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冷…這雨下了好幾天，卻在昨天再無法聽到雨聲。” 　　“大概…已經停下了吧？” 　　“雨是從6天前開始下的，當時人們以為這隻是一場平常不過的大雨，氣象局的消息形容：頂多比以往的大雨下的時間一點，達不到什麼特別大的災害程度，而我家基礎防洪也備好了，物資屯的也比一般人家多一點，隻是…雨下的時間有點太長了” 　　“不過…雨現在終於停了，這是值得慶幸的” 　　“現在是8點？為什麼窗外沒有陽光透進來？！” 　　“我現在必須下床看看了” 　　一串急促的腳步聲，他走到了窗邊，拉開了窗簾，視線所到之處，皆是深藍的黑暗。 　　“現在是晚上八點嗎？不對，我記得…而且連月光都沒有” 　　他透過窗戶瘋狂尋找外麵有些什麼，而突然，手機手電筒照到了一個絕對不可能在窗外出現的東西。 　　“魚？！” 　　那是一隻金魚，模樣像極了隔壁樓王大媽玻璃缸裡養的金魚，正在空中遊動，眼睛時不時的看向手機。 　　“不可能…王大媽最寶貴的魚…漂浮在空中？” 　　他想起了什麼，打開手機轉身跑出房門。 　　“嘟——您不在服務區，請找到附近的……” 　　“道笑果！！快出來！” 　　他急切的敲打著妹妹的房門，並大喊。 　　門開了，見到的是妹妹睡眼惺忪的臉龐 　　“哥，乾啥呢…” 　　“雨停了，不對，是魚浮空了……不對，是雨，魚…我在窗戶看見了王大媽的魚!” 　　“啊？你在說些什麼啊，現在才幾點…外麵天都沒亮…” 　　妹妹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不耐煩地說道。 　　“你看窗外” 　　“啊？哦…” 　　道笑果看向窗外，那深藍色的外界映入她的眼眸之中。 　　“這是…” 　　窗外影影約約可以看見幾個巨大的長方狀黑影於不遠處，它們傾斜，倒塌，甚至破碎的躺在那裡，了無生氣。 　　“這是……我記得那邊應該是和我們一樣的居民樓啊，並且……” 　　道笑果頓了頓，她想到了對於對麵居民們來說最壞的結果 　　“並且王大媽也是那棟的居民……” 　　將手貼上窗戶，冰冷刺骨的感覺通過外界充斥著道明夜的手掌，一個更加可怕的可能性浮現在他的腦中。 　　“我們可能已經在海底了” 　　“海底？你的意思是……” 　　道明夜轉身快速打開家門向屋外沖去，到達樓下後，他看到了絕不可能，但卻確實存在的一幕。 　　“我們在海底” 　　不見海麵，無盡的水與黑暗包裹著這一塊半圓型範圍內的小區與其周邊設施簡直像一個無形罩子在保護這點地方 　　樓下聚集著一些居民在相互交流，因此道明夜兩人也得知了現在大致的情況。 　　這種現象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足夠離奇，整個小區大概有5棟樓，還有少部分門口的小賣鋪，商超以及小飯館之類的在這無形罩子裡麵，由於大部分業主已經呆家裡4到6天了，所以大多的基礎物資已經所剩無幾，人人皆精神萎靡不振，在大雨摧殘了6天的地麵在如今開來卻沒有一丁點潮濕的跡象，氧氣好像也源源不斷地產生，要說照明也是有的，昏暗的路燈光所用的電也是物業使用簡易柴油發電機在勉強支撐。 　　對於這些活下來的幸存者們來說，能夠描述這種情況隻有一個詞：絕望 　　“妹，你看這…” 　　道明夜看向妹妹。 　　“哥，你還真是廢物啊，這種時候還要我來安排事宜” 　　道明夜低下了頭。 　　對於家裡的物資道明夜非常清楚，由於兩人都是阿宅作息的同時父母經常不在家，所以平時家裡都屯有大量的食物與飲料，即使每天大量消耗也足夠撐上半個月的，要是每天吃的少點再加上蒸餾海水變淡水飲用堅持1個月也是綽綽有餘的，現在隻要… 　　“各位！我家裡東西特別多！