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出不去，施乾也不想找別的事情做，他安慰了郤昱幾句，潦草洗漱了一下就準備躺下睡覺了，多吉次旦給他清理了一個睡覺的地方出來，就是一張沒用了的桌子，四個桌腿斷了兩個，斜著靠在墻邊上，多吉次旦拿了點舊衣服出來堆在那裡，施乾斜靠著桌板湊合睡了。 　　郤昱睡的是客房，原本郤昱是想讓施乾去睡客房的，但是施乾拒絕了，不等郤昱繼續說，他就做出一副睡著了的樣子來。 　　不得不說，在房子裡睡覺給施乾帶來的安全感是任何地方都無法比擬的，他睡得很好，直到第二天早上天破曉的時候，他還在想著要賴下床。 　　但是他還是起來了，他要去門口等喬封。 　　施乾坐起來緩了一會兒，就看見郤昱從客房出來了，他出來的時候輕手輕腳地關門，隨後轉身的時候被施乾嚇了一跳。施乾故意跑到了郤昱的後麵去。 　　“你起這麼早？”施乾抱著胸看著郤昱，“怎麼，找廁所？” 　　郤昱沒好氣地看了施乾一眼，把他推開：“我去門口等少東家，你起這麼早乾什麼？” 　　“我也去啊，我等我師父。”施乾順手從椅子上拿起衣服，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施乾從背包裡拿出一袋壓縮餅乾和兩個水壺，出門了。 　　施乾帶著郤昱走到他坐過的地方，兩個人一邊啃著餅乾一邊看著外麵，現在宗巴的街道上還沒有人，但是和昨天晚上的感覺不一樣。 　　“你昨天晚上看見什麼了？”郤昱問。 　　施乾知道郤昱一定會問的，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但是他也不打算糊弄郤昱，因為這東西他不想讓郤昱沾上一點，所以他會毫無保留地把他知道的全部告訴郤昱。 　　“這東西洛桑卓嘎給的說法是‘死去的人’，上次我和衛先生一起來的時候這些東西就已經存在了，洛桑卓嘎說這些東西是不會消散的，會一直存在。” 　　“更通俗的解釋是，這些都是活死人，他們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藥物的試驗品，失敗品，喪屍你知道吧？類似於那樣的，隻是我覺得他們更反人類。” 　　郤昱默默聽著，沒有打斷施乾，施乾還是第一次和別人解釋什麼東西，他還特意組織了一下語言，找了個例子。 　　“知道了。”郤昱過了很久才開口，他把手上的餅乾屑拍掉，靠墻看著前麵，“你說少東家他們今天會到嗎？” 　　“打個賭嗎？”施乾笑了笑，把壓縮餅乾收起來，坐到郤昱身邊也靠著墻。 　　“賭什麼？跟你和多吉次旦賭的一樣嗎？”郤昱冷笑一聲。 　　施乾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僵了一下，他看了郤昱一眼，但是郤昱沒有看他，隻是看著前麵，好像剛剛說話的人不是他。 　　“你想知道嗎？”施乾問。 　　郤昱這個時候才瞥了他一眼：“你想說嗎？” 　　施乾猶豫了，雖然他覺得他和郤昱的交情不足以讓郤昱產生要留下來陪他的想法，但是他還是猶豫了，他最怕的情況是喬封預想的結果出現變化，因為這意味著一切白費，他雖然是後麵認識的喬封，但是他也知道喬封這一路走過來有多不容易，失去了多少人。 　　如果郤昱答應留下來，喬封會再失去一個人。 　　而現在的情況很明顯，宗巴裡一定會出現大變，自己已經沒有機會離開了，但是自己對喬封是沒有那麼重要的，所以他獨自留下才不會對最後的結果產生影響，算起來，自己隻是一個幫忙的局外人而已。 　　但是施乾覺得心裡有點難受，說不出來的感覺，他答應多吉次旦的條件不是心血來潮，但是這個結果讓他覺得多吉次旦不如殺了他。 　　施乾嘆了口氣，挪了一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看著前麵：“算了，不想說，說不清楚。” 　　“語言表達能力這麼差？”郤昱嘲笑了他一下。 　　施乾不作回應，但是郤昱卻揪著這個事情不放了：“你說給我聽聽。” 　　施乾有點好笑，他現在沒什麼精力去糊弄郤昱，在這個馬上要見到喬封的節骨眼上，他不希望有任何事情發生，但是他還是分出精力來了：“其實也沒什麼，你知道的，多吉次旦之前雪崩的時候沒叫我們，他一直覺得喬瘋子後麵會拿這個事情來說他，所以條件就是我要保護他的安全。” 　　