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殺氣騰騰(1 / 1)

踏踏踏~   馬蹄聲刺破黑暗,一騎狂奔至校場門口,高舉令牌叫道:“皇帝詔令,兵部侍郎總督京營楊肇基接旨。”   “請天使出示文書印信以供查驗!”把門的耿仲明呼喝一聲,回頭吩咐手下去叫楊肇基。   使者取出文書印信,核查無誤後放行。   剛進去,楊肇基已經帶標兵營迎了過來。   “楊肇基接旨。”   “臣在。”   “……點選三千精銳,作十隊,持械著甲,準備五日乾糧,以備征討……”   “臣請驗兵符。”   “兵符在此。”   “勘驗無誤,臣領旨。”   楊肇基接了聖旨,單手舉起,道:“皇帝詔令,備戰!”   諸兵將唰地站定,喝道:“請都督下令!”   “令諸兵出帳,集結待命。”   “喏!”   標兵營散開,大喝道:“都督令,全軍集結,勿喧嘩,勿沖撞,滋事者殺!”   京營兵一骨碌跳了起來,漕兵愣了一下,也跟著起來,薊州兵和河南兵傻乎乎地,不知道乾什麼才好。   各什長伍長立刻呼喝著叫道:“穿衣裳,快。”   就在京營亂糟糟一片時,禦馬監大營裡,劉若愚已經擂響了號鼓。   “緊急軍令,速速集合。”   “快快快,號鼓三通不至者,軍法處置。”   “莫要驚慌,沖撞中軍者立斬不赦。”   呼喝中,各兵快速沖出宿舍。   褲子落了,腰帶打了死結,雙腳打絆摔倒在地,撞在一起滾做一團的,並不比京營新兵強多少。   好在,號鼓停歇之前,都是連滾帶爬地到了校場。   又是亂糟糟地一刻鐘,終於整隊完畢。   再看掌印劉若愚,身著盔甲,手舉寶劍,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任高飛。”   “在。”。   “皇爺聖旨,擢任高飛監督太監。”   “奴婢謝皇爺抬舉。”任高飛朝皇宮磕頭。   “劉永清革職,遣戍鳳陽。華文峰,立刻押解出發。”   “劉若愚,爾公報私仇,咱要向皇爺告你!”前監督太監劉永清立刻跳了起來。   “劉若愚假傳聖旨,意圖謀反,左右,與我擊殺此獠!”   唰~   周圍的軍兵閃退。   明日黃花與明日之星,傻子都知道該站誰。   劉永清又驚又怒,叫道:“爾等為天子私軍,豈能任憑奸賊謀害皇爺,與我殺!”   “劉永清抗旨不遵,左右,與本提督拿下此獠。”提督太監張承誌叫道。   “喏!”   呼喝中,十餘兵沖過去,瞬間把劉永清撲倒在地。   “劉永清抗旨不遵,意圖煽動軍兵作亂,請天子劍,斬!”   劉若愚抽出寶劍,走到劉永清麵前,一劍刺下。   啊~   正中咽喉,當即沒了聲息。   某劍法高手見了,必定大呼高手。   看著前監督太監依舊抽搐的屍體,諸軍肅然。   劉若愚提起血淋淋的寶劍指向軍兵,大喝道:“陛下日日巡視三大營,卻不來禦馬監看一眼,爾等如何稱為天子私軍?   徐勇出列。”   “末將在。”   “本掌印問你,陛下何故不來?”   因為咱曾經是魏忠賢爪牙唄。   按道理講,禦馬監與司禮監一武一文,應該是相互牽製的關係,但是塗文輔那廝是魏忠賢的鐵桿,搞的皇帝都不怎麼待見禦馬監。   但這話,好說不好聽,還是別說了。   劉若愚沒有為難勇士營坐營官徐勇,說道:“今日皇爺召見,降旨令勇士營並左右武驤、左右騰驤四衛軍發給器械,巡視外城墻,謹防亂民暴動沖擊城池。   本掌印立軍令狀,保證無差錯,皇爺嘉許,授尚方寶劍,軍中但有宵小亂命,斬以徇。   然而,此乃禦馬監恥辱,奇恥大辱!   天子私軍,當鎮守宮城,護持皇爺左右,今日卻配發外城,豈非恥辱?   諸位,即刻起,刀槍不離手,甲胄不離身,向皇爺證明我等忠心,能不能行?”   “能!”諸兵齊呼。   劉若愚再問:“本掌印明早陳情,槍炮手隨京營出動,敢不敢?”   “敢!”   劉若愚轉身,喝道:“任高飛,開啟武庫,配發武器甲胄。”   任高飛並沒有因為提拔之恩直接應下,反而說道:“請聖旨、令牌、文書。”   自有小太監奉上。   核查無誤,帶人打開武庫,各軍將領本部人馬依次領取兵器甲胄。   平日裡不操練的時候,除少數軍官、執法隊、警戒隊外,所有兵器甲胄統一存放保管,非軍令不可取。   防止軍兵拿著兵器砍人,也是防止軍將作亂的最後一道措施。   就在禦馬監一營四衛忙著整頓時,京師城門開了條縫,二十餘騎狂奔而出。   錦衣衛緹騎護著黃克纘直奔遵化而去。   遵化,順天巡撫所在地,黃克纘攜聖旨、天子劍等前往,取代現巡撫單明詡。   