請大家互通物資，度過這難關吧！” 　　道明夜愣住了，那是妹妹吆喝的聲音 　　“她是傻子嗎？” 　　這種非常情況別說分享了度過難關這種天真的想法了，連透露出自己家大量物資都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更何況對於這周圍突然變成海底的事情都完全沒有任何頭緒，如何度過難關？ 　　還沒等道明夜製止妹妹愚蠢的行為，原本分散的眾人聽到這番話後迅速聚集到兩人的麵前。 　　“真的嗎美女？！真的有嗎？” 　　“小妞你一看就是心善的那一撮人，快讓我們看看你的物資啊！” 　　道笑果聽到這些誇獎她的話顯得很是受用，笑著回答其他人的問題。 　　“老妹，你不能這樣啊，這種時候這樣無節製的心善會害死我們的！” 　　道明夜拽著道笑果的雙肩，焦急地勸誡道。 　　“唉！你這臭小夥自私別攔著那女孩行好事啊！還有我們能把你們咋著啊？你這樣會下地獄的！” 　　“對啊！你這麼搞讓我們這些本身就沒多少吃的人怎麼辦啊？讓我們活生生餓死嗎？！” 　　一位老婦和一位抱著繈褓嬰兒的女人在人群中質問道明夜。 　　“不是這樣的，我隻是…” 　　道明夜扭過頭試圖解釋，拽著肩膀的雙手卻被拍開了。 　　“哥，我們也曾在疫情的時候有食物之憂吧？當時不是王大媽我們可能早就餓死了吧？雖然王大媽現在依舊生死不明…但她的風險精神應當由我們繼承，而不是你那樣一如既往的自私！隻要我們齊心協力就一定能夠度過難關的！” 　　道笑果義正言辭地回懟自己的哥哥，她感覺到此刻的自己就是正義的一員。 　　“自私的狗！” 　　見此情形，群眾中有人罵了出來。 　　“對！太自私了!” 　　“她說他平時就是這樣的吧？！過去該不會惡劣地害死過人吧？！” 　　“你這種家夥還配活在世上嗎！” 　　人們對他群起而攻之，來掩飾自己內心的絕望與貪婪 　　“水之災星！” 　　恍惚間，道明夜聽到了這個不屬於現在的聲音。 　　“……” 　　“咱不管他吧孩子，你帶著這幾個人先去搬物資吧” 　　一個看起來很和善的老頭推著幾個壯漢站了出來。 　　笑果頓了頓，警惕地打量著幾個壯漢，老頭對身邊抱著嬰兒的女人使了使眼色，那女人會意後站了出來； 　　“老妹兒！你家有奶粉嗎？實在不行牛奶也可以，你看，我家孩子也餓了，能給俺一點嗎？” 　　笑果望向那女人，眼神緩和了許多，伸出手與繈褓中的嬰兒互動。 　　那嬰兒金發碧眼，怎麼看都不可能是眼前這位亞洲麵孔的女性的孩子，【說不定他爸爸是外國人呢？】她這樣想著。 　　“大姐，你就跟過來吧咱們去搬吃的！” 　　說罷，轉身走向單元樓中。 　　“笑果！等等！” 　　“小哥你等一下啊，剛剛你那是什麼意思呢？” 　　道明夜剛想追過去便被兩個壯漢擋住了去路，他知道，妨礙他人好事的自己將要危險了。 　　“明夜，終於跑完圈了，去幫我們接水吧？” 　　回憶的田野，道明夜腦中浮現了某個場景。 　　“太棒了！你一次能夠拿7個！謝謝你！簡直就是我們的水星！” 　　【一個13歲的少年，他被別人需要了】 　　“蕪湖！水星！” 　　“好耶！水星又回來了！” 　　“水星！……” 　　【他很開心】 　　恍惚之間，再次映射於道明夜眼中的是冰冷的海洋，依然籠罩於小區的上空，這不是夢，他努力回憶，隻記得被打了一頓之後他們將自己丟在了這裡，妹妹性命堪憂，恐怕家裡也被搬空了…… 　　“真糟糕啊” 　　頹廢，又是頹廢，自己該如何在這種地方活下去？ 　　他明白，此時一切束縛人性的枷鎖不復存在，惡意將會放大到平時無法企及的地步，雖然平時就感受不到什麼他人所傳來的善意就是了。 　　