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京城暗訪,雪夜前行(1 / 1)

暗自生 潛餘 2175 字 8個月前

天啟三年,冬月十七,一場大雪席卷關外。晝天昏黃,不見時日。   關外遣人來報:“冬雪來急,車馬煩怠。路濕且滑,戶民不出。更有凍傷死者無數,瘡痍潰發。少家圍爐,多家暗門。切遣民官醫舉,安置籍民。”上達京城,京城紛紜。朝中大臣鑒於此多望陛下垂愛體恤民情,早日出關。上書皇帝,朝廷對此頗有議論。其中東林黨人楊增及其朋黨胡德林則認為朝廷現在內外乏疲,內有流民暴動起義不斷,各地遣軍鎮壓兵力抽蓄,長短不接。時無暇顧及關外,言意陛下棄守關外,況關外金兵鋒矛正指,蠢蠢欲動,時有刀戈戰事禍起。實不太平。內閣輔臣,戶部統司對此卻饒有異議。“我等乃為朝中大臣,所言所行那就貴為朝廷的體麵,若不能救民水火,扶危濟困。那又有何麵目在天子麵前屈膝為臣,假使不能為陛下排憂解難,一者愧為人臣,二者為官者若不心係萬民,不以百姓之命為命,恐招人恥笑,百姓又豈能認我等父母官,又怎會竭心力保我大明,我大明太祖爺有訓,民乃國之根本,本固邦寧。施濟於民這本就符合朝廷禮數。莫要唯小亂則動大治,再者賑濟災民,讓天下人歷目,使未亂者得到恩惠便鼓動振奮人心念及朝廷的好,以未亂治已亂。”戶部主事徐尚階力排眾議,在朝堂舌戰事禍之時以條理明則使得官場大為認同。魏氏一旁側腰躬身,左手撫著小皇帝耳,小聲嘟囔著什麼。言罷,皇帝起身對身下群臣招呼:“關外的事就有勞各位大人了該賑災賑災,該救濟救濟。”言罷快步離朝,雙腳撲騰著進了內室,魏氏躬身相隨,一同消失在朝堂之上。隻留下滿堂大臣,文武百官麵麵相覷,啞口無言。   關外,漫天大雪正緊,村上有人家圍爐取火,小姑娘麵色青紫,腳上布滿鐵青。一大娘正燒著早已乾巴涼透的麵餅,巴掌大小已然不足幾人可食,一旁小兒哭鬧著搶食,伸出木棍般的手指說著上去抓餅,大娘沒說話默默的從本就不多的餅上硬是掰下塊來遞給小兒,隨後又從剩下的餅上扯下一塊兒給了小姑娘,她眼神暗淡無光,看著小姑娘,小姑娘沒有接她遞來的餅,而是輕聲說了句:“娘!我不餓你先吃!”大娘眼神顫動,手微微抖了抖,“好”隨後揪起一點擠進嘴裡,小姑娘看著娘吃了下去,這才放手接過遞來的餅,門外有人圍著聲論:“這朝廷什麼時候派人過來啊!在不來人,村裡就都死絕了!”一男子帶著哭腔哽咽道。“先前遣人到京城上報,說是有了消息,朝廷已經遣人來了,大雪封路,村路難行,這一時半晌也白看,就苦等老天爺收收性子,別在為難我們這些個苦命百姓。”   “快!快!快!都麻利著點,朝廷派我們去賑災,關外百姓正等著我們呢!這天氣,一刻也耽擱不了!”聲音洪厚,氣勢逼人。說話的人身披墨色鐵甲,手執一把長身彎刀,刀身入刀鞘正緊,顯得寒意退塞。體態勻稱,膀大腰圓,兩顆豹眼正亮,背係玄色營袍。來者正是京城遣人來的。兵部主事—高嵐,身後二三十號人馬齊刷刷的向著衛所而去。個個眼神瑞麗,挺背拔腰。約摸個把時辰,一行人到了衛所,門外有三兩哨兵,正跺腳搓手哈著熱氣。見到有人前來立馬恢復崗哨!“乾什麼的?”一哨所小兵嚷喊著,“我們是朝廷派來的,關外賑災的,這是我們的手書,快放我們進去!”高嵐將手中的手書給了小兵,小兵看著手書對著主簿核實,爾後將文書給了高嵐。“既然是朝廷派來的,那就請快些進來吧!”隨後便招呼著把他們引了進來,到了內帳,帳中有二人正坐,一人正看著地圖攥著筆,另一人則在一旁翻書閱卷。   “孫大人!”這時翻書那人抬頭一瞧,頓時高興的放下書,喜迎向來!“哎呀老高!咱們可是有些日子沒見了!”這人正是京城派來的戶部主事孫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光宗年間這人就已經在此從政,一見老朋友兩人都樂嗬嗬。“我說朝廷怎麼把你請來了!”“一言難盡啊!還不是那幫大臣找不到人就硬拉扯著給我派過來了!讓我接手處理這攤子”孫器握著高嵐的手,說:“現在朝廷的攤子更大,派你來也算是清閑差事,咱老哥倆也好敘敘舊,自從上次離京,一別有八年之久了!今晚上我讓他們備上好酒,拿好肉,咱們暢飲不醉不歸。”“我正有此意!”高嵐謝下了一番心意。隨後孫器便令王順林下去備食,良久!   帳內油燈明晃晃,三人對坐!把酒言歡,“還是你這的酒有勁,味道足!”“那是,這可是從關外金人手裡換的,馬酒配肉那是——真一絕!”孫器雙手拍拍胸脯,做了個大拇指豎起。“對了!關外現在什麼情況,這不少流民何處安置?”高嵐放下酒杯抬頭問到,“不瞞你說,現在這衛所集齊了附近十裡八村的災民,足足有百二十戶,可這衛所畢竟放的量有限,這不糧食短缺,取暖緊張!”“那朝廷就沒派人送糧,沒帶些匠人過來修繕屋舍嗎?”“唉!高賢弟,那都是後話了,即便是有糧,有人也被上麵苛扣暗裡私吞了不少,他們那些人哪管這些人死活,自己溫飽不愁,還願意讓別人占著!”孫器說完便舉杯痛飲了下去,一杯酒下肚,心裡的火也平息了不少,高嵐告知孫器自己手上有從京城裡運來的糧草,一百二十石,明天亮一早,就設卡放糧賑濟災民。另外還告訴孫器明天朝廷還會遣人過來,不過具體什麼人他也無從知曉。一切等明天一亮自有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