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的床位上,陸陸續續幾個人被踹門聲驚醒,但仍有不少人還在呼呼大睡,連同事的呼嚕聲都無法吵醒他們,區區踹門又算得了什麼呢? 外麵的士兵頓時蜂擁而入,闖進的同時,嘴裡大喊道: “都舉起手來!你們已經被逮捕了。” 彭! 被吵醒的一群人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螳螂朝地上開的一槍就將他們嚇得不敢動彈。 一些才醒過來的人更是連情況都沒有搞清,就已經被戴上了手銬。 幾個睡在角落的壯漢從床下抽出刀,試圖反抗,還沒來得及將刀抬起來,轉眼便被趕過來的士兵舉起槍托砸倒。 一旁將剛才發生的一切都盡收眼底的螳螂冷哼一聲。 拿刀反抗,這夥人一定有問題。 沒有多久,被拷住的壯漢們像蜈蚣一樣從房子裡走出來。 牧場外,先一步走出來的樂熙雯找到在車旁等候已久的穆依。 “穆老大,目標人群已經全部被我們抓住了,但其中似乎沒有病變體。” 穆依知道樂熙雯的擔心在哪,她輕鬆道: “放心,我們的檢測機器已經在這裡檢測到病變體的波動,它一定在這裡,隻不過像老鼠一樣藏起來了而已。” 穆依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隻可惜,老鼠隻能是老鼠,永遠也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她的目光透過大門,匯聚到牧場中。 抓人的兩個隊伍已經集齊,員工宿舍內的那些壯漢本還有所反抗,見自己的老板也被抓了後,便跟著沉默下去。 隻是螳螂和獵鷹見麵,不免又挑起些火星子。 獵鷹看向螳螂,嘴裡不免帶著挑釁地道: “哼,抓幾個人用這麼長的時間,螳螂,你真是越過越回去了,我要是你,還不如滾回家去。” 螳螂眼睛瞇起來,手中的長刀也指向獵鷹所在的方向。 “人多畢竟不好抓,如果是和你一樣的豬,再來一倍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兩人鬥嘴時,被抓的人群裡,原本已經老實的白郎,一言不發地走到一個工人旁邊。 那個工人賊眉鼠眼,氣質猥瑣,半彎著腰,眼中帶著食人的寒芒。 作為在牧場裡作威作福的霸王,整個牧場的工人對於白郎而言分為兩種,一種是聽他話的,一種是被他欺負的。 而這個賊眉鼠眼的男子,就是白郎的小弟,在士兵闖入宿舍時,男子並沒有睡著,也沒有反抗。他第一時間將一把匕首,藏在自己腰後麵,用腰帶夾緊。 此時,看到白郎走過來,他不動聲色地挪到白郎旁邊,將匕首遞給白郎。 即使沒有低頭看清手裡的東西,僅憑觸感,白郎就知道,手裡是什麼。 這一刻,埋藏在心裡的怨恨再一次化為惡魔的低語,呢喃在他的耳邊。 “這一次來這麼多人,你以前乾的事情根本瞞不住,他們一定會槍斃你的,整個牧場都將與你無緣了,居然橫豎是個死,為什麼不在死之前,拉一個墊背的?” 白郎露出一個猙獰的神色,他轉頭望去,剛才用槍托砸自己腦袋的士兵正在和旁邊的人談笑風生。 憑什麼打我的人可以好過,我這輩子就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死,我要你死! 白郎減緩腳步,讓後麵的人一個個超過自己,他死死盯著那個攻擊自己的士兵,絲毫不掩飾自己想殺人的欲望。 畢竟押的人實在太多,浩浩蕩蕩的人群很難全部都顧及上,沒有人發現白郎的不對勁。 那個士兵還不知道,危險即將來臨。 白郎心裡計算者距離。 十米, 八米, 四米, 一米。 咦? 這時候,走在士兵旁邊的陸懷安突然皺起眉頭,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是牧場主的兒子?為什麼走的這麼慢?不對,他為什麼一直盯著後麵?是在看那邊的士兵? 陸懷安注意到,白郎的手上握著什麼東西。了,隻是天色昏暗,看不清是什麼。 不對!他有問題! 反應過來的陸懷安心中一怔。 而這時,白郎已經走到人群最末尾,距離那個士兵還有一些距離。那個士兵也注意到白郎,將頭朝這邊挪過來。 來不及了。 白郎乾脆直接突破人群,朝那個士兵沖過去,手中的匕首高舉起來,在月光下反射出亮光。 不好!偷襲! 那個士兵下意識抬起槍,但白郎一手將槍口抬起,子彈激射而出,卻擦著耳朵過去,他另一隻手握住匕首,捅向士兵的脖頸。 千鈞一發之際,一張看不見的心網奇襲而來。 罩住。 白郎瞳孔一縮,手中的動作一頓,停止了動作。 周圍的士兵見狀立刻開火。 幾條火舌直接照亮周圍人的麵龐。 噗! 白郎的身上炸出幾道血花,卯足的力氣如流水一樣失去,最後無力地倒在地上。 “白郎!” 片刻沉默後,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從人群的一角湧現,頭發早已花白的老太透過人群,隻看到孩子的死亡。 晴天霹靂一般的現實擊碎了這個已入晚年的老太太最後的理智,她不顧周圍人的阻攔,跑到倒地的白郎麵前。 “兒子!我的兒子!” 早就紅腫的眼睛又一次流淚,這個老人哭的稀裡嘩啦,手不停按在白郎的傷口上,試圖搶救這個被子彈擊碎器官的將死之人。 但血止不住地流出,透過手指,穿過縫隙。 “兒子,你醒醒啊,兒子,沒有你,我怎麼活啊?” 說到這,老太太的聲音戛然而止,她驚恐地摁住自己的心臟,大口大口地喘息,麵色也跟著鐵青起來。 心臟病! 早有準備的士兵之前便從老人的房子裡翻出藥片,遞給老太太。 但老太太別過頭,死活不願意服藥,隻是跪在兒子的身邊,口齒不清地喊道: “兒子死了……我不活……替我報仇啊!!!” 說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老太太便也倒在地上,沒了生息。 怎麼回事?! 外邊,螳螂和獵鷹推開擋路的人群,看到地上的兩具屍體。 兩人臉色難看起來,一不留神,居然已經死了兩個人。 “陸懷安,發生什麼了?” 一旁的陸懷安埋頭沉思,他對老太太死前說的話抱有很大的疑慮,顧不得一旁獵鷹的提問。 替我報仇?誰來報仇?怎麼報仇? 聯想到這裡可能存在的病變體,陸懷安心中隱隱有些危險感湧動。 “白正呢?白正到哪裡去了?” 陸懷安突然開口發問,幾個士兵立刻從人群中尋找白正的身影。 那個身子佝僂,卻孔武有力的健壯老人,不知何時,已經走到自己死去的妻兒麵前。 他眼神冷淡,麵目平靜,不見任何感情波動。 “他不對勁!阻止他!” 反應過來的陸懷安大喊一聲,心網也被他發射出去,試圖將其控製住。 但已經來不及了。 白正眼睛被黑色填充,臉上青筋暴起。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天地間的氣機都被他匯聚。 啊!!! 似是尖叫,似是號角,又有一股悠久的韻味,好像在亙古的戰場上久久回旋。 吼!吼!吼! 被俘虜的人群裡,許多壯漢在聽到號角聲後跟著吶喊起來。 他們大多是剛才抽刀反抗的那一批人,或者說, 鬣狗。 這時,心網終於趕到白正麵前,兜住了其體內的光點。 喊叫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