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渭水之濱的白衣少女(1 / 1)

這是秦王贏政即位的第十個年頭,大秦國都鹹陽以東十五裡的一個鄉野小村柏家咀,有一個獨臂的老漢村人都喚他秦萬敵。老人原本是秦軍中最出色的馭手,因軍功升任大夫,統領一百乘黑馬戰車。後在秦魏河西之戰中,左臂被魏武卒長戈砍殺致殘,從此退出軍陣,也不願官府俸祿供養,甘願回鄉做一個牧羊老漢。秦萬敵有兩個兒子,秦三秦五。正值壯年,分別是秦軍中等軍吏,隨大將王翦,蒙恬等征戰在函穀關淆山一代。家中留有兩個孫兒,秦冬陽,秦十六。一個十二,一個十歲。兩個少年頑皮搗蛋。經常和村中少年蘇角,涉間等玩耍打鬥。秦人尚武,滿村的少年無不英武挺拔。木頭削成的短劍長棍都是少年手中最趁手的器具。平日裡結陣廝殺,騎射沖城。漸漸的秦冬陽就憑著身手敏捷,指揮得力成了這群娃娃中的孩子王。   眼見秋風漸起,天氣也沒有往日的炙烈。這一日黃昏時分,秦冬陽和秦十六趕著一群羊去離家三裡之外的渭水之濱去放牧。兩個少年各持一根槐木做的棍子,秦萬敵將這棍子打磨的沒有一點毛刺,兩個少年成天提在手中操練,時間久了,這棍子油光水滑,即有彈性,又有韌勁,是一件非常趁手的武器。秦冬陽腰間還纏繞著一個器物,這是一截渭水沖刷下來的木頭,不知是什麼木質。堅硬結實。筋骨呈“之”字形。饒是秦萬敵見多識廣也沒有辯出何等木質,刀砍斧鑿隻能砍下些許碎木屑。秦萬敵就說怕是上古的一件神物,就叫它“神木”吧。秦冬陽用著趁手,握住木頭一段,甩出去,指哪打哪,就像回行鏢一樣,從此放牧的羊隻聽話多了,從不亂跑。後來秦萬敵給“神木”一端配了一截丈餘長的皮繩,隨手甩出,皮繩一拉,又乖乖回到手中,秦冬陽用起來就更加得心應手了。   兩人將羊群趕到河邊慢坡,這裡的蒿草有一人多高,羊群一下子漫入其中,找不見了。秦冬陽和秦十六兩人在河邊一塊草地上持棍操練起來。棍子上下翻飛,草屑樹枝紛紛被棍風帶起。直至秦冬陽一個棍花翻動,點到秦十六的肩膀,這才分出勝負。秦十六不服氣的說道;“陽哥,隻是你比我大兩歲力氣的而已,明天我再去和涉間學一套精妙棍法,你就不是對手了。”秦冬陽說;“就你這小毛孩,和涉間一起上也不是咱的對手,不服明天帶他來一起比試比試。”秦十六哼了一聲,索性一個人趴在草窩裡生悶氣。夕陽西下,微風輕拂,秦冬陽笑笑,仰麵躺著,嘴裡叼根毛毛草,看著大團大團的雲彩,向東飄過黛青色的臨潼山。忽然秦十六翻起身來叫到;“陽哥,快聽,有人在喊救命”。   兩人爬起來,躍上河邊的高崗,遠遠望去,百步外的河邊灘塗上,有一個白衣服的女子陷在那裡,另一個青衣女子在岸邊大聲呼救。秦冬陽和十六兩人順河邊的高坎跳下,來到岸邊灘塗處。這個青衣女子慌忙喊道;“兩位小哥,快救救我家小姐”。這白衣小姐十四五歲的樣子,穿著白色絲質的襦裙,赤足被河邊的淤泥陷到小腿位置,秦冬陽趕緊吩咐;“千萬別動,不然越陷越深。”這小姐並不聽從,反而越發使勁往裡麵動。青衣女子哀求道;“小姐,千萬不能作踐自己”。秦冬陽聽出這人並不是秦地口音,有些疑惑。看這女子越陷越深,趕緊甩出皮繩係住的神木,讓十六和青衣女子拽緊嘍,自己匍匐著爬進去,拽住那女子。喊十六他們使勁拉。兩人使勁拉拽,秦冬陽拖住女子胳膊,將將把她拽出岸邊灘塗,一會兒,上漲的河水淹到剛才的地方。   幾個人將白衣女子攙扶到岸邊,秦冬陽看這女子容貌秀麗,膚色白皙,眼睛清亮的很。再看這女子雖然滿身泥巴,但衣著名貴,肯定不是尋常百姓。這青衣女子二十左右的年紀,侍女裝扮。不迭的對兩位小哥說著道謝之詞;“今日多虧兩位小哥搭救,不然我家小姐恐有性命之憂”。幾人還在岸邊說話。一乘馬車快速駛來,除了趕車的馭手,兩個兵士,還有一個中年人。青衣女子大聲喊道;“公子,小姐在這裡。”中年人快步跑過來,一把抱起白衣少女;“頌茹,你沒事吧”。白衣少女哼了一聲,並不搭理他。兩個兵士,一起過來,扶起白衣女子和中年人,趕過馬車,幾個人都上車了。那個青衣侍女指指秦冬陽和秦十六兩人對中年人說道;“公子,若不是這兩位小哥搭救,小姐恐怕兇險的多。”那個男人跳下車,身材高大的很,手一拱說道;“兩位小哥,我是趙國公子趙章,今質於鹹陽。兩位搭救我的小女頌茹,在下感激不盡。”說著掏出兩枚金餅遞給秦冬陽和秦十六,“一點心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望收下”。這兩枚金餅足可以買下兩匹馬,是相當貴重的。兩人聽說是趙國的質子,知道他們住在劉家溝那邊的館驛,怪不得會跑來渭河邊。趙人和秦人打了多少年的仗了,早已是血海深仇。秦冬陽的父親秦三如今就帶兵在趙地作戰。秦冬陽就說道;“啊,原來是趙國公主,早知道就不救了”。秦十六附和道;“陽哥說的是,連累你這一身淤泥,回去恐怕會被爺爺責怪”。趙章看兩位小哥不但不收金餅,言語之中充滿敵意,就說;“那就勞煩兩位小哥了,大恩今後有機會再報”轉頭上車了。那個白衣少女聽兩人這樣說,從車上轉頭定睛看了看兩人。秦冬陽隻覺得那少女眼睛點漆一樣,目光澄澈的很。趕車兵士挽過馬頭,車子沿村道慢慢走遠了。   秦十六撇撇嘴,;“哼,原來搭救的是趙國的公主,陽哥,你說趙國是不是和我們血海深仇,勢不兩立”。秦冬陽笑笑;“你也會說;勢不兩立,這詞從哪學來的”。秦十六說;“蘇角說的,他不是在公子贏尚的府中伴讀嘛,他聽先生講的,回來講給我聽的。”秦冬陽說;“這蘇角倒是文武雙全啊。”兩人轉身去收攏羊隻,秦十六忽然從草顆裡撿起一隻玉佩,;“陽哥,陽哥,你看看這是個什麼物件”。秦冬陽接過玉佩,紅繩係頂,玉色澄澈,上麵有高古的花紋和文字,仔細聞聞還有淡淡的馨香。秦冬陽說;“咱鄉野之間,恐怕不會有這等名貴的玉色,多半是剛才的什麼趙國公主遺留的吧,等哥有機會還給她就是了”。說完,握著這玉佩,腦子還在回想著那澄澈如水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