“嘿，兄弟” 　　一片寂靜中的一句再正常不過的話語，扭頭看去是道明夜的發小，也是小學同學，這個發小可以說是和自己同病相憐，與自己一樣皆是被大眾所拋棄厭惡的人，在小學的時候經常被小團體所拋棄，於是兩個關係還不錯的發小總在一起玩，不過這為數不多的善意與平等都終結在了兩人考上不同初中的時候，而現在雙方以這種方式重逢也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巧合吧…… 　　想到這裡的道明夜從地上坐了起來，默不作聲地看著身邊的發小。 　　“道明夜！是我啊，王琦！老鋼鏰！這還是你給我起的外號啊！你不記得我了？” 　　老鋼鏰，這個外號確實是自己給他起的，那時每次猜正反麵幾乎每次都會猜對，於是便有了這個外號。 　　“啊……我當然記得，當時就咱倆玩來著……怎麼了？你也被打了一頓？” 　　道明夜擦拭著嘴角的口水，愣愣地看著對方。 　　“啊……哥們，你流鼻血了……” 　　“哦……你有紙嗎？” 　　就這樣，兩人盤腿坐著開始了敘舊。 　　另一邊，道笑果將家裡地下室倉庫的備用鑰匙交給了那個抱著嬰兒的女人，道家兩兄妹早些時間儲存的食物以及物資都放在了自己家的地下室，不過後來下大雨，兩人以為把地下室淹沒了，就沒再去看那些物資，而現在這些物資卻不可思議地十分乾燥，甚至連麵粉都是一點潮濕的跡象都沒有，道笑果也是看到地上沒有潮濕的跡象才想起來這裡的物資。 　　“哎呦大妹子你可真是個大善人啊！我們可得謝謝你了！” 　　女人一邊打量著滿滿陳列著食物和應急物品的倉庫，一邊喜笑顏開地誇著道笑果。 　　“王大姐你可別客氣！咱們鄉裡鄉親的互幫互助是應該的嘛！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對吧！” 　　“哎你們看。還是咱笑果大妹子實在啊！按照各位同鄉的約定，咱們各家各戶都拿出自己的東西放在這裡，到吃飯的時候再發放合理的量這樣又安全又能夠將物資最合理地分配！” 　　聽聞此話，有些人立刻回家搬東西，而有些人則是抱怨道這幾天的消耗幾乎將食物都吃完了，隻有一小些可以上交了……到最後幾乎所有人都是不情不願地上交了少得可憐的東西，而鑰匙理所當然地掌握在了道笑果和王大姐的手中。 　　“那既然倉庫這邊都準備好了，各位就……想乾啥就乾啥，不強求，但是也勞煩各位有時間的就去小區外圍看看，說不定……這個水圈的範圍比我們預想地要大呢！” 　　沉默中的眾人逐漸散去，隻剩下拿著鑰匙的女人和抱著女人孩子的一個壯漢，看著人群以及道笑果的背影，兩人的表情掩不住地開心； 　　“老婆……可以啊，這麼快就拿下了，要說那丫頭也是真傻，自己家的東西說交出來就交出來，一點防備都沒有” 　　壯漢順手將孩子放到了身旁的鋼架上，摟起女人並深情地看著對方。 　　“嗬嗬……那當然，剛剛商量的時候可是費了不少的口舌……要不是你那幾個兄弟把那幾個礙事的人都處理了一番，恐怕又有人會有異議呢，” 　　女人一邊轉動著鑰匙鏈一邊輕撫自己的頭發，戲謔地看著手中的鑰匙。 　　“對了老公，那個女孩暫且不要動她，免得到時候這群傻貨完全對我們喪失了信任，那就不好整了，再說她穩住這群人之後也能拿來利用呢” 　　也許是聽見兩人聊天中時不時發出的壞笑，也許是身下僅隔一層薄薄布料的鋼板太過冰涼，被撂在一旁的嬰兒哇哇大哭了起來。 　　“這小屁孩，哭哭哭，就知道哭！趕緊哄哄，這個祖宗可得供好了！” 　　女人及其不耐煩地命令男人，男人也無奈地抱起嬰兒，走向地下室拿奶粉去了。 　　另一邊，道明夜兩人起了身準備前往某個地方。 　　“老鋼鏰，你的意思是這個水牢的邊緣一直延伸至我們小學那邊？” 　　道明夜半信半疑地詢問道。 　　“哎呦，趕緊跟我走吧！我昨天晚上熬夜玩遊戲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陣寂靜，我以為雨停了，結果是這麼個水牢把咱困住了！當時我還不相信，穿好衣服起身一口氣跑到小學，結果發現到那裡就到這個水牢的邊緣了，你說突然出來個這玩意誰信？