“就這樣？” 　　“就這樣。”施乾閉上眼睛，“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你還非要問，那我就隻能再給你解釋一遍。好了，我很累，我再睡會兒。” 　　郤昱不再問了，施乾本意是假寐一會兒，然後就醒，但是他真的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沉，等他醒的時候，距離他假寐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 　　“為什麼不叫我？”施乾有點懵，看著郤昱問。 　　“叫你乾什麼？你不是說你困了嗎？”郤昱看著施乾，有點莫名其妙，“你睡傻了？自己說過什麼都忘了。” 　　施乾還是覺得懵，他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這種毫無防備就睡著的情況。 　　“看前麵。”郤昱突然站了起來，施乾一眼就看見了喬封他們，幾個人站在宗巴的外麵，喬封在沖他們招手。 　　“我不是在做夢？”施乾覺得恍惚，怎麼自己睡一覺起來喬封他們就到了，而且一個人都沒少。 　　“沒呢。”郤昱往回走，“我去叫多吉次旦，你在這裡等著。” 　　“好。”施乾站起身走到臨界點看著喬封他們，衛也看起來很疲憊，他胳膊搭在何羅魚的肩上，幾乎整個人都掛在何羅魚身上，但是他還是沖施乾笑了笑。 　　“你怎麼了？”施乾上下打量了一下衛也，看起來沒有受傷。 　　“沒怎麼。”衛也不再靠著何羅魚，站直了身子，“你怎麼樣？” 　　“沒怎麼樣。”施乾說，突然愣了一下，好像他和衛也之間的對話永遠是這樣。 　　“你們要寒暄，等會兒再寒暄。”喬封打斷兩個人的談話，“我們要怎麼進去？” 　　施乾指了指後麵：“郤昱回去叫多吉次旦了。” 　　施乾再看了看，喬封和鐘魚看起來也很疲憊，但是何羅魚和衛見山看起來精神很好，施乾有點搞不懂，難道衛見山和何羅魚把所有人的精力都吸走了？ 　　“進去再說。”喬封看著四周，施乾看見喬封的臉上有他第一次來這裡時的表情，眼神裡帶了點震驚，但是更多的是平靜。 　　郤昱很快就把多吉次旦帶來了，多吉次旦手裡拿著一個小杯子，裡麵是一點血，找書苑 www.zhaoshuyuaｎ.coｍ 他拿著杯子出去，把杯子遞給喬封他們。 　　很快喬封他們也進來了，喬封看見屋裡的顏色出現變化的時候隻是挑了下眉，隨後就問道：“我們在哪裡歇腳？” 　　多吉次旦頓了一下：“我家已經住不下了，你們直接去找藏巴吧。” 　　喬封點點頭，就不再說話了，郤昱站到喬封身邊，看起來是想問什麼的，因為喬封他們看起來是真的很累。 　　“要不先去我家坐會兒？”多吉次旦猶豫著說，他不知道喬封他們經歷了什麼，他們看起來好像馬上就要倒下了。 　　“可以，有地方睡一覺就好了，哪裡都行。”衛也說。 　　多吉次旦很怕這幾個人在路上就倒下了，帶路的步子都急了不少，一行人進到屋子裡，各自在地上找了個地方就坐下了，迅速又安靜，很快，屋子裡就沒有人說話了。 　　郤昱朝施乾遞去詢問的目光，施乾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多吉次旦看著地上的人，朝施乾招了招手。 　　施乾跟著他出去，多吉次旦問：“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施乾透過門縫看著裡麵，衛也睡得很安靜，但是施乾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衛也睡覺的姿勢很奇怪，好像在護著腹部，“肯定發生什麼事了，沒有表麵看起來這麼簡單。” 　　多吉次旦也看了看裡麵，街上已經有很多人在走動了，多吉次旦隻能指指屋裡，兩個人又進去了，進去就看見郤昱把施乾昨天墊在身下的衣服拿在手裡，給每人蓋了一件，多吉次旦幾乎把家裡的衣服都翻出來了，施乾去把火燒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