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魔和餘山再次進入了巷道，找準了許書生家的方向，一路上遇到岔路口都是選擇最近的那條路。 　　這一次福魔仔細的觀察著周邊，生怕錯失了什麼線索。 　　餘山也緊緊的跟隨者，瞪大了銅鈴般的眼睛，看著周邊的一草一木，心裡想著的卻是那白花花的銀子。 　　走到了路途中央，突然聽到了明顯的打鬥聲，那棍棍到肉的“砰砰”聲，明顯是奔著打死人下得狠手。 　　福魔心中微微一動，快步上前觀察，就見到縣令那夥人正在朝著一個悍不畏死，眼神充滿血絲，嘴角留著口水，嘴裡喘著粗氣的青年，揮舞著棍棒。 　　隻見那師爺正躲在縣太爺身後大喊：“快打死他！快打死他！這是瘋犬病，會傳染的。” 　　那幾個揮著棍棒的差役，聽到這話一陣的後怕，手裡也下了死力，終於有一重棍帶著風狠狠的打在了那青年的太陽穴上，那青年倒在了地上，微微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了，鮮血慢慢的浸染了地麵擴散開來。 　　縣太爺這才長處一口氣，走了出來說道：“拿火燒了吧，不要引起鄉民的恐慌。” 　　轉頭看向躲在自己身後的師爺，狠狠的踹了一腳：“去，通知留在街上的轎夫去賭坊那邊候著，我們一會從那邊出去。” 　　錢員外也站了出來，手指摩挲著楠木手環，說道：“還有我的也別忘了通知，許縣令咱們還是趕緊去那書生家看看吧！” 　　“有理，有理，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我們先過去，這裡就交給手下人了。”許縣令說著當先大踏步的離開了這裡。 　　福魔看著許縣令他們離開，急忙帶著餘山向前：“山子，火折子給我。”餘山從褡褳裡取出火折子遞給了福魔。 　　福魔拿著火折子對著那差役說：“差爺，我這裡有火，這人是咋了？怎麼好端端的人就瘋成這樣。” 　　那差役看到福魔遞來的火折子，臉上微微好看了些：“聽師爺說是什麼瘋犬病，火折子收起來吧，我這有。” 　　“瘋犬病？我怎麼沒有聽說過？”福魔把火折子給餘山讓他收起來，“這是什麼病？” 　　“我也不知道，但師爺說這病可能會傳染，你們小心著些，別靠太近。”那差役見福魔兄弟二人不像什麼壞人，繼續說道：“你們幫忙在這看一下，別讓人接近，我去借點柴火過來，可好？” 　　這正合了福魔的心意，福魔當即答應道：“差爺，你放心去吧，這裡有我們兄弟看著，沒有事的。” 　　那差役點了點頭，便朝著最近的幾戶人家走去，想要借點柴火。 　　福魔這才仔細的觀察著那具屍首，兄弟二人當年是饑荒逃難過來的，見慣了死人，二人都是在屍堆裡睡過覺的人，自然不會害怕，更多的是好奇。 　　餘山更是伸腳踢了踢，把屍體翻了個麵。 　　“山子，小心些，沒聽到說這能傳染嗎？”福魔看到餘山的動作眉頭皺了皺。 　　“沒事的，魔哥，這都死了，咋還會傳染呢？”餘山大大咧咧的說道。 　　“小心使得萬年船！別不當回事。” 　　“魔哥，快看！”餘山一聲驚呼，“他這玩意怎麼和鐵似的，死了還這麼硬......嘖嘖嘖！” 　　福魔順著餘山手指的方向，看向了那屍體的兩胯之間。 　　“確是啊！鼓鼓囔囔的看著架勢都快趕上你我兄弟二人了。”福魔在心裡暗暗記下了這個特征，眼神來回掃視，衣袖處的兩個破洞引起了福魔的注意。 　　福魔蹲下身，撿起身邊的一塊碎石，輕輕的撥開了那屍體的衣袖，兩個滋滋冒血的黑洞映入眼簾。 　　“魔哥，這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咬的？”餘山看著那兩個黑洞，“不會是僵屍吧！” 　　“你看你不好好學習，哪有僵屍大白天的出來禍害人的！”福魔有些恨鐵不成鋼。 　　“說的也是奧，僵屍都是夜貓子。”餘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這是什麼東西咬的呢？” 　　福魔細細的研究著眼前的傷口，莫名的感覺到有些熟悉，就像是曾經在哪裡看到過一樣，腦海中的記憶電光火石般的翻湧起來。 　　“魔哥，查案好難啊！要不我們還是接著鬥狗去，感覺我們不是這塊料啊！”餘山有些意興闌珊覺得自己一直在浪費時間。 　　“鬥狗？鬥狗！狗。”福魔激動地站了起來，抱著餘山狠狠的親了一口：“山子，這是狗咬的，瘋狗病！被狗咬了就會得瘋狗病！” 　　“什麼？被狗咬了就會得瘋狗病？”那差役抱著一捆木柴走來，把柴火丟到一邊：“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這裡的傷痕，兩個血洞。”