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亮,死寂的陳村恢復了生機,拾荒者們陸續結伴外出撿垃圾,陳少清和馬克駕駛紅衣坦克離開陳村,趕往坦克城。 又一次來到坦克城紅星廢品收購站,陳少清幾番折騰總算把繳獲來的戰利品全部出手,一共獲得103萬元。 接下來去坦克城戰車店重新修理建造機槍室,重新給紅衣坦克配備重型機槍。一共花掉八十萬元,建造時間一個星期,機槍室終於能夠扛住一發火箭筒的攻擊。 又在戰車店補給10桶通用一號柴油,數百發各色子彈,一些手雷以及其它戰鬥生活用品,共花掉6萬元。 算上原本就擁有的小隊財產67500元,陳少清和馬克離開坦克城時小隊財產仍剩下二十三萬七千五百,兩人個人財產沒有算作在內。 紅衣坦克復又開上漫漫荒野,前往陳村,這個時候的陳村已經爆發事變。 時間回到一個星期以前,一個星期以前紅衣坦克離開陳村的時候。 李根生挑著扁擔晃悠悠地來到龍山山腳下,拿起釘耙在掩埋在落葉下的舊時代垃圾中挖掘可賣的廢品。 垃圾中大多數都是賣不出去的泡沫,塑料製品,徹底腐爛的家具服飾等等。唯有一些尚未完全腐爛的家電和金屬製品有回收的必要,可以賣出合適的價格。 李根生吐了一口唾沫在掌心上,雙手互搓化解疲勞的手部肌肉,釘耙高高揮起扒開落葉與塑料袋。 喝!一把生銹的水果刀。 他臉上浮現出喜色,把銹跡斑斑沾滿泥巴的水果刀丟進籃子裡。 這可值得一塊錢。每次挖出可以賣的東西,他都要在心中計算價格。 一塊錢,兩塊錢,五毛錢,一分錢,拾荒者的收入就在這一分一毫的積累中獲取。 當然,和現在的陳少清動輒幾十萬乃至是上百萬的收入沒法比。李根生估計打死也想不到今天叫他李大哥的那個獵人小哥出手就是幾十萬,拾荒者的思想限製了他。 他現在心情不錯,自己在龍山山腳下占得了一塊挖垃圾的好地方。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按拾荒者的規矩,誰先到地盤便是誰的,今天不會有拾荒者跟他搶這個地方。 隨著東邊朝陽上升,陳村的大多數拾荒者都來到龍山山腳下這個有“垃圾礦”產出的山穀,各自劃分好區域勞作。 於是,有人吵架拌嘴,有人大聲哈哈笑,有人講晚上的葷段子。拾荒者一天的勞作在喧嘩中開始,給本就枯燥無味且苦難的生活帶來些許快樂。 李根生享受這難得的快樂,手上越乾越有勁。 猝不及防地,他感覺到肚子有一抹痛感閃過。這讓他回憶起剛剛患上的寄生蟲病,心頭生氣不好的預感。 可他還是在心中安慰自己:不會,不會,藥已經吃過了罷,寄生蟲病早已經好絕。肚子痛是常有的事,想來是昨夜受涼。 李根生大手一揮,又是一釘耙挖下去。腹部的痛感加劇,明顯得不能再明顯。 “感冒,是感冒,昨夜受涼了,太陽出來一曬便會好。” 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身體由不得他不相信,腹部絞痛,痛到直吸涼氣。鄉親們聚集過來,把他抬回了陳村。 寄生蟲病沒有這麼容易就好,李根生徹徹底底趟在了床上,腹痛,發燒,惡心嘔吐,全身冒汗,各種癥狀一齊到來。 隔壁李大娘的老公跑到紅薯種植園去問醫生,得知數千元的藥費後無奈嘆息。家中三個孩子嗷嗷待哺,那點積蓄都不夠,已是無力回天。 就在這萬分火急的時候,本村錢老爺“好心”站了出來,一手拿著足夠支付藥費的四千塊錢,一手拿著賣身契約。 李根生在病中,迷迷糊糊在賣身契約上按下了手印。 錢老爺也當真把藥和郎中都帶了回來,幾天後李根生痊愈。 看到賣身契約,看到咄咄逼人的錢老爺和手拿步槍對準自己的治安官,他雙眼充血,咆哮:“我不當奴隸!錢我還你就是,我不當奴隸!” “還?”錢老爺冷笑,“你拿什麼還?我救你一命,乃是你的再生父母。沒有錢買藥你早死了,你應當感激我。” 治安官手裡步槍對準李根生,買奴隸的張老爺手下幾個家丁拿著繩子以及環首大刀候在一旁。 不管李根生同不同意,幾個家丁都會把已經簽了賣身契約的李根生綁回去。由不得李根生反抗,貴族們自有一套“教育”奴隸的本事。 僵持了很久,李根生大聲咆哮,鄉親們聲淚俱下。 陳村的鄉親開始為李根生湊錢,一家不夠就兩家湊,兩家不夠就三家,硬生生湊齊買藥的錢和那兩個月的六分息債,全部還給錢老爺。 錢老爺不肯,講李根生白紙黑字畫了押,其實他是不舍得那點回扣。 ——這個時候陳少清還在來陳村的路上,若他就在現場錢老爺和治安官並幾個家丁早就沒了命。 他可不會管什麼欠債還錢,直接人宰了,錢老爺的雜貨店洗劫了了事。獵人和匪,有時候沒什麼區別。 梁風一下悶棍從背後偷襲治安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陳村裡那十幾個早想出去闖闖的半大小夥子一擁而上,把治安官按在地上暴打。 李根生也失了心智,瘋魔一般和幾個家丁打鬥到一起。錢老爺和幾個家丁退到一邊拿出槍來,抬出掠奪者恐嚇鎮壓暴動的拾荒者。 治安官被打成殘廢,躺在地上嗷嗷嗷叫喚。 梁風拍拍胸脯對錢老爺怒吼:“不殺你們是讓你們見證,事是我乾的!要殺要剮沖我來,不要找鄉親們的麻煩!” “陳村呆不住了,再會了大姨大娘!根生,走吧!咱們就去當那獵人,去逍遙快活,咱留不住了。” 李根生,梁風和十幾個沒有牽掛的漢子和姑娘皆收拾好行禮,結伴跑出陳村。打算是往龍山跑,在龍山安個窩,先安頓下來再從長計議。 幾個人加起來湊不出一條槍,漢子們幾個手裡有砍刀,姑娘們懷中也揣著匕首,就這樣毅然離開了陳村。 迎麵碰上開過來的紅衣坦克,陳少清聽到他們的打算後說:“龍山住不得,有厲害喪屍。你們跟我混吧,我帶你們活下去。” 漢子和姑娘一齊喊好,就此入了陳少清的麾下。 紅衣坦克在前麵緩緩開,男男女女在身後歡喜跟著,都覺得未來可期。 陳少清站在便攜式避難所二層碉堡裡,用手緩緩摸過避難所合金墻壁,想起老人教自己的詩句: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他就記了這麼兩句詩,不過他覺得這兩句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