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的顧慮沒有很久，當他看到夜裡進行的燃料加注、靜態點火，便知道夏言是玩真的。 　　而且絕對不是買的外國貨，因為國外沒有類似的型號，更沒人瘋狂到用不銹鋼做外殼。 　　今天周通還帶了相機，拍了很多視頻和照片。 　　“我回去就跟領導說，盡快安排參觀。我相信，他們看到你的火箭，就會幫忙去弄發射許可的。” 　　“跟你說實話，我們造這個火箭，也就用了七八天，希望審批的時間也不要太久。” 　　“七八天？你說真的！” 　　周通不敢相信這個速度，要說是生產汽車他還相信，火箭的話…… 　　如果這是真的，那他們這些專業科研院所的人，每天又在乾嘛呢？ 　　甚至NASA、波音、洛克希德這幾十萬人的專業團隊，又在乾嘛呢？ 　　但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對方也許隻是想盡快拿到許可。 　　回去後，周通把今天的所見跟張工說了，看得出張工也很激動，兩眼放光。 　　“有點子東西啊，你說他也是南省航天大學的？02級是吧，咱們單位就有02級的。你去打聽打聽，這夏言是什麼來頭。” 　　“恩。我會問的。隻看這個產品，您覺得怎麼樣？” 　　“那還用說，肯定是好的。不過這人是不是喜歡吹牛，七八天做出來的火箭？一年能搓出發動機都算快了。” 　　“相當快了。” 　　周通和張工都有一種相似的感覺，一方麵很激動，另一方麵又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李大錘不銹鋼廠……這個廠也可以查一下，怎麼看都不像是造火箭的。” 　　“也許是想刻意低調吧。” 　　周通隻能這麼解釋，他的事業已經跟夏言綁定了，必須替他說話。 　　“行吧，我來跟院領導溝通，你先花點時間對他做背調。我們還是要小心。在這個行業裡，有時候多做不如少做。” 　　周通明白領導的意思，這也是他懷著一腔熱血，現在卻很壓抑的原因。 　　還好，張工對領導心思的把握很到位，最終說服了對方，約定在一個月後現場調研。 　　“一個月？”夏言傻了，這麼多時間，都夠造三四發火箭了。 　　“我還以為星辰大海這事，隻有我不著急，原來別人更不急。” 　　夏言明白，他得使點手段，讓歷史加速了。 　　倒不是為了星辰大海，主要是想賺錢。現在每個月才2000塊的生活費，連跑車的油錢都付不起！ 　　是的，在敗家一周後，他開回了省油的島國老破車。 　　約定的時間到來，領導帶著秘書，還有幾個乾部來了。他們的船在雙子島靠岸時，沒有看到橫幅，隻看到一群非主流青年在沙灘打鬧。 　　還有一頭羊在遠處吃草。夏言太忙了，沒空殺，隻能一直養著。 　　“這些是……” 　　“他們都是這家民營火箭公司的工程師。” 　　領導親切的跟青年們握手，問他們是哪所大學畢業的。 　　“技校。” 　　“啊？” 　　“HN省經貿職業技術學院。教育部認證的，正規學校。” 　　看對方質疑自己的學歷，黃茅很自豪的爆出了母校的全稱。 　　領導一聽說是技校生，臉色立刻變了，張工趕快找補。 　　“他們主要負責材料的焊接、切割等工作，真正的工程師是夏言。” 　　領導點點頭，但看得出他信心值已經降到了50%以下。 　　“去看看火箭吧，接咱們的車呢？” 　　話音剛落，就看到遠處有四臺威風凜凜的……兩輪電動車，快速靠近。 　　開車的是黃茅、鐘奮等人，下車後瀟灑的把鑰匙遞給了航院領導。 　　“你們一共八個人吧，四臺車剛好夠坐。你們自己開過去吧，就這一條路，不會走錯的。” 　　“你們就讓領導坐這個！”領導不急，秘書先急了。 　　“哦，還有安全帽，給領導戴上。”黃茅遞過他臟兮兮的安全帽，沒人接。 　　領導的信心值已經降到10%了，一言不發的上了車，前胸緊貼秘書的後背。 　　幾分鐘後，他們到達了發射場，看到火箭立在發射架。領導的信心又恢復到了30%。 　　“還挺像回事啊！” 　　“領導你好，我是夏言，天問號總工程師。” 　　“你好，沒想到民間還有這樣的人才。” 　　“夏工也是南航畢業的，02級。同學都說他很不一般，特有想法。” 　　