福魔指了指已經裸露出來的傷口：“我們兄弟今早剛剛鬥狗回來，那兩隻狗撕咬的時候留下的傷口和這一模一樣。” 　　那差役不甚在意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隨口附和：“好樣的，我會提醒周圍的居民，小心惡犬的。”說著，便將手裡的柴火分散開來，堆放在那屍體周圍。 　　福魔聽著那差役的話，麵色微冷，便也不再說話了，連當官的都不在意這人命官司，他這個市井小民又能如何？ 　　餘山察覺到了福魔的變化，沒有多說，隻是伸手握緊了福魔的手。 　　兄弟二人看著那差役用一些乾玉米葉引火，又堆了些木柴，大火很快就熊熊燃燒起來了，帶著一股濃煙以及烤肉的焦味，福魔聞著這味道，雖然他當初經歷的焚燒死人更加的多，但這次的味道讓他格外覺得有些惡心，反胃。當即便告辭離去。 　　福魔帶著餘山朝著那賭坊方向走去，在路上便看到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看著那道身影福魔心中不免有些溫暖。 　　“你們沒事吧？我剛剛聽說這有人得了瘋狗病？”李叔打量著兄弟二人，看到他們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心裡長出了一口氣，隻是隱約覺得福魔狀態有些不對。 　　“李叔！”福魔看著眼前這人，情緒有些不能自已，抱著他當下便斷斷續續的說出了剛剛那些人對人命的漠視，此時的他才真正的像一個十六歲的孩子。 　　“好好好，他們不查，我們來查！”李叔拍著背鼓勵著福魔。 　　“我們當時饑荒，是因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可是現在呢？活生生的人命就這麼被無視掉了。”福魔情緒有些激動，想要發泄些什麼，但又不知該如何。 　　“福魔，我從你小小的一點看到你長這麼大，我知道你有啥想法都喜歡憋在心裡，特別的有主見，也格外的聰明。”李叔慈祥的看著福魔：“所以關鍵從來不在別人，隻在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這個你可以好好想想！但不管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叔都支持你。” 　　李叔說著，轉頭看向餘山：“至於山子，我從來都不操心，他五大三粗的有你照顧，也算是傻人有傻福。” 　　餘山聽著這話，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卻也不惱，隻是伸手撓了撓頭發出憨笑。 　　“嗯，知道了，叔。”福魔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看到冷靜下來的福魔，李叔感到欣慰，用那布滿老繭的大手摩挲著福魔的滿頭青絲。 　　“走吧，陪我去打點酒，回去讓你嬸做點好吃的。”李叔當先一人大步走了出去，福魔和餘山並肩慢慢的跟著，這一幕恰如當初二人初遇李叔的時候，隻是當時兩人雖衣不蔽體，麵容黑乎乎的，身體瘦小卻格外的倔強，找書苑 wｗw.zhａoｓhuyｕan.cｏm 稚嫩的聲音穿越時空傳來：“今天你請我們吃飯，算我們借的，我們以後會還你的！” 　　............ 　　三人打完酒後，來到一個院子門前站定，推門走了進去，李叔喊道：“我回來了！” 　　入眼便是一中年婦人正在月光下縫補著衣物，那中年婦人並未抬頭，隨口說道：“鍋裡有中午的剩菜，自己去熱，對了明天有空記得把我做好的兩雙新鞋給福魔和山子送過去。” 　　“你自己去送吧！”李叔暗戳戳的說道。 　　“姓李的，我看你是皮癢了！”楊嬸抬起頭，做出要打的姿勢，突然看到了李叔身後的福魔和餘山，聲音不由的哽咽起來：“福魔，山子，你們還知道回來看你嬸。” 　　“嬸子！”福魔再也忍不住陪著餘山飛奔過去，抱緊了楊嬸。 　　“回來就好，你這兩臭小子還知道有這個家。”楊嬸笑罵著，從身邊的籃子裡拿出兩個布鞋，“來，這個是福魔的，這個是山子的，試試大小合不合適，不合適了我再改。” 　　“嗯嗯。”福魔和餘山答應著便直接脫下鞋試了起來，“大小剛剛好。” 　　“擱不擱腳？” 　　“不擱，不擱。”兄弟二人急忙答道。 　　“好！你們先坐著，我去給你們炒幾個菜。”楊嬸高興的起身去忙活。 　　“不是有剩菜嗎？”李叔打趣道。 　　“你個老不死的，快過來幫忙，讓孩子好好歇歇。” 　　“來了，來了” 　　兄弟二人也沒有客套，畢竟以前想要幫忙已經被拒絕了太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