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意樓內葉敬宇恭恭敬敬的給上坐的老者沏了一杯香茶,那老者接過茶,呷了一口“敬宇,看來你的判斷沒錯,玄元醫館果真是臥虎藏龍,誰又能料到,鼎鼎大名的蘇聖手竟然甘願當個市井郎中,若不是東方虞那個傻子太過於自負暴露了自己,我們在這白界城這麼久都還沒有發現,可惜啊,那東方虞說白了隻是一介劍客罷了,他又怎麼明白,這世上可有許多事,可不是僅憑三尺青峰就能斬的斷的,讓三重天的人回來吧,我們看天香樓的那位小王爺該如何應對” 天香樓內一位身著紫色華袍,龍眉鳳目的少年端坐在張管事原先坐著的金絲楠木椅子上一言不發,而他身旁站著一位中年男子,約摸四十多歲,身形高大,兩鬢夾雜著幾縷白發,一身文士打扮,他微笑著對少年拱手道“小王爺賢身貴體,在這白界城就不要事事操勞了,一切事宜有我白澤處理即可,這白界城內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小王爺大可盡情遊山覽水,豈不快哉。”小王爺周不邑雖麵色不快,但仍強壓下心中怒火回道“有勞白澤先生了,朝廷命我來這白界城剿殺玄甲軍餘孽,我自當奉命行事,不敢有絲毫懈怠,力爭早日回朝復命,隻是我想提醒先生一句,此事由我主持,先生可不要擅自妄動”白澤笑意不減“小王爺這是說哪裡話,此事自然是由小王爺做主,隻是臨行前大將軍命我務必要顧好好小王爺的安危,這白界城仍有不少叛黨餘孽,若是有人不長眼,傷了小王爺的性命,在下豈不是有負於朝廷,”周不邑神色有些不耐煩“我累了,白澤先生去忙吧”看著白澤離去的背影,一股深深地無力感襲上了周不邑的心頭。 玄元醫館內,眾人神色沉重,將死去的二人生前穿過的衣服放入棺材,隨後眾人對著衣冠塚行禮跪拜,眾人對石頭被擄走的事緘口不提,蕭副館主隻是告訴小毛猴和丫頭說石頭的傷已無大礙,想出趟遠門散散心,二人神色悵然。 蘇木青豪擲千金將醫館那一側的幾個院子都買了下來,重新收拾出了三個大院子,將醫館搬至西側的院子足有原來的三個大,但每日排隊前來看病的人依舊輕輕鬆鬆擠滿了院子,而中間的院子正中掛著一塊黑金牌匾,刻了矯若驚龍的三個大字“承玄居”讓一眾孩子住了進去,讓蘇木青氣短的是東側的院子上麵還是掛著玄重閣那塊兒破破爛爛,還有些掉渣的牌匾,蘇木青怒氣沖沖的質問東方虞為什麼不換一塊兒好些的牌匾,這可是門麵,東方虞卻滿不在乎的說自己又不真的靠字畫掙錢,何況這牌匾其中的奧妙和深意,以蘇木青的修為還看不出什麼門道,氣的蘇木青去找李顏川說理,哪知李顏川的回答更是讓蘇木青差點兒背過氣去,說自己住在承玄居照看孩子,那玄重閣牌匾的好壞關她什麼事,蘇木青氣的無處發泄,隻能借著帶人去山裡采藥的名頭,進了雲川山脈散心,小毛猴和丫頭每日過得到也充實,清早起床吃了早飯,便和一眾孩子隨東方虞舞刀弄棍,中午小憩一會,便去醫館隨蘇木青辨認藥材,熟悉人體經絡穴竅,晚飯過後跟著東李顏川識文習字,小毛猴還有個特殊的愛好,那便是喜歡去廚房看他們做飯,趁著沒人的時候自己還會上手試一下,後來被做飯的夥計看到,便手把手開始教他,他把自己做好的飯菜嘗過沒問題後,會讓丫頭也來吃吃看,每當看到丫頭小臉通紅的吃完所有他做的飯,他便會感到無比的快樂。 在這期間還發生了一件荒唐事,東方虞實在懶得在店裡寫些字畫掛上去,見李顏川教的認真,便讓一眾孩子隨意發揮想象,不設任何限製,寫字也好,作畫也罷,寫完的東西便掛在店內,並標上一個奇高的價格,東方虞心想這樣做應該就不再會有人光顧這裡,他好落個清凈,誰曾想幾個域外的商販,見了這店裡的字畫便挪不動腳步,死活要買下這些字畫,說這字畫當中藏有深意,隻有凡夫俗子才看不懂這其中深意,不到半個時辰一堆孩子一晚做的幾十副字畫頃刻間便被一搶而空,店裡又變得空空蕩蕩的。 