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某棟別墅裡。

柳芊芊在陪奶奶楊黎姿看電視，過兩天她就要跟男朋友和姐姐、香香出遠門了，今晚過來陪奶奶。

奶奶退休後，一開始登門的人還多，門庭若市，燕京那邊都來了不少。

但幾個月後，這裡逐漸冷清下來，極少有人拜訪。

好在子女和子孫多，楊黎姿倒沒有空巢老年人的那種悲涼。

而楊黎姿也慢慢習慣了下來，一開始她在院子裡種種草，後來種上了菜，連屋頂露天陽臺都種上了一些。

看著生命從無到有，從有到茁壯成長，最後被自己收割，她心情復雜，很像自己過去做的事。

所以現在，她又種上了草，不想再種菜。

“這幫人，就是吃飽了撐著，應該送到前線去。”看完《人民的名義》第一集，楊黎姿是性情中人，電視裡演得太像，讓她這類人看了生氣。

“奶奶，前線現在也沒什麼事做吧。”柳芊芊問道。

楊黎姿嘆氣：“我那幫學生，一直想找事做，不然一輩子都拿不到四星五星。別看文官和武官是平行的兩個係統，其實武官受製於文官。”

“奶奶，你是我們國家的第三個五星，講講你的輝煌過去唄。”柳香香也在奶奶家，眼中冒星星。

不知道是因為看了《人民的名義》後，對三姐夫崇拜，還是對奶奶崇拜。

奶奶是惟一還在世的五星，前兩個五星都過世了。

楊黎姿爬滿皺紋的臉上不見一絲自豪，說道：“沒什麼好講的，一群紙醉金迷的人實在找不到有意義的事做，然後各種挑撥找事，我們不得不奮起反擊，用了無數人命換來暫時的安寧而已。”

柳香香好奇問道：“奶奶，有沒有可能所有政治家都高估了核的威力，真打完一場核戰，地球也不會有事，人口最多打個折？”

楊黎姿微微一笑：“不，他們並沒有高估核的威力，是你低估了核的威力，它最大的威力，不是能消滅多少老百姓，而是可以‘讓領導先走’。”

“真沒意思，宇宙那麼廣袤，最近的月球，還有火星，想著怎麼努力發展科技，改造成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不好嗎，非得打來打去。”柳香香埋怨道。

“那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後了，和現在活著的人沒半點關係，你覺得他們都能像你那麼偉大嗎？”柳芊芊說道。

“心軟隻會殺死自己，理性的薄情和無情，才是生存的利器。”楊黎姿說道，“很多人都奉行這一點，核那麼大的威力，研究出來後，都不能徹底改變世界，何況是某一個人，某一小撮人。”

柳芊芊陷入思考中，還是男朋友思想境界最高，不滿意現實，那就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但他又不玩遊戲，開豪車泡夜店，隻會寫寫畫畫，並能讓人跟著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這是目前為止，柳芊芊覺得最能麻痹人心的一首詩詞。

它能讓所有的雄心壯誌灰飛煙滅，也能讓所有的心灰意冷煙消雲散，一切回歸平靜。

男朋友的作品是屬於全世界的，而他本身，也很難很難屬於任何一個人。

讓飄飄和香香住風之語，柳芊芊不是因為念姐妹之情，而是有她自己的考量。

男朋友太宅，會宅出問題。

以前她還挺喜歡男朋友宅的，但發現男朋友越宅越優秀後，她有點怕了。

都說天才是偏執的，是瘋狂的，她現在不太願意男朋友過於鋒芒。

那樣有可能是犧牲了某種代價。

萬物本來是平衡的，一旦被打破，後果難以想象。

金湖府。

栗美芳把睡著了的女兒抱回屋後出來，繼續坐沙發上看電視。

《人民的名義》小說，她看起來頭昏腦漲。

但電視劇，她看得津津有味。

想想她都覺得有些不真實，原著是樓上許姐家的兒子。

記得當初剛跟老公談戀愛，許姐的兒子還在上高中，眉清目秀，很像一個將來會禍害許多好姑娘的帥小夥。

寫書唱歌發大財，栗美芳從未覺得跟這個小夥子沾邊。

哪能呢，有這樣帥氣的男朋友，女孩子都想著怎麼把汁榨乾，讓他陪著自己揮霍青春。

成才賺錢什麼的，那是老公乾的事，不是男朋友的責任。

記得前段時間碰到王子昊，栗美芳和他聊了一陣子。

他說他有社恐癥，現在想來，栗美芳暗暗點頭，自己聽得沒錯，是射孔癥。

好可惜，四月份碰麵的時候，王子昊跟她說要不要讓兜兜上舞臺唱歌，有童聲環節。

栗美芳覺得丈夫還算是中產階級，家裡不缺錢，沒打算讓兜兜學音樂唱歌或當演員什麼的，便拒絕了。

現在想想自己這步棋走岔了。

讓不讓兜兜走童星路線不是現在就能決定的事，跟更上一層圈子的王子昊加深關係，才是現階段的最佳選擇。

看來，當家庭主婦久了，腦子是會退化的。

孩子出生，以為不請保姆，自己孩子自己帶最放心。

結果栗美芳現在發現，得不償失。

帶孩子太累，尤其在孩子還不會說話，不會表達自己想法的時候，哭鬧起來全靠她揣測為什麼哭。

猜不出來就沒法哄，搞得心情很煩躁，長此以往，她不但性情都變了，連腦子也不好使了。

家裡有幾百萬算什麼，陳天仙那樣的，至少十個億吧，跟王子昊在小區散步的時候，就跟姐弟或一家人的關係一樣好。

拒絕王子昊，實在很不明智。

栗美芳都不敢跟老公提這事，免得老公罵她頭發長見識短。

她老公到處交朋友，拉客源，她倒好，還拒絕了可能是貴人的客源。

望江名門。

看完《人民的名義》第二集，王子昊和徐美麗準備上樓之前，借著酒勁兒，徐懷鈺拉住王子昊聊《吞噬星空》這本書。

“姐夫，這本書你大概多少萬字完本啊。”徐懷鈺關心這個比關心老姐和姐夫的感情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