自己走,你們又能強求多少呢?” 三人抬首已不見了老人的蹤影,隻剩下這一道聲音在林中回響。 待老人走後,三人陷入沉默,東方虞忽的心頭一涼,渾身氣機蕩開,眼前的篝火轟然而滅,就連不遠處的湖泊都泛起陣陣漣漪,不久便掀起一陣大浪,引得林中走獸連連大叫,蘇木青驚疑道“別驚著孩子,怎麼了?” 東方虞站起身來凝視著醫館方向“你們且在這看著孩子們,我趕緊回去一趟”說罷也不多解釋,氣機湧動,身形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