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你又不得不相信！這踏馬就是人生啊！！！” 　　道明夜看著王琦眉飛色舞的樣子，發覺對方好像變了不少，變得不再沉默寡言，變得開朗了不少，變得……有些陌生。 　　很快，兩人穿過了小區大門口，來到街道上，可熟悉的街道卻又有那麼一絲的異樣，馬路上胡亂停著大量車輛，街邊的燈光時有時無，儼然呈現出一幅末世的景象，走在這樣的街上，道明夜兩人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涼意。 　　“老鋼鏰……你不覺得這四周有些不大正常嗎，之前熟知的店鋪有些都被換掉了，等下，那是賣什麼地方？” 　　道明夜拉住了王琦的胳膊示意他看向街邊的一個店鋪，那店鋪表麵上跟其他店鋪並無差別，但唯獨招牌竟然寫著【秩序槍械工坊】 　　“槍？怎麼可能！我昨天晚上沒看到啊？！” 　　王琦帶著疑惑跑到了那個招牌前，仔細地打量了起來。 　　道明夜及其震驚，與一個生活在這個國家的普通人一樣，在這個禁槍如此嚴格的國度，街邊一個大張旗鼓售賣槍械的店鋪竟就在此安置著，這無論從哪種角度來看都顯得那麼不可能。 　　“說不定是個模型槍店鋪呢” 　　很奇怪，這個店鋪並沒有鎖著，這讓王琦輕鬆地推開了店門，走了進去。 　　“哇，還真全乎！” 　　店內的玻璃櫃臺中，木箱裡，還有架子上陳列著各式的槍械，各種口徑的子彈，以及各種各樣戰術級別的裝備，令人不可思議。 　　“這些好像是真家夥啊......明夜？你咋乾啥？！” 　　道明夜迅速拿起一把自動步槍，挑選了一個最大的背包，開始將一些武器裝備，子彈和投擲物裝進那個背包裡。 　　“武裝自己” 　　道明夜隻回了一聲，他的視線自始至終沒有從那些武器和裝備上移走，而王琦則不再詢問，也緩緩地低下頭收拾了起來。 　　“發現了嗎，在水牢形成之後，這裡開始變得不像我們之前所生活的城市了” 　　道明夜將必要的東西收拾起來後，背起背包對王琦說。 　　“是啊，無論是不該存在的大量其他市甚至是其他國家的的車牌還是憑空變出的陌生店鋪” 　　“沒錯，找書苑 ｗww.zｈaoshuyuan.cｏm 這一切都像有人提前布置好了一樣，像一個......供玩家玩耍的地圖” 　　話語之際，兩人都已收拾好所能夠承受的最多物品，確認無誤後，道明夜又將店鋪裡麵的所有武器都聚集到了店鋪的倉庫內，並點燃了剛剛撿到的火柴。 　　“這又是為什麼？” 　　王琦不解地看著道明夜，而道明夜隻是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剛剛我們被揍無法還手，是因為我們個體所擁有的力量太小了，而如果我們的力量借助武器所瞬間增強，那又會有什麼效果？” 　　“他們會怕我們？但是為什麼要燒掉啊？” 　　“別裝傻了兄弟，如果這些武器被那些人撿到又會怎樣？” 　　“會形成類似核武威懾吧？” 　　“可能吧，可能會形成一種【雙方無法輕舉妄動】的狀態，我們心是向善，但別忘了，他們可不一樣，就像一隻惡狼有天突然獲得可與棕熊匹敵的實力之後，他們還甘心繞著棕熊走嗎？” 　　“不會吧？” 　　“這也一樣，如果不銷毀除我們身上外的武器的話，他們和我們隻會形成互相威懾，但如果我們單方麵擁有毀滅的能力的話，那麼就屬於【統治】了” 　　王琦不再言語，隻是一臉擔心的看著麵前的武器堆。 　　“安心吧，這個倉庫是很厚的純鋼所打造的，這又大又厚重的鐵門也不會讓這些東西爆炸傷到我們的” 　　點燃引線，兩人退到了店鋪之外，靜待著爆炸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