周通特意強調了夏言的學歷，還美化了同學對夏言的評價。 　　真實的說法是：夏言啊！紈絝子弟，就沒看他上幾節課。 　　而就算這樣的印象，其實也是係統修改了記憶後才有的。真實的歷史中，02級並沒有夏言這個學生。 　　接下來，夏言帶著領導參觀了雙子島火箭發射基地，還吹了很多牛皮。 　　“我們的目標是成為多行星物種，否則人類會被困在地球上。” 　　“因此，火箭發射必須廉價化，回收可以大幅度降低成本。天問號的一級就有可回收能力。” 　　領導很有涵養，他內心是不信的，但也沒表現出來。 　　“如果天問號發射成功，將會成為世界上第一款入軌的民營火箭。” 　　張工很懂領導的點，補充了這句話。 　　“對哦，那個馬一龍不是四次試射都失敗了嗎。如果我們成功，意味著領先米國五年！” 　　“這次請您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因為我們還沒有火箭發射許可。” 　　“放心，火箭行業放開是大勢所趨。我會把你的需求反應到上層，相信幾年內就會有大動作了。” 　　“幾年？” 　　“具體幾年不好說，兩年、三年都有可能。” 　　“我不是問你具體幾年，因為一年我都等不了！” 　　夏言語氣生硬，把周通和張工都嚇壞了。 　　“年輕人，火箭發射需要的條件太多了，空域管製、海上警戒區域、還有信號追蹤……” 　　“算了，你們來都來了。今天就發射吧。” 　　“哈哈哈，年輕人真會開玩笑。” 　　“我預料到會有這個結果，所以提前完成了加注。不好意思，星辰大海等不及啦！” 　　夏言按下了一個紅色按鈕，轟的一聲，發動機點火了。 　　領導扶了扶眼鏡，不可思議的問眾人。 　　“是我眼花了嗎，那火箭起飛了！” 　　小型火箭的加速很快，眨眼間已經飛到了幾百米的高度。 　　張工心說大事不好，本能看向周通，結果發現他徒弟已經激動的跑到了外麵。 　　“牛逼啊！牛逼！哪裡能看火箭數據。” 　　夏言拿著個筆記本出來了，放在陽臺上。 　　周通看一會兒火箭，再看一會兒電腦，完全忘了他們是違規發射。 　　意識到是什麼情況的領導，已經是慌得大汗淋漓。 　　“混蛋！你們太不負責任了。” 　　“領導，現在急也沒用啦。既來之，則安之。” 　　夏言笑嘻嘻的說出了重生者金句，招手讓他出來看火箭。 　　“很好，各項數據正常。一二級已經分離，二級點火成功。” 　　此時的火箭已經肉眼不可見，隻能看電腦數據了。 　　“這邊是二級數據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ｏm 這裡是一級的……等等，不對啊！” 　　周通發現了問題。 　　“按照一級的數據，它這是失控了嗎，怎麼往回飛了。” 　　“對，它回來了。” 　　“回哪兒啊？” 　　“回家！” 　　眾人順著夏言的目光看過去，隻見高空中出現了一具火箭，穿破雲霧，如天神下凡！ 　　它正以接近豎直的角度，快速朝向小島返回。 　　領導和張工等人都嚇得跑回去，大喊著“這不是火箭，是導彈啊！” 　　隻有周通一動不動，瞪大眼睛，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它回來了！它真的回來了。” 　　“我跟你說啥來著？其實很容易的。” 　　火箭來到發射場數百米的距離，發動機再次點火降速，使一級緩緩下降。 　　周通目睹奇跡，已經是淚流滿麵。夏言到沒覺得厲害，畢竟他出生時，火箭回收就如同飛機起降一樣平常。 　　反而是周通的反應震動了他，讓他明白這件事對於古代人的非凡意義。 　　轟的一聲！一級火箭因為減速不夠，掉落在發射場中心，把發射臺也給炸了。 　　“靠！估計是噴射器堵了，燃料供應不足。” 　　夏言關心的是失敗原因，但是周通高興的失去了理智，抱著他又搖又親。 　　“啊啊啊啊！夏言，你真他媽的是個天才。” 　　火箭沒有按預想的降落，但在周通看來，大爆炸有種特殊的美感。 　　它是人類境遇的隱喻，不完美的生物，卻有無窮的勇氣，絕不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