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兩界山下根本沒有孫悟空! 陳炫璋最終懷著無比失望和復雜的心情離開了兩界山。 他有些茫然,也有些動搖。 沒有孫悟空,那前路上會不會也沒有豬八戒、沙僧和白龍馬? 西行路上妖魔橫行,幾乎一步一劫,隻靠著自己能走到靈山嗎? 哪怕有取經係統傍身,他也沒有太足的信心。 不過他不打算就這麼放棄,他知道兩界山後七裡外有一個小鎮叫段家集,他打算去那裡再打聽打聽。 段家集是大唐和西番哈密國交界的商賈流動集散之地,如果孫悟空在兩界山下鎮壓五百年,段家集的人沒理由沒聽說過他。 段家集一條街道貫通東西,街上不能說是人聲鼎沸,但也格外嘈雜熱鬧,還未到集市,遠遠就聽到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和各式各樣的聲音。 最外圍是騾馬市,賣畜生的地方。陳炫璋騎著馬剛到跟前,一群人就圍了上來。 “黃驃馬賣嗎?” “客官可是來賣馬的?我們商行價格公道……” 陳炫璋麵帶微笑也不理會,隻顧撥馬前行,這些小販們見陳炫璋無意,也就一哄而散了。 過了騷臭烘烘的騾馬市,跟著便到了賣各種東西的正集上。 打鐵的、賣肉的、賣菜的、賣藥的、茶攤、麵攤,做什麼的都有。 轟! 陳炫璋從茶攤門口過的時候,一道身影正好從裡麵飛了出來,重重摔在泥濘之中。 不等這人爬起來,立刻又有幾個潑皮罵罵咧咧追出來,對著這人就是一通亂踹。 一個絡腮胡子滿臉獰笑從裡麵走出來,對著倒地挨打之人吐了口濃痰,不屑道:“老子能看上你女兒是你的福氣!你還敢把人藏起來?我告訴你黃老漢,我給你三天時間,要是不把你女兒送到我床上,我就把你女兒賣到怡紅院去做妓女!什麼東西!” “袁爺,求您饒了我,饒了我們父女吧!”挨打的人哭喊著。 “老子什麼時候饒過人?”絡腮胡子嘿嘿冷笑一聲,順手抓起一邊小攤上的一個梨子,隨意在衣服上擦了擦,便“哢哧哢哧”咬著梨子搖搖晃晃向前走去。 一個潑皮走到小攤前問賣梨的商販:“多少錢?” “袁爺吃小人的梨是小人的榮幸,怎麼敢收袁爺的錢?”小販陪笑道。 啪! 但下一秒潑皮一巴掌就抽在他臉上,獰笑道:“你特麼腦子被驢踢了?袁爺吃了你的梨,你就沾了袁爺的福氣,我問你多少錢,是問你打算出多少錢買袁爺的福氣!” “啊?這……” 凡間俗世多的是這種欺壓良善的惡徒,陳炫璋可沒什麼路見不平的俠義心腸,他信奉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在小販挨那一巴掌的時候,他就牽著馬繞過茶攤,繼續往前走去。 路過一個賣布鞋的小攤時,陳炫璋駐足買了雙鞋子,順便裝作隨意問道:“老丈可知道兩界山?聽說那山下曾經壓了一隻猴子,不知是真是假?” “沒聽說過!”須發皆白的老人連連搖頭。 陳炫璋便笑笑離去。 路過一個賣豆腐的小攤時,他要了一碗老豆腐,就踩著長條凳毫無形象“呼嚕呼嚕”吃了起來。 “老人家,你可聽說過兩界山下壓著一隻猴子的事?”他問起賣豆腐的老嫗。 “從沒聽過,老身是唐人,總是從兩界山前過,從沒見過那裡有什麼猴子。客官問這個做什麼?” “沒事,隻是道聽途說有這麼個事,隨意問問。” 接下來陳炫璋又問了打鐵的、賣魚的、麵館老板和一個老乞丐,但得到的答案都是沒聽說過兩界山有猴子。 到這時候陳炫璋的心基本上已經涼了,盡管還是不甘心,但理智告訴他,這個世界真的沒有孫悟空。 就算是有,孫悟空也沒有在兩界山下壓過。 這個答案不可謂不讓人沮喪,但陳炫璋的心反倒神奇般寧靜下來,原本動搖的意誌,也變得重新堅定。 再世為人,有了係統,還得到替代唐僧取經的機會,他有什麼理由不去拚搏一次? 要是因為怕死而退縮,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路過一家剃須館的時候,陳炫璋將馬拴在店前的馬樁上,走了進去。 這年頭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但胡須不在“保護”範圍內,所以這種剃須館還是挺常見的。 “老板,能剃頭嗎?” 老板是個胡人,眼窩深陷絡腮胡子,頭上還纏著白布,但一張口就是純正漢語。 “剃頭?客官難道是出家人?”老板上下打量著陳炫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好眼力。”陳炫璋豎起大拇指。 “剃頭當然沒問題,兩文錢,保管給您剃得乾乾凈凈!”老板道。 “要是我想再買您一把剃刀呢?”陳炫璋問道。 “那就再加三十文。”老板道。 “成交!” “客官爽快!”老板做成“大生意”十分高興,熱情請陳炫璋坐下,便開始給他剃起頭發來。 一刀下去,陳炫璋頓時感覺頭皮發涼,不過他心裡並沒什麼感覺,仿佛隻是在做一件平常的事情。 “老板,你知道兩界山下曾經壓著一隻猴子嗎?”陳炫璋隨口問道。 “沒有,這怎麼可能?”老板道,“從來沒聽過這種事情。” 意料之中的答案,陳炫璋心裡倒也不失望。 剃頭剃到一半的時候,外麵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鑼聲。 “各位看官,挑戰連續翻一千個跟頭!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呀!”伴隨著敲鑼聲,還傳來一個略顯尖銳的叫聲。 “這跟頭道人,每天真是吵死個人!”老板沒好氣嘟囔道。 陳炫璋循聲向店外望去,但見正對店門的空地上,一個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的人身穿一身道袍,正提著一張銅鑼一邊使勁敲著,一邊扯著嗓子大喊。 “跟頭道人?”陳炫璋道,“這是那人的混號?” “也不是。”老板答道,“隻是沒人知道這家夥的名字。他賣藝除了翻跟頭什麼都不會,又總是穿著這身道袍,所以集市上的人都叫他跟頭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