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滄浪渡(1 / 1)

原來,這富家翁打扮的老者叫何為,趙國人。來往於秦趙之間,做些鹽鐵銅和皮革生意,後來積攢了巨額財富。實際上秦國人讓這些商人賺錢是有其陰謀的。準確的說鹽鐵,銅,以及皮革都是戰略物資。秦國的蜀地有鹽井,趙國的代郡冶煉技術高超,可以冶煉出高質量的鐵和銅。這些都是鑄造兵器最好的材質。秦人在鹹陽設置集市,招攬六國商人於此經營,秦國便獲得了大量的戰略物資,同時在這些往來士人中獲取六國的情報。六國何嘗不是這樣的想法。這何為有錢後極力結交秦國的達官顯貴,也是秦國老氏族,丞相,內史,以及眾位大臣的座上客。從中刺探秦國對外的策略。這一日,從秦國內史王奉的口中無意得知秦國即將從野王,井陘攻趙的訊息。回到驛館收拾了細軟,便匆匆準備東歸。走到櫟陽驛時,遇上秦冬陽護送趙章一行人。這何為目光多麼銳利,從趙章腰間的一塊綠瑩瑩玉璧就看出這是塊價值連城的寶物,再看秦冬陽和手下這群人英武挺拔,不像是尋常百姓,倒像是秦軍士卒。而且這群人一口生冷硬倔的秦地方言,卻要護送幾個趙國婦孺歸趙,這麼掩飾身份倒是想乾嘛呢?所以他就湊上來,非要和趙章秦冬陽一起去往趙國,還說彼此路上有個照應。   吃罷飯,冬陽看看日頭尚早,催促著士卒快點上路,今天要趕天黑之前從滄浪渡過黃河。何為看冬陽他們要走,湊過來說道;“小兄弟,可是從滄浪渡過河去往河東,不如一起搭伴行走,也好有個照應”。冬陽看這些人不是良善之輩,也不摸底細。就說到;“多些老者美意,咱這攜家帶眷的,路上多有不便,還請老者先行。”這何為笑笑拱手道;“那就先走一步了。”幾十匹馬簇擁著馬車沿大道向東而去。冬陽招呼手下這些士卒,不要太快了,遠遠跟在後麵就行。   向東約莫百十裡,到了秦東大營的補給地,朝邑倉。老師魏仲多次講到秦軍東出時要重視糧草補給,從鹹陽沿馳道一路上三百裡內就要設置補給基地。從秦孝公開始,歷代秦王勵精圖治。訓練精兵悍卒,重視後勤補給。才從櫟陽這裡向東趕走強悍的魏武卒,重新奪回富饒的河西之地。然後逐漸將兵鋒推至沿河渡口,慢慢向河東滲透,如今已經掌握滄浪渡,秋水渡,幾個關鍵渡口。河東也已經攻占遂城,槐遠城等軍事堡壘。打的橫行一時的魏武卒丟盔棄甲。提起和秦軍作戰,都要遠遠遁去。這次出來護送趙章頌茹一行,也有考察山川,熟悉地貌,了解風土人情之責。冬陽趕著追風,馳上附近一個小山包,遠眺這朝邑倉呈龜背狀,數十間大倉有序排列,既有防水患般錯落,也有防火燭之間距。這朝邑倉據說是當初上將軍司馬錯設計,大秦有了這些忠勇有謀之人,才有如今這富強之勢。頌茹在車裡遠遠看見秦冬陽這小子,一會馳馬上到山坡上,一會又繞著這倉廩指指點點。也沒說到車轎旁邊問一問我,這一路顛沛辛苦嗎?這小子妥妥一個光顧著率兵打仗之人。這一去趙國邯鄲,可再也不會回秦了,想到在鹹陽城和秦冬陽共乘一馬,想到在渭水之濱,這秦冬陽爬過泥濘的灘塗,拉出自己的樣子,想起在劉家溝口,攔驚馬救自己的樣子。唉,後悔身在帝王家,要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秦氏女,和冬陽在一個村落,一起去放羊割草,一起去撿拾糧秣,這麼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多好啊。想到這,嬌羞的臉早已紅了,母親韓彩兒看頌茹臉色緋紅,又從車窗望外麵的冬陽,心裡猜出幾分緣由。