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請先生赴死(1 / 2)

林以真摘下眼鏡,拿紙巾擦眼睛。

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他也不知道自己屬於哪種人,或許兩者都是。

但他知道,他現在很貧窮。

不是人們所認為的那種貧窮——饑餓,衣不蔽體和沒有房。

他的貧窮是最大的貧窮,不被需要,不被關心,沒有愛。

隔壁。

黃勇傑從麵前的茶桌上抽出兩張紙巾,擦拭眼角。

時過境遷,連現在的眼淚,跟三十年前都天差地別。

毒性很強,容易把眼睛哭腫。

童年的歡聲笑語,仿佛從陳天仙的歌聲裡穿越時空而來。

一起玩耍捉迷藏,一起在村邊溪水裡遊泳,一起上山摘野果的小夥伴……

一個個來到他麵前。

他們還是三四十年前的模樣,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眼睛乾凈如蔚藍的天空。

可這些小夥伴,三四十年後,散落天涯,不知去向。

有的甚至還沒長大成人,就陰陽兩隔。

還在的,跟他一樣,生活改變了他們的模樣。

某種意義上來說,童年的那些人都死了,包括他自己。

“這才是童年啊。”尤金飛眼眶微紅,真正做音樂的人,都很感性,容易被感動。

尤金飛一旁的音樂合夥人很贊同他的話,柳芊芊的《童年》,跟陳天仙的《童年》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

路一塵吸著鼻子:“天仙姐的感染力太強了,這不是狀態回升,是她這個年紀賦予了童年莫大的魔力,激起每個聽眾對童年的追憶。”

風照樣吹,照樣開,太陽照樣升起,可有些事情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另一間歌手休息室裡,何淩嘴角嚅動,喃喃自語:“歌詞看似信手拈來,樸實無華,但自然流暢,入木三分……傑哥的新歌比不了,真比不了。”

舞臺現場。

他們都喜歡比較燃的歌曲,有氣氛,能讓人身體躁動起來,也習慣了歌手這麼喂他們。

但現在,一首根本沒氣氛的歌曲,讓舞臺上的陳天仙以為臺下無人。

她可以無拘無束地釋放情感,召喚過去。

一幕幕畫麵從過去飛來,她幾次差點因此受到影響,演唱出現瑕疵。

柳飄飄目瞪口呆地看著舞臺上的陳天仙,王子昊唱的《童年》,跟陳天仙比起來簡直就是戰五渣。

三姐的《童年》也是,不管歌曲還是演唱者,都不是一個級別的。

王子昊的《童年》加上演唱者陳天仙,一加一遠大於二,導致三姐唱的自己寫的《童年》黯然失色,沒有可比性。

“天仙姐好厲害!”上官婉婉滿眼冒星星,她才二十出頭,對人生還充滿憧憬和期待。

過去就是歷史,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童年》沒能引起上官婉婉太多的共情。

柳飄飄也沒多大共情,她隻是覺得陳天仙很厲害,王子昊也棒棒的:“好想把王子昊解剖了,從胸膛開始。”

“飄飄,你又嚇我。”上官婉婉又是疑惑又是驚恐。

為什麼要解剖王子昊?

你下得去手嗎?

四年半前,高考結束,柳飄飄曾去某醫學院招生谘詢處詢問招生老師:我們上解剖課,是自己帶屍體,還是學校發?

招生老師一臉惶恐,

分數出來,你就算是我們南湖省的高考狀元,我們都不帶考慮的。

舞臺邊上。

坐凳子上休息候場的柳芊芊,雙手緊緊握住話筒,如果這是男朋友的話筒,她一定要狠狠咬上一口。

叫你看我笑話!

早知道有這麼一首《童年》,我偷拍閨蜜的私照給你看,也不會唱我的《童年》。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好丟人。

陳姐牛逼!

編曲、演唱都超級牛逼,跟燒烤那天晚上男朋友的清唱,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次元。

前者是高緯次元,後者是低緯次元。

當一首好歌,碰到一個真正的歌者,碰撞出的火如黑夜裡一顆巨大的彗星劃過長空,照亮天際。

今晚之前,柳芊芊沒想到過,男朋友寫的歌魅力能這麼大。

那是因為沒聽到陳天仙的現場演繹,好比一個優秀的劇本,需要一個優秀的導演,才能把它拍成一個精彩絕倫的故事。

王子昊昨天陪陳天仙來彩排了,今天沒過來,是因為他不想再回憶童年。

不想看到陳天仙的童年,他無法將陳天仙的童年和現在的她放在一塊。

這簡直是人間最殘忍的事情之一。

猶如看到一件美好的藝術品,上一刻還完好無缺,下一刻支離破碎。

風之語。

王子昊站在陽臺上,抬頭望天。

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天走在國際新城,總感覺天空太壓抑。

抬頭盡是高樓大廈,天空失去了色彩,再無生動。

今年夏天很熱,冬天也很冷,天氣預報說西伯利亞的冷空氣下來了。

過幾天就到郡沙,卷著漫天的雪,帶著無數孩童的期待。

“陳天仙不愧是真正的音樂才女,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王子昊有些遺憾。

來得有點晚了。

假如遇到的是十幾二十歲的陳天仙,這段旅程不知道有多精彩。

在陽臺上待了一陣子,王子昊轉身回房子裡,碼字存稿。

年前年後比較熱鬧,到時候要好好玩一玩,不能被碼字影響生活質量。

少更新點,少賺點讀者的錢,讓他們把省下來的錢拿去看別的撲街作者的書。

那些作者更需要讀者的訂閱。

有時王子昊也挺矛盾的,一方麵可憐這些靠碼字無法維持生活的作者,一方麵又氣他們撲街很多年,還不願意放棄夢想,放棄這條路。

《歌手》錄製現場。

陳天仙表演完後,默默下臺。

等她快消失後,觀眾才反應過來。

在歡呼聲中,陳天仙回到後臺歌手大廳。

因為是

他的表現很好,一如既往地穩,歌曲有點悲情,說的是一個單身狗的野望和不幸遭遇。

他小時候抓鬮,抓到的是舌頭,家人以為他長大後會是個律師,巧舌如簧。

沒想到長大後,他是個舔狗。

“真哥這兩年不太活躍,專心做音樂還是做別的了?”等林以真表演結束回來,陳天仙問道,沒跟他聊音樂上的話題。

“都做,人不能閑下來,會閑出毛病。”林以真比陳天仙年紀還大,出道時間不比半童星的陳天仙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