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封覺得衛見山現在非常冷靜，但是不能減少他的擔心，他反手也抓住了衛見山，喬封感覺他的頭在兩邊的巖壁裡跟搖骰子一樣，撞得他都快不能思考了，感覺腦子一圈都在疼。 　　喬封不知道鐘魚他們怎麼樣了，但是他往後退的時候突然腳下就踩空了，喬封心裡一緊，衛見山拉住他，問他怎麼了。 　　“我後麵空了，你說鐘魚他們是不是掉下去了？”喬封又試探了一下，就感覺後麵很大一片區域都空了。 　　喬封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地震停止了，好在裂縫沒有合上，衛見山前麵似乎也沒有塌，衛見山準備往前走，但是喬封卻擔心鐘魚他們：“他們怎麼辦？” 　　“喬封，在這裡，你不能和以前一個思維。”衛見山的聲音聽起來淡淡的，“你不能像之前一樣顧全所有人，要先保護自己。” 　　“哦。”喬封愣了一下，跟著衛見山往前走，剩下的路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喬封不知道自己是懷著什麼心情跟著衛見山走的，他的手一直被衛見山抓著，他的腦子亂糟糟的，他突然冒出來一個很可怕的念頭——衛見山已經不是衛見山了，所以他才對鐘魚他們一點也不在乎。 　　“在想什麼？”衛見山突然問道，喬封愣了一下，按道理來說衛見山是完全看不見他的表情的，但是衛見山的語氣很肯定，就好像看見了自己的表情，完全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一樣。 　　“沒什麼，就是擔心鐘魚他們。”喬封喃喃道，“他們甚至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你就沒有想過他們其實早就不在後麵了嗎？”衛見山輕笑幾聲，喬封覺得這笑聲非常滲人，他忍不住想停下，但是衛見山抓著他的手不讓他停。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喬封心裡亂糟糟的，他嘗試想起點什麼，或者是說點什麼出來，但是他發現他說不出來，喉嚨堵住了，隻剩這句話能說出來，“為什麼？” 　　衛見山沒說話，他突然朝前弓起身子，一用力就從裂縫擠出去了，帶著喬封一起，喬封差點栽倒在地上，衛見山穩住他，喬封的視線暫時被周圍的場景吸引了，他覺得這裡很熟悉。 　　是他們找到極生的那座墓，地上是一模一樣的青銅築的圓形青銅盤，四周是青銅柱，吊著小人，還有熟悉的那幾個通道。 　　“那裡麵不會也有壁畫吧？”喬封乾笑兩聲，“這裡也有天平？” 　　“我不知道。”衛見山輕聲說道，隨後他就站到了圓盤的中間，喬封看著四周的場景，突然想起自己到底要問什麼來了：“你剛剛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們早就不在了。”衛見山指指他們剛剛出來的裂縫，“你一直沒發現，你沒說，我也不會告訴你，不然你就會停滯不前。” 　　喬封激動起來，罵道：“早就不在了？你為什麼連這個都要瞞著我？你他媽到底想乾什麼？” 　　衛見山突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喬封還想繼續罵，突然聽到了喘息聲。 　　喘息聲很輕微，但是好像貼在耳邊一樣，喬封的頭皮一下就炸了，一股寒意竄遍全身，他忍不住扭頭看向聲音來的地方，但是那裡什麼都沒有。 　　“聽見了？”衛見山指指地下的圓盤，“這下麵全都是那種東西，你還記得在滇寨的時候天平下麵有什麼嗎？” 　　喬封的眼前閃過那些黑色的人形，突然覺得有些東西被串起來了。 　　施乾第一次遇見多吉次旦的時候，卡車上掉下來的黑色人形。 　　雪山上神出鬼沒的黑色影子。 　　還有衛見山他們在陰坡看見的被黑色閻摩包裹著的白球。 　　“你的意思是，那些所有的東西，都是一樣的，都是閻摩？”喬封不可思議地看著衛見山，原來自己在這麼早的時候就見過閻摩了。 　　