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希弗斯講義(1 / 1)

那尊石像雕刻著一名乾瘦的男人,他上半身赤裸,下身也僅是用一條破布裹住了私密部位,左手抬起指著上方神殿的穹頂,另一隻手則提著張單薄又破爛的羊皮卷,雙目蔑視般地看向前方的通道,像是刻意在等待著什麼人能夠抵達他的麵前。 周圍已經沒有其他通道了,這裡仿佛位於迷宮的最中心,但卻是條死路。 維克托不知道自己是走錯了,還是本來這迷宮就沒有生路,他盯著眼前的雕像,後方牛頭怪物依舊在大肆破壞迷宮裡的一切,掘地三尺都要將維克托給找出來。 絕望的情緒湧了心頭,維克托咬著牙狠狠地與雕像對視,他不信打造這座神殿的人,會在迷宮的盡頭隻放這麼一尊雕像,一定有所用意才對! 於是,顫抖的目光掃向了雕像手上捏著的那張羊皮卷…… 維克托內心一動,大步邁了上去,一把抓住羊皮卷,卻發現自己怎麼扯都扯不下來。 “該死!怎麼這麼韌……” 他掀開一角,掃視後麵那一串寫在羊皮卷上的文字,結果他根本就不認識! 是的,那是一種異族文化的語言,維克托從未見過,完全無法判斷羊皮卷上到底寫著什麼內容。 遙想到裡安隆所言的古代奧利匹亞王國,維克托意識到,這或許是他們的語言…… 砰得一聲,邋遢公爵撞破了迷宮的墻壁,瞬間出現在維克托的身後。 已經沒有時間給他仔細琢磨紙上的文字了,因為死亡的危險已經近在咫尺! 牛頭怪人直接一拳頭砸向維克托,維克托從雕像膝蓋上跳下來,令對方的拳頭打中了石像。 轟鳴聲震耳欲聾,那雕像搖晃了兩下,卻沒有碎裂。 隨後,維克托想故技重施,從邋遢公爵的身側溜走,但早就摸清楚他套路的牛頭怪人直接往邊上側踢了一腳。 啪! 隻聽見金咒崩裂的聲音,維克托一頭撞在了迷宮的墻壁上,全身骨頭發出脆裂的聲響。 他噴出一口汙血,即便有金咒護體,也差點被一腳給踹成了肉餅。 現在他的身上有多處骨頭碎裂,令其完全無法動彈。 劇烈的痛疼讓維克托失去了意識,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牛頭怪人走到麵前來,用那泛著血光的眼珠子俯瞰自己。 這時,有什麼東西罩到了維克托的臉上,上邊還有來自歲月侵染的難聞氣息。 在意識迷離的最後關頭,他發現了眼前的東西正是那張羊皮紙! 正常情況下,貼這麼近的紙上有什麼內容是看不清的,可不知為什麼,維克托的麵前就是浮現出了許許多多的、讓他能看懂的文字。 那些從古代留存至今的文字,在這個時刻突然就被翻譯了出來,一一展現在維克托的眼前。 由此,他也知曉了這張羊皮卷到底是什麼了,因為最先出現的題目文字是—— “希弗斯講義:布道七!” 開頭的人名猶如打破雞蛋的錘子般,將維克托腦海中的記憶蛋黃給砸了出來。 他記得這個名字,這個讓門閾創口會跟艾洛德、拉托蒙德等人都在追尋的名字。 這正是那篇傳聞中的布道文,而羊皮卷上題目的序號則表明了,它是第七篇! 隨後,布道文的內容猶如閃電般從維克托眼前劃過,仿佛刻入靈魂般,都被他給深深地記在了腦海裡…… ——當希弗斯的商隊轉頭向著首都前進時,邋遢的公爵,那位被稱為彌諾陶洛斯的王子,來到騷亂之族的大殿中,依次向每一道刻著銘文的高門敬禮,直至他終於走到屬於農業之神的那一扇前。 邋遢公爵附身叩首,朝祂說道:“吾之信仰,薩爾努斯,穢水與火召喚了我,因而。我來此求得麾下七支軍團的令旗。” 農神的頭顱是一個包裹著穢水與火的氣泡,祂將腰彎成弓形,把邋遢的公爵一道包裹在了祂的氣泡之內。 邋遢公爵看見了第一道令旗下的軍團——肅穆的、能夠晝夜死而復生至少兩次的戰士。 看見了第二道令旗下的軍團——長有雙翼的巨牛,以及騎在它們每一隻身上、色彩艷麗的騎士。 看見了第三道令旗下的軍團——頭是蟒,身是人的蛇妖,它們的每一塊鱗片上都刻著人類的麵龐。 他看見了第四道令旗下的軍團——被背叛了的戀人們,它們擁有如山般龐大的身軀,以及堅硬如巖石的皮膚,卻總是在哭泣。 他看見了第五道令旗下的軍團——一個想要給受害者添增新傷口的軍團。 他看見了第六道令旗下的軍團——墮落的次神扭曲的軀體。 他看見了第七道令旗下的軍團——籠在盔甲下的,必勝之弓兵。 農業之神答道:“吾所賜予你的軍團雖然強大,但還不遠足以摧毀希弗斯或是他那三相之道。看看他身邊的戰士吧,見證他那即將凸顯的智慧。” 於是,王子與神靈都看向了中間的世界。 赤色的戰爭、裸露的戰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如同雷鳴。 一道牽引命運的閃電,將他們帶往殊途。 本應屬於他們的溫熱、尚未遺忘的祝詞,盡頭、黃金色的東方,籠罩著命運的外衣;乾戈與玉帛、被忘卻的裂隙,已然無處可尋,而勝利姍姍來遲。 在命運盡頭失敗的彌諾陶洛斯不甘地嚎道:“希弗斯及你的武士們!我詛咒你們,以及你們手掌之中握有的一切!” 於是,邋遢公爵看見了希弗斯身邊的武士,那位的掌心裂開,呈現出了一幅虛幻的國度,那是一片讓牛頭王子無法擺脫的迷城…… …… 這篇布道文在奇怪的劇情中戛然而止,維克托雖然記住了它的所有內容,可卻無法完全理解故事的來龍去脈。 而下一秒,他察覺到自己的整張臉都扁了下去,任何感覺都消失了。 那是名為彌諾陶洛斯的牛頭王子,一腳踩碎了維克托的腦袋…… …… 他死了,深刻地體會到了死亡,這種感覺曾今有過,就在上次中了告訃人能力的那一瞬間,維克托也感覺到自己死了。 但他的意識並沒有歸於虛無,而是在朦朧中聽見了某種沉重的聲音。 刃器的劈砍,木材的碎裂聲。 那聲音從最開始的隱隱約約,直到越發清晰。 終於,喉嚨中的窒息感突然出現,維克托像是腹中積水般狠狠地噴出了一地的膿液。 他開始劇烈咳嗽,捂著胸口瘋狂吸氣,直到一個聲音從耳邊響起。 “總算是醒了……不過,我還真沒見過,有人死了還能完成性相的轉換儀式,可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