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乾有點疑惑地看著郤昱,一瞬間就覺得自己的眼前被什麼東西罩住了,緊接著有那麼幾秒,施乾覺得自己什麼也沒感覺到。 等他能看見的時候,郤昱在朝他跑來,嘴裡喊著什麼,但是他聽不清。 施乾緩緩抬起手摸了摸脖子,覺得自己的手上濕漉漉的。 他被抹脖子了。 郤昱沖上來的時候脫下了外麵的衣服,按在施乾的脖子上,施乾有點惶恐,受傷的時候摸脖子是他的下意識動作,衛也之前經常告誡他,人最脆弱的地方就是脖子,而對他們來說,脖子受傷如果不能及時發現的話,等於等死,所以他覺得自己受傷了以後會先摸脖子,然後才順著脖子往下摸。 之前他從來沒有在脖子處摸到過傷口,因為他的身體下意識反應會優先保護脖子,施乾一直覺得是因為衛也天天在他耳邊絮叨,所以他的身體保護機製把脖子排在了第一位。 被抹脖子應該很疼,但是施乾現在沒有任何感覺,隻有恐懼,他是有應對措施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應對措施有沒有起效,如果沒有的話,說不定他什麼時候就會死,他很怕下一秒郤昱就消失在他眼前,他的眼前隻有黑暗。 那個被捏暈的人應該已經被救走了,施乾想著,郤昱現在應該馬上回去,不然他一打二根本打不過。 很快,施乾就覺得有很多人影在他麵前晃,他被很多隻手抓住,施乾有點害怕,很怕自己下一秒就被拉進黑暗中。 “別睡。”施乾突然聽到了喬封的聲音,然後他就覺得眼前亮了起來,他的眼前模糊了一陣,很快就又能看清了,他看見他在藏巴的屋裡。 “跑了。”施乾抬起手按住脖子上壓的衣服,知道自己的保護措施起效了,他抬起手打斷了眾人的動作。 何羅魚正焦急地翻著醫藥箱,所有人都一臉焦急地看著他,施乾清了清嗓子,咽了口唾沫,說:“我沒事。” 何羅魚的手一頓,施乾看見喬封看他的表情逐漸變得狐疑。 施乾頓了一下,把衣服移開,看著眾人的表情。 “你丫不想處理傷口?”鐘魚看著施乾的脖子問。 施乾摸了一下,他脖子處有一個外翻的傷口,他剛想說話,喬封突然彎腰,盯著他的脖子。 施乾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想把頭低下,喬封沒給他這個機會,一隻手抬著他的下巴,湊到了他脖子前。 “這個我可以解釋。”施乾剛說完,喬封就伸出了手,他從施乾的脖子上揭下來一片人皮。 喬封看了施乾一眼,直起身子,仔細看著手裡的東西。 他手裡的是一塊人皮,蓋在了施乾喉結的地方,外麵一層外翻,看起來是一個被割開的傷口,裡麵是紅色的,看起來是包了血漿。 “保護措施嘛。”施乾訕訕地看著喬封,“這裡麵是血漿,外麵一層破了的話,血漿就會流出來。” “那你剛剛一副要死了的樣子?”郤昱突然暴怒,沖上來揪住施乾的衣領。 “不是,我剛剛可能是太激動了。”施乾被從椅子上提起來,他還沒看過郤昱這麼生氣的樣子,有點害怕,“可能是缺氧了一下,再說,那個反應也能騙騙人,你說是吧?” 郤昱把施乾推到椅子上,衛也沉著臉過來檢查了一下施乾的脖子,除了表麵有點劃傷,沒有其他傷口。 “你說我是該誇你呢,還是罵你呢?”衛也看著施乾問。 “要不還是誇一下?”施乾看了看眾人的反應,連多吉次旦都是一副緊張的樣子看著他,好像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衛也抬手在施乾的頭上摸了一下,沒多說什麼,喬封也是鬆了口氣,然後就把還在生氣的郤昱拉到一邊去了。 “外麵的人是之前阿水身邊的人。”施乾看向阿水,“我對他們的招式還算熟悉。” 阿水頓了一下,看向施乾:“這沒什麼,本來他們就是本家的人,你以為本家在分部沒有臥底的?” “他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喬封看向那個假藏巴,他現在是一個呆滯的狀態,一句話也不說了,發著抖縮在角落裡。 