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了很久,一路彎彎繞繞,最終來到了一個較為隱秘的院落,李承明心中愈發震撼,這宅子遠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很多,他甚至都有些記不清來時的路了。 李承天推開一扇厚重的黑色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極為質樸的院子,這院子內布局簡單,偌大的庭院內沒有任何點綴,隻有一間幽深的屋子坐北朝南,隻見一位老者孤零零的坐在房前的臺階上,李承天一臉憨笑的喊道“爺爺,哥哥回來了”那老人緩緩站起身,一臉和藹的對著二人說道“過來,到爺爺身邊來”李承天一蹦一跳的跑向老者,李承明則是有些拘謹的走了過去,李承明恭恭敬敬跪在老人身前“承明見過二爺爺”老者暢然大笑,扶起李承明。 老者看著眼前的孩子心中感慨頗多,他拉著二人隨意坐在房前的臺階上緩緩說道“孩子,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李承明思考良久“二爺爺,您能給我說說關於我爹娘的事嗎?” 老者點點頭“你爹名為李漢卿,二十年前領我李氏八千兒郎在白界城招兵買馬組建五萬玄甲軍,輔佐當今皇族周氏四處征戰,最終建立了這大夏,那周氏自然是做了皇帝,你爹被封為雲川王領上柱國大將軍,平定天下後你爹無心做官,一心隻想回到白界城,隻是那周氏不允,誰料僅僅不到兩年時間,周氏先皇暴斃,你爹便被卷入朝廷的鬥爭之中,後來便喪命於白界城,而你娘自始至終都與你爹在一起,隨他去了,爺爺說的這些,你可能聽懂啊?” 李承明抬頭遙望天上的白雲呢喃道“爺爺,我不知道爹娘長什麼樣子” 老者眼中有些疼惜的摸了摸李承明的頭“承明啊,你可否想過,以後要做些什麼嗎?” 李承明沒有直接回答老者的話,而是問道“爺爺,爹和娘為什麼要去做這些事?” 老者一愣,思慮良久後問道“承明要想知道這個問題,你就要明白你爹最在乎的是什麼。”承明抬起頭看向老者,老者頓了頓說道“漢卿自小隨大哥在白界城中長大,生性豪爽,樂善好施,因此結下了不少杵臼之交,對族內子弟不分親疏,隻認是非曲直,決不允許族內發生任何不公之事,族中子弟自然對你爹心悅誠服。可隨前朝崩裂,戰火四起,這白界城自然也逃不過這場浩劫,周氏先皇本與你爹也是莫逆之交,千裡迢迢趕來這白界城與你爹商議,你爹眼見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慘死於戰火,二人一拍即合,便起兵與那周氏逐鹿天下。你爹銘記我李氏族中教誨,無心稱王做霸,與周氏約法三章,待天下安定後便回白界城回歸原來的生活,隻是你爹並未料到,這個決定也讓李氏蒙受滅頂之災,差些全族覆滅。” 李承明聽罷問道“爺爺,您覺得我爹做的對嗎?” 老者有些驚訝,李承明的這兩個問題,與他的年歲並不相符,老者爽朗的笑了兩聲回到“孩子,這世間的事,爺爺也不知該如何分辨對錯,或許本就沒什麼對錯吧,我隻能告訴你,我同意我的孩子也就是承天的父親李漢誠,隨你爹征戰沙場,漢誠臨死前也托人給我帶回一封信,隻有八個字,無怨無悔,以始為終” 老人說罷雙目微紅,承天說道“父親的無怨無悔是告訴爺爺自己的心意,而以始為終大概是想告訴承天莫忘初心” 老者並未說話隻是欣慰的笑了笑,隨即對著沉默不言的李承明說道“玄甲軍被伏後,有不少族人逃回了祖地,你也可以去問問他們,覺得你爹所做的事,是錯是對,好了,今天就說這些吧,這兩日承明好好休息一番,待你找到答案可以來找爺爺”說罷,老者負手緩步離開了祖祠。 承天帶著承明來到一間屋內,屋內的擺設顯然有些歲月的痕跡,承天說道“這是漢卿伯伯生前所住的屋子,一部分東西,是族人從白界城中帶回來,伯伯用過的舊物照原樣擺放的” 承天繼續說道“哥哥,您今日先好好休息一番,幾位叔叔要帶承天去林中狩獵,明日我來找您” 承明坐在床榻一側,細細撫摸著床上的被褥,這些被褥雖不是什麼綾羅絲織,還有不少已抹不平的褶皺,但手感極為舒爽,承明趴在被褥上細細感受著,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在睡夢中,承明夢見兩道身影,一道身著玄甲身形偉岸,一道則是身著長裙修長窈窕,兩道身影看向他,雖看不清麵容,但能感受到他們溫暖慈愛,李承明的眼角溢出淚水,在睡夢中囈語道“爹,娘...” 