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為這邊。 　　他其實有些難受，在查看了那個偷窺之人後，發現對方已經死了。 　　這算是因自己而死嗎？ 　　要是自己好好檢查過這個倉庫的話，說不定這人就不會死了。 　　自己這算是間接殺人嗎？ 　　簡為不知道這人是什麼來頭，倉庫的大門沒鎖，這人要是是偷偷溜進來的，不是被人指使的，那自己的負罪感可就要成倍增長了。 　　所以，簡為斟酌了很久，才在群裡發了段消息。 　　——我來灰霧六路拿東西，你安排人躲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簡為是想試探一下那個叫“雨”的，同時也存有警告的意味。 　　總不能自己被別人調查了，還無動於衷吧。 　　不過，要是對方發誓絕無此事的話，那自己也隻能表示這可能是場誤會了。 　　但，群裡的人很快就站在了他這一邊。 　　——雨老弟啊，你這麼做就是一套組合臉打在別人拳頭上啊。 　　——雨大佬都加群這麼久了，怎麼還會乾出這種事？ 　　——總不能就讓你看人家，不讓人家看你吧，雨前輩。 　　大家議論紛紛，倒是“雨”，怎麼一言不發？ 　　簡為覺得這幫人還沒搞清楚事情的嚴重性。 　　——人都死了。 　　簡為發完消息。 　　自己心亂如麻。 　　他覺得，這個生命的逝去自己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他試著去接受這個事實，他試著去告訴自己，其他人的過錯更大，但心中的那份沉痛，還是揮之不去。 　　自己真是太過冷靜了，還是說，穿越來這個世界，自己的法律觀念也變得淡薄了？ 　　這個人的死，並沒有給自己帶來震動，甚至連一點痛苦和惋惜都沒有，簡為感覺，自己正在失去作為人最重要的東西——對生命的敬畏。 　　群裡“雨”終於回話了。 　　——這次是我唐突了，群星大哥，你還有什麼要求，我願意賠罪。 　　看到這句話，簡為直皺眉。 　　看來這個人確實是對方指使的，隻是，對方承認得這麼乾脆，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生氣了。 　　聽對方的語氣，像是要包攬一切責任一樣，這倒是讓簡為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的情緒在改變。 　　奇怪。 　　自己居然生出了一絲慶幸。 　　一絲不用為他人的死負責的慶幸。 　　不行，自己怎麼能有這種感情？ 　　為了挽救自己越來越淡漠的道德觀，簡為打字道。 　　——那屍體，麻煩你安葬了吧，安葬需要什麼，我也出些吧。 　　簡為覺得這死人了，想要對方的家屬不報警，估計得賠不少錢吧。 　　誰想“雨”立刻回復道。 　　——不敢不敢，我們這邊全權負責就好，感謝群星大哥的寬恕，大哥你以後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盡管提。 　　對方的態度實在挑不出什麼毛病。 　　簡為其實還想問下有關千夜的事情——為什麼這個少女會成為我們之間交易的貨物。 　　但簡為知道，自己一旦開口了，暴露自己不是匡啟同的風險就會增大。簡為猶豫再三，決定還是放棄這個問題。 　　——群星大哥你還在倉庫那邊嗎，我派的人很快就會過去了，大哥你要不回避一下？ 　　——行。 　　簡為估摸著對方是要派人來收屍了，自己還賴在這裡確實不太好，更別說千夜也在了。 　　這個問題確實太過沉重了，群裡的人都沒有插話，大概是被震驚到了吧。 　　簡為又看了眼千夜，對方很乖巧地一直呆在原地，還好沒叫她一起來這個角落，要是讓她也看到了這具屍體，怕不是自己得解釋半天了。 　　想罷，簡為招呼著她一同離開了倉庫。 　　外麵霧氣仍在，人流攢動，像是誰也沒有注意到倉庫這邊發生的異動。 　　千夜一隻手拉著旅行箱，另一隻手抱住自身，冷得直打哆嗦。她這件破爛的病號服，確實是有些太單薄了。 　　簡為將自己的外套脫下，給她披上，好在這一次，千夜沒那麼抵觸自己了。 　　好，這算是一個小的進步。 　　接下來該做什麼。 　　簡為盤算了起來。 　　…… 　　另一邊，一輛列車上，計思然坐在頭等艙裡，總算是鬆了口氣。 　　