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開誠布公(1 / 1)

“怎麼一個個都愁眉苦臉的?”   陳赤詫異地問:“我們要做的可是要命的事,不考慮得詳細一點……難不成你們打算就這樣一路沖到地下,穿過馬路,直接逃竄到公園裡?”   “不……當然不是。”   楊忠君苦著一張臉,“陳,啊不……赤、赤哥,我隻是有點用腦過度了。”   盡管陳赤看起來比他要年輕得多,但這裡顯然沒人覺得他這麼稱呼有什麼問題。   “用腦過度?我看你隻是困了……”   陳赤搖了搖頭,說:“睡覺等白天再睡吧,到時候有你睡的。”   “啊?我們不是要在白天走嗎?”   朱俊林一臉詫異。   陳赤瞥了他一眼,發現這家夥是真的好奇,隻得沒好氣道:   “已經是第七天了,你就沒注意過嗎?那群怪物在白天的活躍度明顯更高,甚至會集群奔跑追逐任何疑似活人的目標。”   “這要麼是因為它們的晝夜節律保持了原有的節奏……要麼,就說明它們依然保留了視覺係統。”   “那豈不是……”   朱俊林倒吸一口冷氣。   他本來還以為隻要腳步聲小點就能從喪屍群附近溜過去呢。   不過還沒等他把這話說出來,一旁的楊忠君就接過了話茬:   “既然保留了視覺,說不定在一定程度上也保留了思考能力。”   他的麵色也凝重起來,“也許要不了多久,它們就能學會上樓梯,開始主動攻擊住宅區了!我們必須要快,趁著夜色……甚至最早明晚就要動身!”   “呃。”   朱俊林微微一怔,旋即急忙點頭道:   “對對對,我也是這個意思!”   “所以,計劃計劃吧。”   陳赤嘆了口氣,說:   “提前把這些瑣碎的事情都理理清楚,路上該準備多少食物、具體的路線該怎麼走、怎樣才能保證自己這裡遇見的喪屍是最少的……咱們的性命,可都寄托在這上麵了。”   聽完這番話,眾人又一次地打起了精神。   盡管他們都已經相當疲倦了,但在真正涉及到自己性命相關的事情上,沒有一個人打算含糊其辭地敷衍過去。   再加上最終遷移地點的位置——大紅褐山——也是他們自己經過思考、討論、彼此認同的地方。   可能連他們自己都沒能注意到。   他們早已將自己對於安全的渴望、對於一個穩定秩序的期待,都悄悄地寄托在了那紅褐山上了。   有了期待,自然也就有了行動的欲望。   而且,出於勞動力的需要,他們也會妥善考量——如何才能讓大家都安全抵達。   於是,鄰居們之間的利益鏈條,似乎就這樣在不知不覺間被陳赤給捆綁在一起。   陳赤對這樣的現狀非常滿意。   現在人數不多,每一隻小麵包都非常滴珍貴,這樣一支能為彼此考慮的隊伍,可以盡可能多地幫他保下更多麵包,自然是好事。   “那、那個……”   那位直到現在都未曾發言過的中年婦女,陳慶標的妻子,名叫陸秀萍的女人,卻突然開口,朝陳赤請求道:   “小慶實在太困了,可以讓他先去休息會嗎?”   她的眼神唯唯諾諾,根本不敢與陳赤對視。   但她終究還是提出了這個請求。   也許是作為一個母親,對孩子那源自本能的愛憐吧。   不過……   “不行。”   陳赤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隨後,他看向這一家人——唯唯諾諾的父親與母親、還有那困得幾乎睜不開眼睛的小孩子——冷聲道:   “不僅不行,你們還要逼著他醒過來,逼著他熬夜,讓他適應在夜晚的行動!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來讓他慢慢適應新的生物鐘!”   陳赤最後強調道:   “我不會帶一個連眼睛都睜不開的累贅上路。”   “……”   陳慶標滿臉糾結,但終究還是狠下心來,對妻子說道:   “孩他媽,把小慶叫醒吧……現在不是以前了,我們得重新適應了——這也是為了小慶好。”   這話似乎帶有某種魔力。   陸秀萍緩緩睜大了眼睛,像是終於意識、理解了什麼,又緩緩收回視線,低垂眸子,小聲地回了一個字:   “好。”   她對於威權的抗爭也僅止於此了。   “看來你們都已經明白事情的緊迫性了。”   陳赤滿意地點了點頭,說:   “那我也該開誠布公地和你們解釋一下我的能力了。”   他伸出一隻手,敞開著擺放在眾人眼前。   細小的、微末的,肉眼極難察覺的澄澈液體緩緩匯聚,並一點點地延伸出來,形成一根幼小的鮮紅觸須。   那觸須在空氣中直挺挺地矗立著,似乎絲毫沒受到任何來自重力的影響。   “我特意放慢了速度,來讓你們看清……”   陳赤咧嘴笑道:   “這就是我的超能力——支配鮮血——正如諸位所見,我可以隨意地調整它的形狀、大小、樣式、結構,甚至是……它們的性質……來完成我的任何需求。”   那幼小的觸須絲毫沒有停歇地開始變換姿態——   尖刺、長鞭、繩索、護盾、人手……   甚至是纖毫畢現的赤紅羽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它隻有一個弊端。”   陳赤慢悠悠地說道:   “它的發動,需要血……足夠量的鮮血,來自人體、來自諸位、來自諸位身體中流淌著的——那最為珍貴的赤色石油。”   眾人的臉上顯出一絲驚恐。   除了虞玲君。   她不僅不怕,甚至臉上還表露出明顯的艷羨。   這女人顯然已經認定了自己是“有價值的”,而且她也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   “緊張什麼?你們該高興才是。”   陳赤溫和地笑了笑:   “我不會做那種竭澤而漁的傻事,你們也不必擔心我哪天隻是心情不好就隨意屠殺你們……這不是正好嗎?”   “隻要沒有什麼極端危急的情況,我會在安全範疇內,用絕對健康的手段來獲取——你們的價值也因此而錨定。”   他打了個簡單的比方:   “強製獻血……或者說,這是一種稅,向我上繳的稅,繳的是血,而換來的,是在這吃人世界裡的安全保障,非常公平。”   “曹,怕什麼,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朱俊林一個跳出來表忠心:   “整半天就抽點血,誰還沒抽過是怎麼的?難不成赤哥還有必要騙咱們不成?”   他一咬牙,直接將袖子扯開,露出整條胳膊——一條消瘦、極度符合精神小夥要求標準的胳膊:   “來,赤哥,從我開始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