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些常規的智能子係統以外，何子鷗在小角貍的中樞係統上探查到一套額外的模型，和他所知的任何智能模型都不同。 　　中樞係統是統籌各個智能子係統的關鍵所在，負責各個子係統的通信協調，確保虛擬人看起來像一個整體，而不是各種能力的胡亂拚湊。 　　這套模型緊緊依附在中樞係統之上，借此連接上了所有智能子係統。可以說，虛擬人的一舉一動都無法繞開它，很難說它是不是一種威脅。 　　何子鷗推測，這套額外的模型，或許就是所謂的“胞體”。 　　然而，此時何子鷗能做的，也就是觀察到它而已，想要將它剝離或改造，目前無法做到。 　　何子鷗想了想，臨時編寫了一套監測程序，一方麵可以對胞體進行實時監測，另一方麵也能夠捕獲分析小角貍的行為，必要的時候給何子鷗預警。 　　他將探查到的信息保存了下來，便開始著手調整小角貍的外形。 　　小角貍的外形非常接近於貓，何子鷗索性將它頭上的雙角隱藏，調整一對大耳朵的尺寸和位置，把兩條尾巴合並成一條，又將其他地方修修改改。 　　等改造完成的時候，小角貍看上去就像一隻圓滾滾的銀漸層。 　　裝載定位模型的時候，何子鷗需要給小角貍加個名字，他想了想，輸入“丸子”。 　　這不比“小毛球”好聽多了嗎！ 　　嗯，就是這樣。 　　敖舟聽說小角貍有了別的名字，嘟囔了好一陣，被何子鷗無視。 　　接下來就輪到對敖舟的改造了。 　　何子鷗同樣探查了一番，發現敖舟的結構遠比丸子要復雜得多，這是因為暮色星球本身給出的設計如此。因而，這個熊孩子能擁有強大的戰鬥力，也就不奇怪了。 　　何子鷗推測，如果當初敖舟對上的不是晶晶，龍宮一定會被他攪得天翻地覆，結局不會是現在這樣。他舍不得傷害晶晶，所以一直挨打，最後心灰意冷了，便選擇躺屍。 　　和丸子不同，敖舟的中樞係統非常乾凈，胞體並沒能侵入到這一層。 　　何子鷗仔細探過每一個地方，終於在距中樞係統不遠的地方，發現了胞體的蹤跡。 　　準確來說，這裡不是一件胞體，而是由七件胞體復合而成，形成一種奇異的結構。 　　胞體們並不是孤立存在，而是連接在某些智能子係統之上，包括運動子係統，一些感官相關的子係統，等等。 　　鬼蛛轉化敖舟的計策最終未能成功，但也讓敖舟發生了某種變異，變成介於虛擬人和智能病毒之間的存在。 　　何子鷗現在還不能完全理解，這種機製是如何發揮作用的。可以去問問…… 　　他愣住了。 　　剛才那一瞬間，一個人名呼之欲出，最後卻變成了腦子裡的一片空白。 　　他要去問誰？明明心裡有某個人，那個人應該與他非常熟悉，卻又想不起來。 　　何子鷗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麵，就在催眠時見到的狹長通道中間，站著一個漆黑的人影，那人沖他招手。 　　黑影背後，巨大的黑色金字塔上，墨綠色的流光閃爍。明明是暗淡的顏色，卻叫他挪不開眼。 　　【喂喂喂，你發什麼愣？該不會老年癡呆了吧？】 　　敖舟見何子鷗忽然一動不動，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忍不住開口催促。 　　他還急著出去浪呢。 　　何子鷗回過神，放下滿心疑惑，繼續手頭的工作。 　　敖舟的結構太復雜，他來不及做太大改動，隻幫他隱藏住龍角，改變發色，並將五官微調了一下。乍看上去，敖舟和原來的樣子相似度還是很高的。 　　何子鷗從空間裡取出幾身裝束，讓敖舟換上。脫掉華貴的龍王袍之後，敖舟看起來終於像是一個普通人，丟進人堆裡大家也不會太在意。 　　當然，何子鷗沒忘記給他加上定位模型。 　　“記住我們的約法三章，千萬別惹事。” 　　何子鷗依舊不能完全放心，隻得再三告誡。 　　【知道啦，你怎麼婆婆媽媽的。】 　　敖舟已經迫不及待。 　　何子鷗深呼吸一口氣，打開空間漩渦，直通暇魚星球。 　　敖舟是一個成熟的虛擬人，可以掙錢養家了，沒毛病。 　　小藍龍不知江湖險惡，抱起丸子歡快跑進空間漩渦之中。 　　何子鷗坐在原地仔細查看剛才保存的資料，一時間也沒有更多收獲，隻得先作罷。 　　他一動念，這些資料自行飛到書架上，找了個文件盒躺下。找書苑 www.zhaｏshuyｕan.cｏｍ 　　何子鷗拍了拍臉，收攏回思緒，將注意力轉到元數競技賽的準備上來。 　　按照比賽規則，何子鷗需要先設計並搭建出一個虛擬人。這個虛擬人至少需要具備邏輯推理能力，能夠分析出比賽現場的遊戲規則，並采取適當的應對策略。 　　最簡單的遊戲模式是迷宮一類，但既然有競技賽，肯定不會這麼簡單，最有可能的推測是多人對抗的形式。這意味著，在訓練推理分析能力的同時，虛擬人最好具備一定的戰鬥力。 　　比賽是否允許場外指令乾預，這一點沒有明說，可以考慮進去。後麵說不行的話，不用就是了。 　　何子鷗考慮到了方方麵麵，逐一將虛擬人的設計思路記下來，調整優先級，很快形成完整的清單。 　　基礎的模型可以找一些開源項目來改改，核心研發工作，在分析的時候，何子鷗已經有了大致思路，剩下的就是將想法付諸實踐，而後開始訓練和修修補補了。 　　沉浸於設計和研發工作的時候，何子鷗心底湧現出一股熟悉的酣暢淋漓之感，這種感覺他似乎許久不曾有過了。 　　以至於，當他摘下黑色圓環的時候，寢室已經熄燈，時間指向淩晨。 　　這天晚上，何子鷗夢中又來到了水泥小路上。 　　他輕車熟路穿過通道，特意四下張望一圈，不見半個人影。 　　黑色金字塔看上去變大了一些，穩穩矗立在本應是風琴形建築的位置。 　　這次它沒有從中間裂開，顯得十分安靜。周圍所有光線似乎都被它吸收了，使它顯現出極致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