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 從鐘乳石上滴下的水滴落入淺淺的水潭中,激起的漣漪在空曠的山洞中回蕩。 白遠的睫毛微動,緩緩睜開了眼睛。突如其來劇烈的頭痛讓他悶哼一聲,緊接著是先前肋骨和腿骨折斷的疼痛。 他手中還握著先前拔出來的那把黑槍,對方此時仍然靜默,看不出和之前有什麼不同。 他搖頭尋找先前拿著的香柱,此刻已經燒完,無法通過香柱來推算自己昏迷的時間。 他又看向之前逃亡時造成的一些傷口,通過傷口的乾結程度判斷自己握住黑槍後應該昏迷了不到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就經歷了整整三天的事情,難怪自己頭疼的像剛被大運撞過。此刻醒來的他已經能夠確認,剛剛自己並非是穿越到另一個世界,而是經歷了一段記憶。有人刻意將他扔到了常玉龍的記憶中,目的或許是要考察他站在常玉龍的位置上會作何選擇。 突然有一段記憶傳入腦中,白遠發現自己再一次變成了常玉龍,來到了第三日的大決戰。隻是和上一次自己選擇步戰不同,這一次的常玉龍騎在馬上拿著一柄朔矛不斷沖刺。 直到最後常玉龍被擊落下馬,萬念俱灰之際突然一柄黑色長槍從遠處飛來落入他的手中,手上的鮮血立刻如沸騰一般在長槍上消失,常玉龍感覺有一雙冰冷的雙眼審視著他,全身仿佛墜入冰窟。隻是一瞬這種感覺便消失,手上的長槍變得溫暖,力量突然從胸膛中爆發,常玉龍繼續站起來奮戰至生命燃盡的最後一刻。 記憶消散,白遠重新回到現實。他明白剛剛經歷的是常玉龍原本的記憶,而非經過自己“改編加工”的。也就是開放世界遊戲和電影的區別。這段記憶的大概意思是要告訴他,和黑槍滴血認主?還是說把血滴在黑槍上麵就可以燃燒生命爆發潛力? 記憶突然重新湧入腦內,常玉龍接住長槍然後血液在槍桿上沸騰的場景輪播了整整三遍。 白遠驚訝地看著長槍,雖然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是讓自己滴血認主,但怎麼感覺它生氣了...... 白遠撕開鎖骨上一處剛止住血的傷口,將黑槍靠在上麵,肉香味伴隨著一陣白煙迅速傳入鼻中。 “嘶,燙燙燙,急了,你這b急了,人常玉龍滴血你都不燙他,我滴血你就燙我!” 至於嗎,三思而後行難道不是修仙界的傳統美德? 突然,一股霸道的氣息鎖定了他全身氣機,一道熟悉的冰冷視線審視著他,白遠感覺自己的呼吸停滯了整整五秒,那道視線才離開自己的身體。 這,這麼恐怖的嗎? 白遠不敢再說壞話,隻敢在心裡悄悄地腹誹幾句,並把對方想象成了一個金發紅眼傲嬌蘿莉。 “嗬嗬,小友不要害怕,槍靈前輩隻是在這裡睡了幾十年脾氣有點大。” “誰,誰在說話?” 一陣聲音突然出現在腦海裡,嚇得白遠彈了一下,然後就壓在了自己的斷腿上,頓時哀嚎不止。 “這麼快就不認識我了嗎?咳咳嗯,'既受命,當與此城共存亡!'”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白遠立馬紅著臉打斷了對方的話,或者說是腦海裡的聲音。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喊了,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常玉龍前輩吧,但是你不是死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我不在你的腦海裡。我在這柄槍裡,槍裡除了我還有很多前輩。而且我也不是常玉龍。簽訂契約之人會在這柄槍上留下一道靈魂刻印,並成為一個新的獨立個體,你可以理解為,我隻是一個繼承了常玉龍記憶和性格的器靈。” “等等,那你的意思是,這柄槍裡,有很多器靈?” “...嗬嗬,年輕人的理解速度果然就是快啊,你這樣理解也不算錯,但這柄槍真正的槍靈隻有一個,而我們都是它所創造的分身。” “嗯,也就是說,它很怕寂寞...啊啊啊,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別燙我別燙我!下一個問題!為什麼派你出來和我對話,你明明連修仙者都不是,之前那個黑衣修士呢?” “嗯...其他的前輩都有各自的事要忙,他們說我最沒用,所以就派我出來考察你了。你應該也注意到了,剛剛的夢境就是一場考察,前輩們說一定要對契約者做一定的篩選。而且...我也想看看別人會做怎麼樣的選擇......” 腦海中的聲音陷入了沉寂,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白遠也沒有繼續提問。他感受到了對方的悲傷和自責,他明白任何的安慰都是徒勞的,因為這個決策影響到了數十萬的人命。最終還是常玉龍重新開口打破了沉默。 “還是不要提我過去的事情了,小友下一步想乾什麼呢?” “我在采藥時誤入這個山洞,現在我想尋找一條出口然後回到宗門。”白遠省略到了自己被兩頭妖狼追殺的事情,因為他怕這又會勾起對方的回憶。 “嗯,進來的路我是記得的,我帶你出去吧。隻是在這之前,小友最好還是先處理一下腿上的傷口,不然實在不利於行動啊。” 白遠在自己的儲物袋裡尋找一番,尷尬地笑了笑,表示自己並沒有任何能療傷的丹藥。 “我不能拄著這柄長槍...前輩走路嗎,出去之後上點夾板固定一下就能撐到宗門了。”雖然齊老頭兒撿垃圾確實有一手,但正兒八經的丹藥他反而沒有多少。畢竟資質低下的修士需要消耗的資源實在太多,打架需要嗑藥,修煉需要嗑藥,突破需要嗑藥,殺人越貨需要給對方嗑藥... 咳咳,沒有與生俱來的天賦,就隻能靠科技與狠活了。 “不行,你不讓這條腿恢復行動的話,很難離開這個山洞。嗯...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你把衣服和褲子都脫下來。” “啊?” “你把衣服和褲子都脫下來。”常玉龍平靜地重復了一遍。 “啊?”白遠也不平靜地重新“啊?”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