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鷗沒吭聲。 他也就一時興起學了些皮毛,做出來的都是小玩意兒,根本應付不了這麼多對手。 一抹紅色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那片空地上,所有阿飄都駐足投去目光。 【官人讓奴家好找。】 鬼新娘語調森冷。 【官人,速速隨我回家去吧。】 她抬起手,紅絲帶如同靈蛇一般奔向何子鷗。 “鏘!” 在觸碰到何子鷗之前,一根拐杖突然伸出,與紅絲帶隔空相撞,截斷了紅絲帶的勢頭。 【咳咳……】 拐杖收回老頭手中,老頭轉向鬼新娘。 【阿朱啊,水滿則溢,月滿則虧。】 老頭灰白的臉上露出僵硬的笑容。 【樊老這是什麼意思?】 鬼新娘飄上前,小孩兒立刻一躍而起,撞在她的肚子上,不讓她靠近。 【自然是各憑本事。】 老頭說道。 【那是我迎進門的官人,你們難不成想壞了規矩?】 【喲,你那門臉都沒燒沒了吧?既然你降不住,自然得歸我們。】 一旁的女子開口了。 她半邊發髻散落下來,脖頸上插著一把菜刀,旗袍上有多處割開的口子。 “嗖——” 一道破風聲起,鬼新娘袖口躥出的紅絲帶將女子瞬間絞得粉碎,女子連驚叫的機會都沒有,就化成了一團綠色煙霧。 片刻後,綠色煙霧聚攏成一團小火苗,飛快飄到老頭身邊。 【樊老,您看,她根本沒把咱們放在眼裡!】 何子鷗一邊注意四周的動向,一邊分析著眼前的狀況。 他和做人要耐撕,此時成了鬼新娘阿朱與樊老一夥阿飄爭奪的獵物。 看來這幫阿飄也有實力強弱之分,鬼火形態的最為弱小。鬼新娘應當算是強者,才能以一敵眾,與樊老他們叫板。 【你不要一意孤行才好。】 老頭斂起笑意。 【嗬嗬。】 鬼新娘冷笑著,手中多了一隻紅色號角。 眾阿飄一見,皆露出忌憚之色。 【你這是要徹底與我等撕破臉?】 樊老將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杵。 【將我家官人送還來,否則別怪我……】 鬼新娘示威一般,將紅號角緊握在胸口。 【樊老,我們這麼多人,不用怕那畜生。】 【就是,瞧她根本沒把我們放眼裡。】 …… 阿飄們躁動起來,有不少人開始拱火。 “哈哈哈……” 做人要耐撕笑出聲。 陰森的目光立即像刀子一樣,聚焦到做人要耐撕身上。 “不好意思……我沒忍住。” 做人要耐撕連忙擺手。 小孩兒齜了齜牙。 “不是……你們這麼多人,居然會怕她,笑死我了!” 做人要耐撕捂著肚子。 何子鷗嘴角抽了抽,過了過了,這前俯後仰的,是不是浮誇了點。 他立即沖鬼新娘大喊:“娘子,是我錯怪你了,我們這就回家吧。” 兩人對視一眼,大步向前走。 周遭的阿飄立即閃身過來阻攔。 【你們哪兒也別想去。】 皮開肉綻的男子惡狠狠瞪向兩人。 鬼新娘一巴掌扇飛了小孩兒,朝何子鷗和做人要耐撕飛過來。 樊老及附近的阿飄們迅速沖上前,形成一道墻將鬼新娘阻擋在外。 無頭男鬼貼上了何子鷗和做人要耐撕的後背,防止兩人偷跑。 見狀,鬼新娘吹起了號角。 洪亮的號角聲響徹山林,外延的阿飄們東張西望,肉眼可見的緊張。 樊老立即出手,想要將號角打落下來,鬼新娘迅速退後避開。 【速戰速決。】 樊老發出指令。 阿飄們開始圍攻鬼新娘。 何子鷗與做人要耐撕對視一眼,眼下是最好的機會。 做人要耐撕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雙手套,轉身一拳直擊無頭男鬼的胸口,男鬼飛出幾米遠。 與此同時,“嘭”的一聲,藍霧氣球炸裂,濃稠的藍色霧氣蔓延至方圓十幾米的範圍,藍霧中的阿飄們都遲滯下來。 何子鷗和做人要耐撕趁機沖出重圍。 藍霧之外的幾團鬼火,都被做人要耐撕一巴掌一個,拍進了霧中,清理出一條逃生通道。 不得不說,遇上個聰明的隊友,落跑要輕鬆很多,何子鷗和做人要耐撕都有此感慨。 熟料,兩人奮力奔跑出沒多遠,就撞進了一團絨毛之中。 一隻銀灰色妖獸赫然從半路殺出,擋在兩人麵前。 它的臉有點像貓,兩隻耳朵被拉長到臉頰兩側,有一隻紅色的角長在頭頂左側,想來右側原來應該也有一隻角,此時正拿在鬼新娘手中。 妖獸有一人高,甩著兩條毛茸茸的大尾巴,一躍而起,撲倒正在追趕何子鷗和做人要耐撕的兩個阿飄。 它一口咬下去,輕鬆將阿飄吸入腹中。 何子鷗和做人要耐撕對視一眼。 “分頭走。” 異口同聲。 隨即兩人各朝一方跑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難怪鬼新娘敢和整座山的阿飄們叫板,竟還藏著這樣的盟友。 亂葬崗有一些蜿蜒的小路,何子鷗不熟悉地形,跑得不算快。 等他察覺到周遭越來越黑的時候,已不知道跑出去多遠,到了什麼位置。 他餘光瞥見了人影,轉頭看過去,是一個紙紮人。 何子鷗心裡一激靈,調轉方向加快腳步。 跑著跑著,他依然會時不時看見紙紮人,且這些紙紮人都長得差不多,他心裡打鼓,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陷入了某種鬼打墻。 思索對策之時,何子鷗腳下忽然一空,地麵像是塌陷了一般,他整個人栽了進去。 一展大蓋立即封住上方出口,而後狹小的空間搖搖晃晃,何子鷗踉蹌著跌坐到形似坐凳的位置。 何子鷗穩住身體,四處拍打,打開了一扇小窗。 窗外依舊是亂葬崗的山林,景色緩緩退後,紙紮人就跟在小窗外,僵硬地轉頭看向他。 何子鷗坐在轎子裡,四個紙紮人轎夫,兩側有紙紮人陪伴,後方還有長長的紙紮人隨行隊伍。 他倒吸一口冷氣,看到遠方有一座低矮的房屋,院門前掛的一對白燈籠,像蟄伏巨獸的眼睛。 比之被他放火燒毀的紙紮房屋,這座木屋顯得破敗,更有鬼屋那味兒了。 何子鷗關上小窗向後一靠。 他低估了鬼新娘的家底,就這紙紮人大軍,加上那隻吃鬼妖獸,恐怕漁翁是做不成了! 何子鷗打開儲物麵板,查看少得可憐的道具,思忖脫困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