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應天府(1 / 1)

洪武十四年九月至洪武十五年閏二月,我參與了平定雲南的戰爭。跟隨傅將軍在曲靖之戰中大敗守軍。   這次的戰爭讓許多人都得到了加官進爵的機會,而我呢?   也算幸運並沒有把性命留在戰場上,也算不幸我失去了一條左臂,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感謝那個河南老兵,要不是他把我硬生生的拖進一個草叢,說不定我就搭在那了。說起來我都沒來得及問他的名字。隻記得他一邊拽著我一邊說道:“咦!恁這孩咋嫩二求嘞。”   嚴重的傷勢讓我沒有辦法繼續參加後續的戰爭,好在這場仗形勢大好,那些受傷比較嚴重的人也就沒有參與後麵的戰爭,所以我跟著大批的傷員回到了我的家鄉應天府。受陛下洪恩補軍餉三年,雖然失去了一條左臂,但是拳腳功夫還是不錯的,所以安排我在錦衣衛東司房做個小旗,每月米8石,錢5貫。   可是這對現在的生活來說還是遠遠不夠,妻子在家既要照顧孩子又要務農,每月俸祿剛剛拿到買些日常吃食用品基本就不剩下什麼了,收入剛夠溫飽,又不想一輩子這麼過下去,不知何時才有出頭之日,所以想著積攢下一些銀錢讓妻子做個小買賣也不至於讓他在家這麼累了。不過這麼做也間接導致了生活更是拮據了不少。   洪武十五年十月十三日申時(約下午4點)   我和往常一樣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剛發放完俸祿,記得妻子說過家裡的米快要吃完了,讓我帶些米回去,還有一些農活也要我幫忙,於是便急急忙忙的跑出了錦衣衛的大門,畢竟忙的太晚休息的時間又不多了。剛走出沒幾步路,忽然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對麵的太常寺叫我。   “黃楊!黃楊!去哪啊跑這麼快!有事找你快回來,別跑了。”我回頭一看,原來是太常寺的主簿蘇冬。他是個頭發花白,下巴留有一點胡須的老人,多半是看我身上有些殘疾,自從七月上任以來,他倒是一直對我照顧有加,加之兩個月的相處我們之間也就慢慢熟悉了。   “蘇老?怎麼了這是?”我緊忙跑到他的身邊問道。   “看你這匆匆忙忙的勁頭吧,著急回家抱媳婦啊?”他開玩笑的說道。   我嘿嘿一笑,並告訴了他著急回家的原因。   “哎~你們啊也不容易啊”蘇冬嘆了口氣。   “我這老頭子就看不得你們吃苦的樣子,得了,太常寺卿蘭坡蘭大人明日說是要見一個朋友是叫什麼...什麼...陸均鬆!說是要調任到你們錦衣衛任職指揮使!明日是私下朋友見麵帶著官兵不太和規矩,正巧缺個護衛。”他麵帶笑意的停頓了下來似乎是在等我說些什麼。   “您的意思是說讓我去?”我略帶疑問的說道。   “正是此意!”他答道。   “蘭大人一說起此事,我就馬上想到你了,咱們現在的日子,雖然不算窮苦但是想更進一步怕是很難了,更何況你還少了一條胳膊,還要養家。”   我略帶疑惑的問道:“可是我這殘缺的身體,蘭大人也能信得過我?”   “誒~!”他否定了我的話並且說道:“我跟蘭大人說了你的情況,蘭大人宅心仁厚,並不在意,而且你雖然少了一條胳膊但是卻是真正上過戰場的人,比那些一輩子守門的人要強多了,再者說皇恩浩蕩又在這天子腳下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的,走個過場而已,又有銀錢能拿,又能借機會在這位陸指揮使麵前表現一下,這種好事也你確定不去?”   “我去!我去!在此謝過蘇老了。”想到蘇老說的利弊,我的臉上抑製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與蘇老又閑聊兩句後我就再次緊忙的趕往了回家的路。   洪武十五年十月十四日巳時(約上午9點)   因為太常寺那邊已經和錦衣衛打過招呼的原因,所以我就直接和蘭大人去城外接到了這位新上任的指揮使陸均鬆。   