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乾愣了一下,他開始躲避衛也的目光,一邊偷偷把羅盤遞給多吉次旦,但是多吉次旦哪裡敢接,他往後退了半步,施乾回頭看了他一眼,多吉次旦搖頭。 “怎麼,想把東西塞給他叫他自己走?”衛也一眼就看見了施乾的小動作,其實施乾做的很明顯,衛也一直覺得施乾在自己麵前的很多小動作很可笑,但是有的時候回過神來,他會告訴自己,施乾也隻是一個小孩而已。 “我真的想跟你一起走。”施乾看向衛也的目光裡多了點哀求,施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執著,也許他怕衛也這一去就再也不回來了。 “很危險。”衛也看著施乾,刻意去忽視施乾的目光,但是施乾的目光太炙熱了,衛也實在是沒辦法忽略,隻能把目光移向別處。 “其實,我們三個可以一起走。”多吉次旦看著施乾拿在手裡背在身後的盒子,他沒見過這個盒子,所以不算是他給的有幫助的東西,他不能接受衛也提出的兩個選項,這樣就好像隻有他在茍活一樣。 施乾回頭看了多吉次旦一眼,沒想到多吉次旦會這麼說,但是他抓住了機會:“我覺得我們三個一起走的話,存活的幾率更大。” “別胡鬧。”衛也皺眉看著施乾,但是施乾根本沒看他,施乾一直看著多吉次旦,施乾知道,現在最後的希望都在多吉次旦身上。 多吉次旦沒有去看衛也,他覺得有點心虛,他一邊往前走了幾步,一邊說:“你們兩個人是沒辦法穿過雪山的,帶上我你們的機會更大。” 衛也還想說什麼,多吉次旦和施乾突然達成了一種極度高的默契,他們兩同時看向羅盤,然後看向羅盤指向的地方,一齊往那裡走去。 “我沒說要走吧?”衛也在後麵問。 施乾和多吉次旦都沒有回頭,多吉次旦能感覺到施乾很明顯的心虛,衛也一說話,施乾腳下步子都加快了幾步,隻是因為不受力,施乾往多吉次旦那邊偏了一點。 多吉次旦扶住施乾,兩個人攙扶著往前。 現在誰也不敢回頭。 衛也看著施乾和多吉次旦的背影,回頭看了一眼狗,那隻藏獒看著多吉次旦和施乾往反方向走,朝衛也偏了偏腦袋。 “這邊!”衛也朝施乾和多吉次旦喊,施乾頓了一下,看了多吉次旦一眼,多吉次旦恍然大悟:“哦,對對,我們要去找藏巴。” 施乾回頭看了衛也一眼,衛也手插在兜裡站在那裡等他們,施乾知道,現在他不得不回去直麵衛也了。 “你先走。”施乾對多吉次旦說。 多吉次旦頓了一下,低頭默默往回走,施乾跟在他後麵,故意錯開了一點,讓多吉次旦走在自己和衛也中間。經過衛也的時候,衛也冷哼一聲,施乾縮了一下脖子,怕衛也拍他腦袋,但是衛也隻是朝他伸出了手,問:“要不要扶?” 施乾抓住衛也的胳膊,衛也又看了看多吉次旦,伸出了另一隻胳膊:“你要不要?” 多吉次旦擺手,三個人朝著狗的方向過去,多吉次旦不緊不慢地跟著衛也,他看著衛也和施乾的背影,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對施乾一點也不了解,僅憑他和施乾相處的日子來看,他覺得施乾非常獨立,相比起郤昱那種心事揣在心裡的性格,施乾更像是發瘋外耗別人的性子,但是施乾很懂這個分寸,而且沒有對著自己人發瘋過。 但是和衛也在一起的時候,多吉次旦覺得施乾才更像個小孩,他可以不用去考慮很多東西,他下意識地去依賴衛也,而衛也從不吝嗇幫助。 多吉次旦四十多年的人生裡很少有和別人合作的事情,他獨立、堅強、孤獨,在遇見施乾之前,他的人生軌跡從來沒有出過差錯。 多吉次旦不是一個喜歡反思自己人生的人,他不像那些喇嘛對自己的人生有更崇高的追求,他隻是過日子,得過且過,他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頭,他其實很享受這樣的人生,他不是一個喜歡固定安排出現變故的人。 