“閻摩在不同的地方就有不同的形態，這個你早就知道了。”衛見山走到喬封身邊，“現在，我有問題要問你。” 　　“什麼問題？”喬封看著衛見山，不知道衛見山是從哪裡知道這麼多東西的，有可能是衛見山和假藏巴單獨待在一起的那些時候，假藏巴告訴他的。 　　但是假藏巴知道這麼多東西？ 　　喬封突然覺得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出現了，他看著衛見山，衛見山在說著他的問題，可是喬封的滿腦子都是空白的，他沒有出現耳鳴，但是他就是聽不見衛見山在說什麼。 　　“不如我先問你個問題。”喬封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或者說，你是什麼東西？” 　　衛見山一下就停住了，他的表情有點古怪，看起來很疑惑，不知道喬封在說什麼，但是喬封突然就很肯定自己的想法了，他往後退了幾步，慢慢退到裂縫的邊上，把自己塞進去，看著衛見山，說：“你不是衛見山，你是我的幻覺，我知道。” 　　“為什麼？”衛見山往前緊逼，喬封慢慢往後退著，現在他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淡定，但是內心慌得要死。 　　“首先，衛見山不會丟下鐘魚，也不會丟下其他人。”喬封慢慢拔出刀，“同樣的把戲在我這裡不會耍我兩次。” 　　衛見山的表情看起來還是疑惑，但是他腳下的步子沒停，他直走到裂縫前，看著喬封問：“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是幻覺，我說的還不明白嗎？”喬封看著衛見山往前走，但是衛見山不需要側身進來，他一往前走，兩邊的墻壁就擴散開了，衛見山是直麵著他走來的。 　　衛見山沒說話，喬封的腦子在回憶他之前是怎麼擺脫幻覺的，但是當時他就沒有想明白，所以現在喬封隻是在腦子回想當時的幻覺。 　　“其次呢？”衛見山笑了笑，“有首先就有其次吧？” 　　“其次？”喬封也朝衛見山笑笑，“其次，在我想停下來的時候，衛見山不會強迫我繼續往前走。” 　　喬封突然下定了決心，他記得上次在幻覺裡的時候，他被那個蠟燭人抓住了，他馬上就要死了，隨後他就醒了。 　　既然幻覺裡的自己死了才能回到現實的話，不妨一試。 　　喬封慢慢抬起手，準備把刀刺向自己的心臟，但是就在刀馬上刺進身體的時候，衛見山突然抓住了刀，喬封愣了一下，就看見衛見山冷笑著說：“想走？不再玩玩嗎？” 　　喬封的腦子一下就懵了，找書苑 www．zhaosｈｕyuａn．com 他“啊”了幾聲，刀就被衛見山撇掉了，隨後喬封的腳下一空，整個人開始自由落體。 　　喬封心裡暗叫不好，在這裡自己似乎已經沒有主動權了。 　　喬封還在想辦法，突然就落地了，喬封被摔懵了，他麵前的地麵明明離自己還有段距離的，但是地麵卻好像突然被抬起來了一樣，迎麵撞了上來。 　　喬封趴在地上咳血，就看見有雙鞋子走到了自己麵前，雖然眼前是模糊的，但是喬封還是認出來了，這是衛見山的鞋子。 　　這都沒被摔死？喬封想著，他還特意讓正麵撞在地上，這都沒死？看起來“我命由我不由天”在這裡行不通。 　　“好玩嗎？”喬封好不容易站起來，就看見衛見山笑著看向他，“我記得施乾說過，這裡有個東西的玩心很大，是你嗎？” 　　衛見山的笑僵了一下，眼神一下就冷下去了：“那個人你也認識？” 　　喬封看著衛見山，突然就笑了，衛見山被笑得莫名其妙，喬封一邊擦擦嘴角一邊沖衛見山擺擺手：“不好意思，我隻要一想到衛見山的身體裡是一個小孩就覺得好笑。” 　　衛見山還是冷笑著，喬封覺得自己能爭取的時間不多了，刀他隻有一把，早知道就應該像施乾一樣，全身上下到處藏刀。 　　雖然喬封現在還笑著說著無關緊要的話，但是其實喬封心裡已經很急了，他不知道現實裡到底怎麼樣了，他突然有個怪異的念頭，那就是他從這裡回去以後會發現事情都解決了，而且衛見山他們還告訴自己，自己在行動裡起了很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