這位陸指揮使和蘭大人真是相差甚遠,蘭大人溫婉和氣,從來沒有什麼官架子,一身藍袍,加之約莫有四十來歲的樣子讓人感覺非常好接觸。   再看這位陸指揮使一身腱子肉,身高約麼有個小六尺了(180厘米),古銅色的皮膚讓人怎麼樣都看不出這是個文官,一路上觀察發現他沒事總愛摸自己右手大拇指中間的那個關節。尤其是說到他年近40卻還未有婚配的時候,摸個沒完。   他們雖然形象差距很大,但卻似乎是認識很多年了,二人聊得天南海北,時而聊起幼時記憶,時而聊些大明時政,總是有聊不完的話題。直到二人在泰華酒樓酒過三巡之後蘭大人嘆了口氣說到:“哎~你這看似升遷實則是個虛職,官場想必是得罪了某些人了。”   陸均鬆說道:“其實這是陛下的意思。”   蘭坡又奇怪又有些驚慌:“陛下的意思!?難道是不再想重用你了?”   陸均鬆沒有正麵回應,反而問了他一個問題:“妖書案,你還記得嗎?”   蘭坡:“這怎麼能忘呢,山西按察使呂大人,本來是從民間搜集了一本名叫《濟世長生丹》的書,本意就是記錄一下,可不知怎的被宮裡的哪位大人知道了,被帶回宮中之後怪事不斷。   洪武十一年先是宮裡死了一個太監,且心肝皆被挖去。   洪武十二年死了兩個侍女,同樣也是被挖去了心肝。   洪武十三年皇宮外也出現了這種情況,死了四個乞丐,沒有固定人群,受害者卻成倍增長。”   陸均鬆:“是啊,如果不是死狀一樣又有誰會把這些事情聯係到一起呢,陛下知道妖書的事情後博然大怒,下令撤掉呂大人的官職,焚毀妖書,可是妖書是被焚毀了,謠言卻流傳甚廣。”   蘭坡嘆了一口氣:“哎~宮外的老百姓都說是宮裡頭有人在練什麼邪術,今年眼瞅著隻有兩個月了,不知會不會再死人了。。。”   陸均鬆:“估計是不會了,而這也是我這次來的原因。”   蘭坡:“陛下是讓你查清楚這件事?”   陸均鬆:“正是。”   蘭坡:“那為什麼是你來查,又為什麼不給你安排個有實權的職位,反而要坐上這個錦衣衛指揮使的虛職呢?”   陸均鬆擺擺手,讓蘭坡先別著急,聽他慢慢講。   “山西按察使呂大人,早年對我有知遇之恩,陛下下令撤職呂大人時我曾說過情,畢竟涉及到怪力亂神,又死了這麼多人,陛下很是生氣,說是讓我去查,查清楚了呂大人官復原職,給我加官進爵,查不清楚讓我也滾蛋。”   說罷陸均鬆端起酒杯一飲而下繼續說道:“而有關謠言一事陛下已經下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有公然討論者則杖擊五十,霍亂謠言嚴重者則有可能處死。可以看出陛下想讓謠言就此終止,而查妖書案一事陛下卻隻是讓我去查,並沒有下什麼聖旨,所以我看......”   蘭坡緊接著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陛下已經知道是誰在作案,又想袒護那個人?”   陸均鬆再次端起酒杯,盯了一會杯中的酒像是確認了什麼似的   “我看,多半是這樣了。”   蘭坡恍然大悟:“所以才給你個虛職,明麵上是錦衣衛指揮使,實際上又沒什麼實權。即便想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且陛下如此生氣給你降個職我看都不過分,不過你這個職位,和降職也沒什麼區別了,隻不過你和陛下都留了一個好名分。既然這件事已經結束了,你呀,就安心地留在應天府好好過你的逍遙日子吧,沒事記得來找我喝喝酒,反正你這指揮使日常也沒什麼事情可做。”   陸均鬆摸了摸手指像是確定了什麼似的說道:“好!你我今日就來個不醉不歸!!!”   蘭坡:“誒誒誒,今日可不行啊,今日我給你在清雅戲院定了前排,晚上去聽戲,酒你量力而行即可~”   二人喝完酒,蘭坡又帶著陸均鬆去喝了杯茶,帶他又去轉了轉應天府的大街小巷,這麼一來一回時間就來到了戌時(約下午7點)。   而我作為這兩位大人今日見麵的護衛,自然是一路陪同。   洪武十五年十月十四日戌時(約下午7點)我們三人就走進了清雅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