即使他心裡懷揣著做大事的心願,這樣的心願也早就被漫無邊際的公路和雪山磨滅了,但是他遇到了施乾。 多吉次旦現在還記得施乾那天晚上的眼神,是那麼熾熱,讓多吉次旦靜如死水的內心出現了一絲絲的波動,施乾的每一次行動、每一句話,都好像重錘一樣錘在他心上,讓他一次次願意陪著施乾去冒險。 多吉次旦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他覺得自己要找一個大師好好聊聊,也許這樣他對自己的人生能有更好的理解。 多吉次旦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走神了,但是因為施乾和衛也在前麵開路,所以他沒有偏離方向。 “大叔,你覺得我們能見到藏巴嗎?”施乾回頭看了一眼多吉次旦,多吉次旦的臉色紅潤了很多,施乾鬆了口氣,他還挺怕多吉次旦在後麵悄無聲息就倒下了。 “能吧。”多吉次旦看了施乾一眼,施乾的臉全部隱在黑暗裡,多吉次旦看不見,隻能看見一點下巴,施乾好像在笑。 “你不是跟著藏巴做事的嗎?他的這些事情你知道嗎?” 多吉次旦不知道施乾所謂的“這些事情”是指哪些,多吉次旦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了解過藏巴,說起來多吉次旦確實不了解藏巴,他隻是有一個藏巴身邊人的身份而已,他沒有切實為藏巴做過什麼事情。 想來多吉次旦覺得有點可笑了。 多吉次旦看見衛也拿出了手機,多吉次旦不知道衛也要乾什麼,就看見衛也側身讓了點空間出來,把他一起照進去了。 多吉次旦下意識地躲了一下,衛也就回頭看向他,說:“怎麼,你不喜歡拍照啊?” 多吉次旦看著自己抬了一半的手,頓了一下,有點尷尬,就聽見施乾說:“照一張吧,這是我們的傳統,萬一有人死了,這張照片就是最後的紀念了。” “你小子,倒是會說。”衛也笑著看了施乾一眼,然後又看向多吉次旦,“照一張嗎?” 多吉次旦猶豫了一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點點頭,衛也又往邊上移了一點,把多吉次旦全部照進去,他自己有半張臉,然後按下了快門。 施乾湊過去看了一眼,說:“還不錯。” 衛也笑了笑,把手機開成錄像模式,施乾知道衛也的手機是改裝過的,錄像的時候有熱成像模式,衛也拿起來對著前麵看了看,能看見狗的影像,就一直拿著。 三個人默默趕路,狗在前麵倒是撒歡,施乾覺得有點無聊,就拿著手電到處晃,多吉次旦在後麵看著施乾的手電在雪地上亂晃,覺得眼睛有點難受,就看向了別處。 但是衛也和施乾猛地停下了。 多吉次旦疑惑地看向他們兩,就發現他們兩的手機和手電都是對著一個地方的。 多吉次旦看過去,那裡有一個巖洞。 “怎麼了?”多吉次旦問。 “有東西。”施乾和衛也同時說道,然後互相看了一眼。 剛剛施乾拿著手電亂晃的時候,手電掃過那個洞的時候,有什麼東西從洞口很快地掠過去了,他沒有看清是什麼東西,速度很快,他迅速看了衛也一眼,就看見衛也也看著手機屏幕,而他的攝像頭也是對著那個洞的。 “是什麼?”施乾問。 衛也偏過頭不借助手機看了看那邊,隻能看見一個黑乎乎的洞口,施乾的手電光已經到極限了,但是還是什麼也看不清。 “我說不上來。”衛也把手機塞進包裡,“它消失了,它的速度很快,我隻能看見熱成像,但是熱成像沒有顯示外形,在熱成像裡,它像一陣風一樣跑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