笑著說;“你要真喜歡秦冬陽的話,我讓贏尚哥哥來提親好了,咱趙國的公主下嫁他一個秦國的小小將軍,豈不是他的福分。”頌茹臉更紅了,忙說;“娘親,誰要嫁給他呀,再別說了,羞死人了”。   天快黑的時候,一行人來到滄浪渡。遠遠聽見黃河水流動的濤聲。秦冬陽知道渡口晚上不能行船,就吩咐手下士卒在河邊選一塊合適的地方安營紮寨,等待明天天一亮就渡河。士卒找了一塊地方來請示冬陽,冬陽想起老師魏仲說的紮營方略,離水不能太近,小心河流突然漲水。在山根隱蔽處,有山包遮擋,也好防禦敵人夜襲。於是觀望一番,在一個小山包前平坦處安營紮寨。   士卒點燃篝火,做飯燒水。大家卸了馬鞍,讓馬兒也歇息一下。趙章和頌茹的兩乘車轎間搭了一個帳篷,好讓幾位女眷和侍女們歇息。秦冬陽派出幾哨遊騎在暗處值班放哨。他和趙章坐在火堆前,商議明日的行程。一會士卒將羹湯做好,呈將上來。幾駕馬鞍搭了一個小小的案幾。冬陽說;“王爺,條件簡陋,也請王爺將就一下。”趙章說;“一路煩勞將軍了。”於是招呼韓彩兒和頌茹一起來吃飯。從鹹陽走的時候,贏尚府中廚娘,備有精細菜蔬,果脯。裝在描金的食盒裡,此刻拿出來,擺在案幾上。頌茹招呼秦冬陽一起吃點。秦冬陽粗豪笑道;“這精細吃食,哪有咱這大鍋盔吃起來過癮啊,請幾位貴人慢用。”說完打開水囊,就著這一乍厚的鍋盔大口吃起來。又掏出一個大盒子,裡麵是醃製烤熟的羊肉,他問頌茹;“公主,這羊肉比通易坊間義渠國名廚做的還有滋味,公主要不要嘗嘗。”頌茹說;“咱在通易坊也嘗過義渠國的北地羊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真有那麼好吃?”冬陽讓士卒將羊肉再用篝火烤製一番,呈上來,果然油脂欲滴,汁水爆滿。頌茹接過用樹枝穿的一條,一嘗,肉質鮮嫩帶有淡淡的碳香,還有一種捉摸不透的香味。頌茹就問道;“這比北地的羊肉多了一種獨特的香味,不知是何緣故。”冬陽笑笑;“那你以為呢,這肉醃製時放了一種我家鄉柏家咀獨有的香料,覓子。吃到的就是我的家鄉味。”趙章和韓彩兒都嘗了嘗,果然這香味與眾不同。   夜深了,趙章韓彩兒等人都歇息了,篝火也燃盡了。秦冬陽坐在馬鞍上沉思,煙火明滅間恍忽能看見頌茹俏麗的臉龐。頌茹悄悄問秦冬陽;“冬陽,還記得第一次在渭水之濱救我的場景嗎?一晃過去五年了,那時候真想就此在渭水了斷,沒想到冪冪之中是你救了我。”冬陽笑了笑,;“那時我就是一個牧羊小兒,什麼都不懂,隻覺得你在水中的赤足,好美。”說到當時的場景,頌茹臉都紅了,好像這牧羊小兒,拉過她的足髁。冬陽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玉佩問頌茹;“還記得這個玉佩嗎?”頌茹接過玉佩,還帶著冬陽的體溫。這就是頌茹當初丟失在渭水河畔的玉佩,當初趙章質秦時老趙王賞賜給他的,後來傳給頌茹,丟失後也找了好久。今天又見舊物,秦冬陽把它貼身保管,讓頌茹很感動,覺得冬陽的確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可是歸趙後還能見他嗎?想到這,她把玉佩又遞還給冬陽幽幽的說;“這塊玉佩,陪伴我十四年,剩下的日子,讓它陪伴你好嗎?”冬陽接玉佩時,碰到頌茹柔軟的手,他把這手緊緊握住,舍不得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