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裡的。 在離開醫院後,陸懷安害怕那兩個警察會追上來,就一路狂奔回去,這個過程中,他的注意力一直聚集在身後,等到回過神來,他已經到小區門口了。 陸懷安也發現自己的體能似乎變強了,但外麵的環境實在是讓他無法安心,他現在一心隻想回到自己的小窩中。 小區裡也沒有什麼聲音,但與死寂的氛圍不同,更多是一種伴隨著鳥叫蟲鳴的恬靜。 路邊幾隻流浪狗趴在小區中的草坪上,睡得太香還時常伴隨著鼾聲。 越是走入小區深處,陸懷安就越是安心,晚風吹得草地沙沙作響,偶爾路過一隻狗的身旁,被吵醒的小狗也隻會撒嬌似的叫喚兩聲。 這裡才是他的地盤,沒有怪物殺人,沒有血液飛濺。 陸懷安的房子在三樓靠東邊的第一扇門後,他搬來時,前一個房主才剛在屋子裡上吊不久,所以這件房雖然有八十平,配有廚房和衛生間,還有一個露天陽臺,但價格卻不高,甚至算得上便宜了。 一開門,一個小東西就從門後鉆出來,圍在陸懷安身旁繞圈。 是一隻可愛的英短藍漸層。 那雙明亮的湛藍色眸子裡印滿了陸懷安的輪廓,看得出來,它很喜歡陸懷安。 “繁星,你爸爸差點因為掙貓糧死掉了。” 等到關上門,陸懷安便抱起小貓,將它放在床上。 揉了揉小貓的腦袋,頭上的貓細密而柔滑。它舒服得瞇起眼睛,哼唧聲時不時從嘴裡傳出。 陸懷安的母親在把他生下來後不久就去世了。 陸懷安十歲時,他的父親便再婚,給他找了個後媽。 可惜世道無常,沒兩年他父親患上腦瘤,撒手人寰。 後媽乾脆就不結婚了,一個人拉扯著陸懷安長大。等到陸懷安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後,後媽便到外地工作去,每個月都會在他的銀行卡上打一筆生活費,讓他自己一個人生活。 高中時,陸懷安曾和一個當了兩年同桌的女生日久生情,最後確立關係。 處於青春期的孩子總是認為,早戀是世上最美好的愛情,它不被規矩束縛,不受金錢汙染,獨屬於兩人的青春歲月構建起最堅硬的橋梁。 繁星就是那個女孩的寵物,在女孩在出國旅遊前,像是托付定情信物般將它交給陸懷安照顧,相約在女孩回國後取回貓咪。 但陸懷安並沒有等到女孩回來,隻收到她移民的消息。 從那時起,繁星就一直跟著陸懷安。 正是為了給繁星掙貓糧,陸懷安才會在暑假去乾兼職。 安廣林是陸懷安父親認識多年的老朋友,在知道陸懷安想找兼職後,他就給陸懷安出了個主意。 和他同事的一個叫王林的胖子,想讓陸懷安代替他去守停屍房的夜班,每天才三個小時,一個月給陸懷安自己一半的工資,兩千塊。 這種工作本身是不靠譜的,雖然看上去很不錯,卻沒有契約立據,也不受法律承認。 想到有安廣林作保,他也不會為了這點事情坑自己。所以陸懷安同意了這份差事。 “今天在家過的怎麼樣?” “喵~” “有沒有調戲院子裡的母貓啊?” “喵~” 繁星坐在床上,尾巴隨意地擺來擺去,它歪著腦袋看向陸懷安,似乎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陸懷安逗完貓後,在櫃子裡翻出一條貓條。看著繁星津津有味地埋頭乾飯,陸懷安才覺得跌宕起伏的內心有了一絲慰籍…… …… …… 停屍房內,兩個警察已經趴在了安廣林屍體的左右兩邊,他們像是鬣狗一樣。 主餐已經被他們吃完了,對於他們而言也不過是飯後甜點,聊勝於無。 在舔去最後一點肉沫後,兩個人便匆忙站起身來,一人抱著一大塊骨頭啃食,他們發出吃脆骨般“哢嚓,哢嚓”的聲音,似乎沉迷其中。 “咚~咚~”敲門聲再一次響起,兩個警察機械性地轉過腦袋,看向被敲響的大門。 大門的鎖早就被安廣林踹壞了,一敲門,門就自己打開了。 