當夜,東方虞斜躺在椅子上一邊喝茶,一邊搖扇,老神在在的看著眼前一堆孩子滿麵愁容,一頭大汗的行書作畫,還有兩個專門負責蓋章的孩子一人拿兩個印章,在一旁候著,傳來一幅蓋一幅,第二日玄重閣的門一推開,門外人頭攢動,東方虞看著這滿屋如鬼畫符般的字畫陷入沉思,他實在是沒看出來所說的深意到底是什麼,做生意也不像蘇木青說的那般難啊,若說習武,自己仗劍證道境,天下間除了幾個老怪物,和越臨淵那瘋子,未逢敵手,若說經商那也是門庭若市,往來如織,難道自己當真是大才?蘇木青看到玄重閣門前人山人海的景象一臉鬱悶,這些個人看起來各個雍容華貴,隨行的家仆少的也有七八個,進到店內更是出手闊綽,然後看到了玄重閣院內兩間堆滿了金銀錢帛的房子沉思片刻後,帶著一臉意味深長的笑意去找東方虞說起了悄悄話,說罷後一臉得意的的回到了醫館,李顏川好奇的問東方虞,蘇木青為何那般高興,東方虞一臉幽怨爆了句粗口“這狗日的問我收租,還不讓我一次性買下這院子,更不讓我帶著小毛猴去別處,變了,他已經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心質純良的蘇聖手了,他現在是個滿身銅臭味兒的奸商,大奸商”李顏川笑的花枝亂顫,心中多了些溫暖,他想起從前哥哥在的時候,這三人也是這般,自從哥哥走後,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東方虞如此敞開心扉了,這些年,他給外界展現出的也永遠是一襲玄衣,一臉冷漠的玄衣劍主東方虞。 轉眼便到了六月初六,這一日是小毛猴的誕辰,午間時分,東方虞夫婦,蘇木青還有一眾孩子及醫館眾人都聚集在承玄居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桌上擺滿了佳肴美饌,酒香四溢,人人臉上都喜氣洋洋,小毛猴和丫頭更是從裡到外換了一身新衣,兩人有些局促的坐在正中,東方明徽不停地挑逗著小毛猴,小毛猴滿臉漲紅,丫頭早就忍不住笑的東倒西歪,李顏川滿眼愛意的看著幾個孩子玩鬧,見時間差不多了,蘇木青清了清嗓子說道“今日是小毛猴的誕辰,我們共祝小毛猴和丫頭事事無心緒,清涼度歲年”眾人歡笑聲連成一片,共同舉杯祝好,小毛猴和丫頭也徹底融入了這裡,麵色通紅,雙目異彩,一陣喧鬧過後,眾人酒足飯飽,紛紛離開了承玄居,最後隻剩下東方虞夫婦,蘇木青還有小毛猴和丫頭,東方虞溫和的對小毛猴說道“孩子,今日是你八歲誕辰,我們想告訴你一些事情,是關於你的身世,你想知道嗎?”小毛猴有些忐忑,他和丫頭本已做好了打算,入了醫館後無論多苦多累,都一定要留在這裡,因為除了這裡他們也無處可去了,可誰曾想自從進了醫館,每日都像做夢一般,他和丫頭從沒有乾過什麼活,更不曾吃過什麼苦,每日都吃得好,玩兒的好,丫頭還悄悄問過他,這裡的人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目的,他自己也不是沒有這個疑慮,但自己和丫頭又能做什麼呢?石頭哥總說乞兒的命就是橫死街頭,隻不過是早死晚死罷了,可他帶著妹妹想好好活下去,醫館的生活太過於完美了,這反倒讓他每日都有些惴惴不安,丫頭悄悄握緊他的小手,稍稍用力,用眼神給他鼓勵,小毛猴暗自下定決心,無論什麼結果都可以,隻要自己和妹妹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