次日清晨,一陣輕柔地敲門聲讓李承明悠然轉醒,一個身著黑色長裙的女孩兒端水而入,這女孩兒年歲不大,身形修長,如玉的耳垂上戴著淡青的瓔珞墜,瓔珞輕盈,隨身子晃動,在黑色長裙的映襯下,膚白勝雪,一張俏臉上美目流轉,溫婉可愛。 “少主,您醒啦?昨日可能是您趕路太累,身上的衣物都未來得及脫去,便沉沉睡去了,我給您脫去了身上的衣衫,您都未曾醒來”李承明這才反應過來,麵紅耳赤的慌忙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果然隻剩一件貼身的壁隋寶衣。 女孩兒看著李承明手忙腳亂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聲若銀鈴“少主,別不好意思呀,族老交代,以後您的生活起居便有我照顧,我叫李靈歡,家裡的人都叫我靈兒” 李承明支支吾吾的說到“呃...那個...歡兒,我其實自己...不用...那個” 哪知這靈兒卻不在意李承明的拒絕,開始給李承明洗漱,二人你推我搡的捯飭了半晌。 靈兒看起來溫婉可愛,但手裡的卻是不小,尤其是在給李承明梳頭發的時候,扯得李承明齜牙咧嘴,又不能拒絕,李承明疼的眼眶泛淚。 靈兒看到後若有所思的問道“少主,你感動嗎?”李承明慌忙說道“不敢動,不敢動” 李承天已站在門口看了半天,笑的前仰後合,說道“靈兒姐,你輕點,我看著都疼啊,哥哥能忍得住,也十分不易了” 李靈歡氣哼哼的說道“少主,疼了就說嘛,我會改的,不然讓族老知道了,要責怪靈兒了” 李承明訕訕道“不會不會,我不會向爺爺告狀的,你繼續,我沒事兒的,你繼續” 李靈歡這才換上一副笑臉喜滋滋的繼續給李承明收拾起來。 三人走到屋外,李承天說道“哥哥,我帶您去看看咱們的族人”李承明心中有些沉重問道“承天,族人們會怪父親嗎?畢竟...” 李承天和靈兒笑了笑說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多時三人來到祖宅外的一大片空地上,約有兩千餘人正身著厚重的玄甲操練,嘯聲震天。為首指揮的是一位身軀凜凜,胸脯橫闊的漢子,坐時渾如虎相,走時有若豹行。 察覺到三人站在一旁,這漢子龍行虎步走了過來,揭下麵甲向中間的李承明行禮“李氏子弟李瀚昂見過少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瀚昂重甲在身不便跪拜,請少主恕罪”李承明看著這漢子年約三十多歲,盛氣逼人,氣血旺盛,心中頗為震撼。 李瀚昂單手虛引帶著李承明來到眾人之前說道“如少主所見,這場中2566人皆為李氏子弟、玄甲後人,操練的是我玄甲先輩所傳千鋒殺雨陣” 李承明順著李瀚昂所指方向望去,這2566人分為若乾小陣,氣勢如虹,煞氣凜凜。李瀚昂見李承明對眾人所著盔甲格外注意,又解釋道“玄甲軍的來由,便是因此副盔甲,全副盔甲共計1825片甲葉,麵部,脖頸,乃至腳部都有覆護,通身黑色,刀槍斧鉞皆不能輕易破之。全副盔甲雖厚重,但我李氏子弟自幼修習族內傳承武學,又按族中秘方采山中靈藥,熬製成藥湯,夜夜浴身,族內子弟個個身健筋強,配合著戰陣之精妙,玄甲之厚重,在那戰場之上以一當十,自然不在話下。” 李承明心底翻起了一陣驚濤駭浪,原來當年父親就是帶著這般恐怖的八千兒郎為基底四處征戰的嗎? 隨著操練結束,眾人集結成一個方陣,以手執兵器擊胸三下,聲若裂石流雲大喊道“恭迎少主回家”在場眾人無不動容。 陣列散去後,李關走向李承明行禮道“少主,休息的可好?”李承明點點頭笑問道“關叔,昂叔,我想問您二人一個問題,可好?”李關倒是熟悉了李承明這親切的稱謂,李瀚昂卻是有些惶恐道“少主,您是主家且乃我李氏一族之長,不可如此稱呼我二人,您直呼我等姓名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