一個穿著休閑服,腰間別著一把長刀和手槍的短發女人就佇立於門外,她麵色冷淡,古井無波。在她看來,兩人啃人骨的行為有些稀疏平常。 “你們好,有見到一具老人的屍體嗎?” 兩個警察沒有搭話,隻是放下了抱著的骨頭,利爪從他們的手指上延伸,轉眼就長到十厘米。 女人對它們的反應不以為然,隻是拔出腰間的長刀。 “最後給你們個機會,乖乖配合,你們就能活命。” 短暫的對峙後,兩個警察一起動身。 鋒利的利爪從左右兩側同時抓向女人。 女人輕笑一聲,隻是稍稍向後退了一步。兩人便被門框卡住,隻能先出去一個人。 可當其中一人左腳剛踏出門,女人便雙手握刀,力劈華山,將高舉的長刀向那人砍去。 半邊身子都沒出去,那人無法放開手腳,隻能抬手格擋。但在淩厲的刀鋒麵前,他的爪子實在是太過脆弱,被輕而易舉地砍斷。無物可擋的刀鋒直接砍入腦袋中,骨頭在它麵前如紙一樣脆弱不堪,被輕易砍斷。 女人這一刀,順著骨骼朝下,竟直接將他腦袋對半分開。 後邊一人在女人剛收刀時出手,揮舞利爪向女人的頭顱襲來。如果這一爪打中女人,一定能將女人的頭變成六份。 女人彎下腰身,精準的距離感讓她順利躲過警察的橫爪,隨後一轉身來到其身後,手中的長刀反轉,跟著女人一用力,向後刺入男人的背部。 她向後踢出一腳,巨大的力量在男人背後迸發,將其踹到遠處。 轉身的同時,女人又抓住腰間別著的手槍,抬手精準一槍,命中男人的頭部。 伴隨著血花在那人腦袋上炸開,他也隻能無力地倒在地上。 女人對著耳機說到: “解決了,出來吧。” 幾個穿著黑色戰鬥服的人便井然有序地來到女人跟前。 為首一個臉上有刀疤的中年男人默默站在女人身後,雖然年齡明顯比女人大,但卻像是她的跟班。而其他人則走入停屍房處理女人留下的痕跡。 女人從口袋裡掏出煙,在點燃後狠狠吸上一口。直到煙在肺部轉了一圈後,又被女人緩緩吐出來。 女人將煙扔到地上踩滅,看向背後的男人。 “解釋一下吧,怎麼回事?” 那個男人低著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語氣底下,道: “是我們的疏忽,在清理汙染區時,落下一個病變體被當成普通屍體運走……” 一說到這,女人便抬起一腳狠狠踹在男人腹部。 巨大的力道砸在男人身上,即使有著戰鬥服的保護也無濟於事,猛烈的疼痛瞬間抽乾了他的全部力氣,隻能跪倒在地上,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女人走過去,絲毫不顧及對方長輩的身份,拽著他的頭發,將他的頭拉到自己麵前。 “痛嗎?” “痛。” “記住,因為你們的失誤,這裡有人慘死在病變體手中。他的胸骨被吃掉時,更痛!” 男人隻能點點頭,道: “我明白。” 女人似乎還是不解氣,狠狠一巴掌扇在男人臉上,留下一個清晰的紅掌印。 “病變體的屍體我沒找到,我不清楚它是被這兩隻鬣狗吃了,還是說找到了新的宿主離開。 我限你們七十二小時內查清楚。如果,有第二人死在這隻病變體手裡,今年你們整個小隊年終獎取消!” 說完,女人便離開這裡。 等到女人走路的聲音消失了,在裡麵待著的隊員才敢離開停屍房。一人將跪在地上的刀疤男拉起來,整個小隊的氣氛都有些壓抑。 事實上,他們都覺得自己的年終獎已經沒了。 畢竟病變體再弱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除非那人可以在生死關頭完成升華,獲得精神畸變的力量,從而殺死病變體,但那種人,都是故事裡才有的天才,怎麼可能讓他們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