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世界上有龍嗎(1 / 2)

柳河東看畫卷正看得入迷,一時沒聽到老娘的話。

白飛飛也一樣,沒聽入耳,越看這幅《千裡江山》畫卷,給她的震撼就越大。

畫卷中,處處是細節。

譬如各式各樣的船倚靠在江邊,顯得尤為密集。

遊船、客船、貨船等,應有盡有。

有的在港口停泊,有的裝滿糧食貨物,還有專門的纖夫和船夫負責拉運、撐船。

也有撒網、插秧播種、庭院修建打掃等百姓日常勞作生活場景的細致描繪。

全局上,山河交織,幅員遼闊,山林間溪流林木相伴,鬆柏高高低低、錯落有致,村落星星點點,水路快捷暢通,百姓怡然自得,一片祥和。

柳河東瞠目結舌,乍一看,這幅畫卷並不起眼,跟很多古玩一樣。

但仔細看下來後,他完全被吸引住了。

高遠、深遠、平遠多種構圖方式的穿插使用,使這幅畫跌宕起伏,富有強烈的韻律感,引人入勝。

縱觀全卷,氣象恢宏壯觀,江山千裡,蒼蒼莽莽,浩浩無涯。

畫中千山萬壑,星羅棋布,大小高平,爭雄競秀,重重疊疊,俱浸於大江之中。

山間高崖萬丈瀑布直下,曲徑通幽,房舍屋宇點綴其間,綠柳紅,長鬆修竹,景色秀麗。

山水間野渡漁村、水榭樓臺,水磨長橋各依地勢,與山川湖泊相輝映。

或見亂岡如積,島嶼相疊;或見汀渚綿延,群峰聳立;或見大江曠遠,水天相接,長橋如帶,巒岫岡勢;或見低坡遠處,淡嶺遙設;或見秀巖崚嶒,映帶不絕……

山間嶺上,有竹籬茅舍,莊園寺觀,道路相通,皆可行、可望、可遊、可居。

其間人物如蟻,不可勝數。

論山河壯觀雄偉之表現,聞所未聞。

這幅畫卷,縱高約半米,橫長未知,反正正對著書桌的這麵墻壁,幾乎裝不下它的長度。

“奶奶,小心點呀。”柳河東對老娘的吩咐毫無反應,柳芊芊不會,她對《千裡江山》沒那麼入迷,幫楊黎姿把椅子搬了過來。

楊黎姿懶得再管柳河東,爬上椅子。

柳悅悅心癢癢的,她也想爬上去看個仔細。

但椅子隻能站一個人,她跟妹妹也得站旁邊看好奶奶。

奶奶身子是硬朗,但真從椅子上摔下來,估計得進醫院。

老人骨質疏鬆,很容易折斷。

哪像年輕人,從宿舍上鋪摔下來,可能一點事都沒有。

“河東!”楊黎姿忽然又喊二兒子。

這一次,柳河東終於聽到了,一臉茫然:“媽,怎麼了?”

“去樓下,把我包裡的老鏡拿來。”楊黎姿說道。

柳河東看向兩個女兒,眼神示意,你們兩個,誰快自告奮勇,幫我下去拿,我還想繼續看畫呢。

可惜,柳悅悅和柳芊芊看都不看他一眼。

柳河東好不鬱悶,怕出聲提醒兩個女兒,會被老娘罵,隻得自己下樓去拿。

“奶奶,你也看到高峰上的字了嗎?”柳悅悅仰頭問道。

“看到了。”楊黎姿點頭,眼中滿是驚嘆,“就是字太小,看不清。欣賞這幅畫得拿放大鏡看,細節太多,不仔細看會漏掉很多東西。”

柳悅悅深以為然,連白飛飛都很認可。

有的地方,譬如遠處某座山上,不認真瞅,都看不出來原來那裡有座寺廟,因為有座不易察覺到的塔。

“姐姐,你扶好椅子,我去找放大鏡。”柳芊芊對姐姐說道,說完便去書架底部的抽屜裡翻找起來。

沒一會兒,在柳河東上來之前,柳芊芊便把放大鏡翻了出來。

“伱還準備有放大鏡?”柳悅悅有些驚訝。

把放大鏡遞給奶奶後,柳芊芊對姐姐笑道:“為了看這幅畫,我特意買回來的。”

下一刻,柳河東把老娘的老鏡拿上來。

但楊黎姿不要了,有放大鏡就夠了。

柳河東別提有多鬱悶,這要是白飛飛,他肯定要吼一頓,玩我呢?

這兩個女兒也是,女大不中留,氣死老子了。

此時的楊黎姿,一臉震撼地看放大鏡下的字。

“天才,天才啊,這裡居然有一座高臺,高臺上有個人,還有一首詩。”楊黎姿喃喃自語。

柳悅悅心怒放,又是了不得的字?

她努力瞪大眼睛,但實在看不清那些字。

一是距離有點遠,二是字小,三是她有點近視,沒戴眼鏡。

像柳芊芊不近視,倒還能勉強看清那些字。

“名副其實,說得一點也不過分,本來就是這樣。”楊黎姿喃喃自語,一隻手拿著放大鏡,一隻手輕輕撫摸那些字和高臺、小人。

柳悅悅急得不行,想問奶奶是什麼高臺,什麼字。

柳河東和白飛飛都產生了好奇,從另一邊走過來。

柳河東人高馬大,不用椅子,也能看出高峰上有個高臺,還有個小人兒。

高臺斜上空,還有三行字,豎著的。

看到這三行字,柳河東臉色微變。

小女兒男朋友說的是這幅畫,還是他自己?

太應景了!

“登幽州臺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全詩語言蒼勁奔放,意境雄渾。

像是在說這幅字畫的藝術價值,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又像是在說自己胸中自有萬古,眼底無一人。

這份自信和狂妄,並不會讓人產生反感。

“我下去。”感嘆了好一陣子,知道二孫女想一睹高臺之景,楊黎姿從椅子上下來。

放大鏡沒給二孫女,因為楊黎姿還想拿去看別的地方。

這幅畫卷,像個寶藏之地,處處藏著重寶,但需要去深挖。

奶奶從椅子上下來後,柳悅悅連忙爬上去。

上來後,距離夠近,沒有放大鏡或眼鏡,也不妨礙她欣賞高峰之景。

高峰上,確實有個高臺,高臺之上,還有一個衣袂飄飄的小人兒。

長空外,有三行字。

但看完這三行字,柳悅悅心跳加快,麵色發紅,激動到想五體投地。

《登幽州臺》說的是字畫,說的也是日出東方自己。

她感覺到他茫茫無邊的孤獨,這世上,沒有一個能跟他論道的人。

古今詩人多矣,從未有道及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