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個鄉村場景,就讓白振華癡迷。
它寧靜而美麗,隱藏在綠樹環繞之中,廊橋橫跨溪流之上,其筆觸精致。
這不僅僅是一幅自然風光的畫卷,更蘊含了一種文化和歷史的沉澱。
廊橋在南方特別常見,不僅起著交通的作用,也是村民休息、交流的場所,往往具有濃厚的地域特色和民俗風情。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白振華在《千裡江山》裡看到了這首詩,一條小船,一個穿蓑衣戴笠帽的老翁,在大雪的江麵上釣魚。
果然還有下文!
意境圓滿無暇!
隨後,白振華又看到了《黃鶴樓》。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最後兩句,終於看到了。
白振華有種死而無憾的感覺。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日出東方心中有愁,有孤獨,這種愁苦和孤獨讓人敬畏。
再看下去,白振華內心更加震撼。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
此詩,白振華認為最為豪放,才氣千古無雙。
時光流逝,如江河入海一去無回。
人生苦短,朝暮間青絲白雪。
生命的渺小,人生的短促,似乎是無法挽救的悲劇,讓人嘆息感傷。
但緊接著便逆轉:人生得意便無所遺憾,當縱情歡樂,切莫讓金杯空對皎潔的明月,因為能夠解憂的唯有金樽美酒。
悲而能壯,哀而不傷,極度憤慨而又極度豪放。
前幾句便是噴湧而出的激情,宏偉壯觀的氣勢,一漲一消的感情落差,昂首天宇的無窮悲慨,猶如天風海雨般迎麵撲來。
在日出東方眼中,源遠流出的黃河是從天上落下來的,一瀉千裡,東走大海,永不復返。
歲月易逝,人生易老,在整個宇宙的時空概念中,人的一生是倏忽即逝的,高堂明鏡之中發現自己的華發,是多麼的悲哀。
“朝如青絲暮成雪”,將人生由青春至衰老的全過程說成是“朝”、“暮”之間的事,太過於短暫和殘酷了。
實際上人的一生和整個宇宙的發展比起來,也確乎如此,這隻不過是一種巨人式的感傷,一種更為豁達,更為清醒的意識。
詩中所蘊含的對人生的深刻感悟與體察,所充滿的驚心動魄的藝術力量令人驚嘆。
古今文人騷客,寫黃河的數不勝數,隻有這句“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似乎才算是黃河之美的真諦。
時間如此匆匆,人生如此短暫,這樣的良辰美景,諸位不舉杯痛飲還等待什麼呢?
喝酒後,日出東方的興致越來越高,越來越狂放無拘,連杯豪飲,感情更加熱烈,宴會達到高潮,詩的句式也變得短促,旋律也更加快捷。
這種朦朧醉意中的忘形,也表現了老朋友之間無拘無束、盡傾肺腑的真摯友情。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用醒。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
“鐘鼓饌玉”為功名富貴的代稱。“鐘鼓”指權貴人家的音樂。“饌玉”形容飲食的精美和享受的侈豪。
但是,這些在日出東方看來也是不足為貴的,他的願望是常在醉鄉,不想醒來,因為醒來更覺無路可走,那將是最痛苦的。
原來,他的內心不僅孤獨,還很痛苦。
這首詩的藝術感染力特別強,詩中那鮮明的、極富個性的抒情形象,那充沛豪邁、汪洋恣縱的激情;那天風海雨、大起大落的氣勢,具有震動古今、懾人心魄的美感力量。
全詩感情充沛壯觀,抒寫淋漓盡致,確有“黃河之水天上來”的一瀉千裡,奔湧浩蕩之勢。
日出東方感情沉著,而形態卻極狂放,令人感到詩的背後,酒氣深處正湧動著潛波暗流般的鬱勃之情,處處都欲噴薄而出,勢不可擋。
“文勢大起大落,節奏激蕩跳躍,詩情忽翕忽張。”
日出東方,真乃神人!
白振華平復內心的激動,需要緩一緩。
不能再看了。
他終於體會到一句話:那畫麵太美我不敢看。
“相見恨晚!”白振華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早知道早點來,我現在整個人感覺都不一樣了。”
比看一本好書,看一部優秀的電影更加觸動人心。
甚至,沒有可比性。
柳海東暗戳戳的爽,不喜歡字畫的人,看到《千裡江山》,估計都會愛上它,雅俗共賞。
“伱還沒對《千裡江山》封筆?”柳海東問王子昊。
別說白振華,就是柳海東再次看到《千裡江山》,一樣激動。
每一個場景都讓人回味無窮,尤其看到新場景和新詩,跟看到未曾見過的美女一樣,龍顏大悅。
“還沒有,有時間有新靈感,就加上去。”王子昊說道。
柳海東和白振華心驚肉跳,大哥,您悠著點,您再增加篇幅可以,別往原有的基礎上添加啊。
太危險了!
好比柳芊芊這樣的美女,再去整容,誰都認為那是瘋了的行為。
“東方老弟,我不太懂藝術,但懂這幅字畫。”猶豫了一下,白振華忍不住說道,“我覺得已經可以了,真手癢,另起一幅吧。”
柳海東連忙附和道:“我跟老白的想法一樣。”
王子昊問道:“你們都怕我畫蛇添足,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是吧?”
白振華連連點頭。
柳海東倒遲疑了一下,畢竟《將進酒》這樣的場景,就是最近加上的。
而這個場景,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嗎?
顯然不是,那是錦上添,如虎添翼。
但最後,柳海東還是不想也不敢賭,說道:“還是跟老白說的那樣,要麼另起一幅,要麼在旁邊添加篇幅最好。”
“沒事,畫瞎了我太不了從頭再來。”王子昊說道。
柳海東和白振華心中一跳,你當是買饅頭嗎?
這家不好吃,再去別家買。
“東方老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重來可能就沒了當初那口氣了啊。”白振華心裡急得不行,感覺一個小兒持金過鬧市,實在太特麼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