衛觀海輕咳了一聲,阿水很迅速地看了他一眼,隻是很快就把目光移開了,衛觀海擠到後麵拉開門,對著外麵做了個“請”的動作,說:“出來說話。” 衛也推了施乾一把,施乾踉踉蹌蹌地出去,衛觀海最後一個出來,他關上門沖眾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喬封馬上就明白衛觀海的意思了,他指指多吉次旦的屋子,說:“回去說,那個人不可信。” 施乾看了衛也一眼,衛也走在最後麵,他拿一把小匕首把門卡住了,然後才跟上大部隊的腳步,施乾看見門很明顯地震動了一下,很顯然,屋裡的人在嘗試開門出來。 “一時半會兒出不來的。”衛也拍拍施乾的肩,施乾發現衛也的目光還停留在他脖子上,就摸了一把,說:“我沒事。” “真是長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衛也突然做出一副悲痛的樣子來,“底牌也不會亮給我看了。” “你都說了是底牌。”施乾忍不住笑了,“話說回來,你覺得怎麼樣?” 衛也突然正色了,看著施乾,說:“下次不要這樣了,危險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們做。” “這是突發情況。”施乾抬手做了個暫停的動作,“打住,現在最關鍵的是找到藏巴。” “找不到了。”衛也看著前麵,目光流轉,他能感受到這裡不同尋常的氛圍,“有很多人出現在這裡,也許藏巴已經死了。” “去陰坡。”走到多吉次旦家門口的時候,衛觀海突然說。 喬封頓了一下,多吉次旦原本要開門的手停住了,施乾看了郤昱一眼,他們兩和多吉次旦一對上眼神,同時看向衛觀海,施乾說:“你說過,陰坡千萬不要去。” 衛觀海看向施乾,語氣帶著點疑惑:“我跟你說的?” “郤昱和多吉次旦都聽到了。”施乾默默地看了一眼衛觀海額頭的傷口,“你頭上的傷就是你自己拍的。” “我自己弄的?”衛觀海摸了摸額頭,隨後他就釋懷了,看向施乾笑了笑,“我知道了。” “你的辦法是什麼?”衛見山突然發問。 衛觀海指了指門,多吉次旦還是把門打開了,一行人魚貫進去,衛觀海一邊摸著額頭的傷口一邊說:“很簡單,隻要把重要的事情和你們掛鉤就好了,雖然阿水給我進行過很多次的心理暗示和催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但是我會進行分類,無關緊要的事情我就不會費這麼多心思,腦子裡想什麼就是什麼,隻要是重要的信息,我就把第一遍聽到的信息和你們掛鉤。” “比如,我看到一個東西,我就告訴自己,這個東西是喬封的,那麼下一次看見這個東西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喬封的,即使有人告訴我這個東西是別人的,我也不會信,因為這個東西已經和喬封掛鉤了。” “再比如,我把這個事情和喬封掛鉤了,我第一次和你們說的時候會帶上喬封的名字,這樣我第二次說這個事情的時候,即使我已經被心理暗示了,說了一個不一樣的內容,你們隻要告訴我第一次我說的內容,並且表示和喬封有關係,我就會相信你們。” “我解釋清楚了嗎?”衛觀海看向衛見山,“你的名字在我這裡同樣適用,也許這個辦法沒這麼好用,但是關鍵時候很有作用。” “你之前說我是個參考,是什麼意思?”施乾問。 衛觀海笑了下,看了一眼阿水,阿水默默站在那裡聽著,沒有說話,衛觀海說:“因為我覺得你挺特別的,你和喬封的關係應該很有意思,我可以把你列為第三個掛鉤的對象。” 施乾頓了一下,看向喬封,喬封一直在給大家倒水,直到把最後一杯水擺在自己麵前,喬封才開口說話:“那你拍自己乾什麼?” 衛觀海指指額頭上的傷:“這是強行打斷記憶,輕微的腦震蕩,像這次,你們告訴我,我有這個舉動,我就能知道在我暈之前,肯定和你們說了正確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