麵前的放著兩個手機，一個用來看聊天群，另一個則是和她父親視頻通話在。 　　她的父親在成為灰鳳領導人之前，曾是一名醫生，平時就不茍言笑的，在聽說了這件事後表情更如死水一般：“思然，你知道你這次錯在哪了嗎？” 　　計思然低下頭，不敢直視屏幕：“我不該擅作主張的。” 　　誰知卻傳來了父親的嗬斥：“不對，再想。” 　　計思然愣了愣，隨即答道：“我不該試圖窺視那等存在的。” 　　父親以前老說擁有根源級神秘的人有多恐怖，可群友們都那麼友善，外加父親不也是根源級神秘的擁有者嗎，與恐怖兩字根本就不沾邊啊，所以那些警告，自然也被自己拋諸腦後。 　　這一次，也算是吃大虧了。 　　但父親，對這個答案依然不太滿意：“不對，你再想。” 　　計思然不再說話，她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麼地方錯了，隻能就這麼沉默著。 　　父親很快開口了：“思然，你將來一定是灰鳳的領導者，自作主張沒什麼不對，對別人實力估計錯誤也不是你的問題。” 　　“那……” 　　“你錯就錯在發現長老死後不馬上道歉，還要等到與我通話之後，我叫你道歉你才道歉。你知不知道，在你上列車的這段時間裡，夠對方殺你多少次嗎。” 　　計思然有些不服氣：“他人還在倉庫那邊呢。” 　　誰知父親更加生氣了：“紅線事件影響7000萬人，這樣的鬼神都不是群星的對手，他要真有心追殺你，你以為你跑出十公裡，就算安全了？” 　　計思然焉了，父親看到她這個樣子，反倒是收起了嚴厲：“好了，現在你分析一下，對方那些話的含義吧。” 　　計思然重新看了一下“群星”發過的消息。 　　——人都死了。 　　計思然略帶思索，說道：“對方說人都死了，用了個都字，果然是清楚自己這邊死了不止一人的。” 　　“廢話，人家當然知道自己殺了幾個人，我要你分析的是下麵那一句。” 　　計思然一臉黑線，看向了下一句。 　　——那屍體，麻煩你安葬了吧，安葬需要什麼，我也出些吧。 　　“對方要求安葬屍體，應該是說，要完完全全地毀屍滅跡，不要留下任何能使用死靈法術的空間？” 　　“是的，他應該是不想我們從屍體嘴裡撬出情報。” 　　計思然眼睛一亮：“也就是說，我們還有機會獲知群星的外貌特征？” 　　“想都別想！你一次虧還沒吃夠是吧，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計思然的眼睛瞬間灰了下去：“我開個玩笑嘛。他的下一句，說也要出些安葬相關的東西，會不會是在暗示，他也有能讓死者徹底閉嘴的本事，所以告誡我們不要耍花招。” 　　“嗯，是的。”父親的表情終於緩和了下來，“你能理解到這份上，還算是讓我欣慰。這次你靠著一個間隙生物做報酬就解決了紅線事件，找書苑 www.zhaosｈｕｙuan.cｏm 本來是要給你記功的，但既然發生了這種事情，就算功過相抵吧。” 　　計思然長籲一口氣，她其實也不在乎什麼功勞。 　　那個間隙生物是父親準備的，聽說是他老東家那邊賣的最貴的一個。 　　這種生物非常脆弱，接觸到現世就會變得極不穩定，之前父親做實驗就出過不少事故，這一次，他也不敢打開箱子先研究一番了。 　　父親更是萬般告誡自己，不要起那個好奇心，還好這一個月以來自己都忍住了。 　　如果那個報酬出了問題或者沒有給出去的話…… 　　計思然想想都一陣後怕。 　　父親接著說道：“你最近就別回總部了，去其他據點吧，手機也不用送回來了，你就帶在身上。記住，在群裡要多看、多想、多分析，最好下一次跟我通話時，你就已經修復好跟群星的關係了。” 　　“好……” 　　計思然應了一聲，剛打算掛斷電話，就看到聊天群又有人發消息了。 　　“是群星又在群裡說話了。” 　　“好，接下來，你再分析一下他說的話。” 　　計思然隻覺得痛苦。 　　多看、多想、多分析啊。 　　自己要有和這些老怪物鬥智鬥勇的水平，還用得著時刻請教父親？ 　　但很快，她就甩了甩腦袋，重新振作了精神。 　　她看向那段新的消息。 　　——你們知道什麼牌子的女裝比較好點嗎？ 　　我們知道？ 　　女裝？ 　　這要怎麼看、怎麼想、怎麼分析？ 　　計思然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