不是閹黨做不了督撫,單明詡不能例外,不過其治政尚可,加上沒人替代,也就暫時留著了。   但是如今皇帝要乾大事,當然要拿掉。   同樣的保定巡撫楊邦憲,將由錢龍錫暫代。   深夜開門,茲事體大,守城軍兵都是驚詫莫名。   就在以為有什麼急務時,又有一隊人馬到了城下叫門。   領頭的叫道:“本官東廠掌刑千戶史可法,奉旨出城公乾,現有聖旨與出城文書、令牌在此,請核驗。”   數百個東廠番子,二把手都出動了,到底什麼大案?   皇帝的煤山被偷了,這個案子夠不夠大?當然,沒人會跟守門的蝦米們囉嗦的。   守門官不敢怠慢,立刻下到城門口檢查了文書,確認無誤後開門放行。   出了城,直奔宛平縣。   到了城外,城門自然還是關著的。   “千戶稍待,我去叫門。”吳先敬打馬上前,叫道:“東廠欽差奉旨辦案,速速開門!”   沒人吱聲,隻有遠處幾聲狗叫做了回應。   吳先敬怒了,大喝道:“開門,東廠掌刑千戶至,速速開門!”   還是沒人答應。   吳先敬不耐煩了,揮手叫道:“方有強,帶幾個兄弟上去開門!”   “百戶稍待。”方有強下了馬,取出鉤爪,一邊甩著繩子一邊往前沖刺。   鉤爪甩出,咣當落在墻頭上。   上了城頭,不要說人,連狗都沒得一條。   “京師之側,懈怠至此,何以為屏障!”史可法雙眼噴火。   就這逼樣,難怪被建虜打的昏頭轉向,該殺!   吱呀,城門打開。   史可法驅馬,叫道:“吳先敬,封鎖城門,勿得走脫一人!”   “千戶放心,絕不走脫一個。”吳先敬一揮手,分了百人把守城門。   五百多騎的動靜不小,很多人把門窗開了條縫偷瞧,看到火把下那圓尖帽子和白靴褐衫,百姓們立刻把門窗合上。   特別是哪些頗有家財的人,都縮進被窩裡瑟瑟發抖,生怕番子們破門而入。   東廠,就是這麼威風。   縣衙門房被馬蹄聲驚醒,開窗一看,當場就尿了。   錦衣衛上門有可能是送溫暖,東廠絕無可能。   禍事了~不待門房想清楚到底是開門還是先去通報,一隻手伸進來抓住他的脖子,直接拖了出去。   門房摔的七暈八素卻不敢叫苦,一骨碌爬起來跪地磕頭求饒:“爺爺饒命,爺爺饒命。”   身體永遠比思想誠實。   “知縣賀祥林何在?”史可法問道。   “正在曉月樓過夜。”   “其他佐官屬吏何在?”   “他們不在縣衙過夜,小人不知啊。”   “李澤。”   “屬下在。”   “帶人捉拿賀祥林。”   “喏。”   “劉引。”   “屬下在。”   “把宛平各官吏帶過來。”   “喏。”   “餘者查封文書房,檢閱所有文書。”   “喏。”   眾人分開,史可法徑直坐到大堂知縣的位置上。   大馬金刀,霸氣側漏,盡顯東廠千戶的威嚴。   就在東廠翻箱倒櫃搜撿文書時,大校場裡,諸軍集合完畢。   這個速度,真要是戰場上遭遇夜襲,肯定是被打的潰散了。   還沒法說什麼,畢竟太多新兵。   夜間突然集合,沒有發生騷亂已經不錯了。   “記下來,以後把夜間突襲作為訓練項目之一。”楊肇基吩咐一句,看向諸軍。   “唱名者出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總督標。”   “在。”   “提督標。”   “在。”   “弓騎營。”   “在。”   “張承恩、董大力、楊禦蔭、曹變蛟、楊國柱、黃得功、耿仲明、祖寬、祖大弼、趙光瑞。”   “末將在。”   “各提一隊,枕戈待戰。”   “喏。”   “丁老四,領火槍手備戰。”   “喏。”   楊肇基回身,看向孫傳庭,道:“開啟武庫。”   孫傳庭握住劍柄,道:“請校核文書、令牌、印信。”   流程是一樣的。   要是楊肇基拿不出證據,孫傳庭就得把他拿下。   這可不是大明的獨有製度,而是歷朝歷代都有的規矩,包括對民間持有武器的管製也是一般。   所以用兵高手都喜歡突襲。   隻要速度夠快,對手的兵器都在倉庫裡。   手無寸鐵,砍起來不要太爽。   武庫打開,各兵取裝備。   垃圾工部,刀槍劍戟倒是不缺,盔甲就百多副,質量還稀爛,幸好大家都有自帶的兵甲。   待諸兵裝備完畢,盧象升說道:“即便礦工變亂,必然是誅首惡而赦脅從,不妨攜帶大棒以減少殺戮。”   “可。”楊肇基點頭。   別人不知道,京營三巨頭是很清楚皇帝被氣成了什麼樣的。   不殺個人頭滾滾肯定消不了氣。   殺礦主,把私礦收為國有,礦工隻要投降夠快,小命肯定沒問題,畢竟還是要人挖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