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融化的時間是和雪停的時間有關係的。如果在太陽剛升起來的時候停,那麼殘雪會先慢慢化成水,然後由水結成冰,最後才從冰化成水,那麼哪怕中午的太陽再熱烈,也不會立刻蒸發或是流失。而如果雪是太陽升到中天的時候停,那麼瞬間的高溫很快就會讓殘雪消失。 雪沒有要停的意思,猴哥也沒有醒,我這次燒的也不是玉米樹芯,所以這次我自己也沒有辦法確定時間,大概就和像我被猴哥救的那一天一樣吧。當然還是可以通過天空的亮度稍微分辨一下白天和黑夜的。 趁著溫度還在我能夠接受的範圍,我穿好玉米衣物頂著雪花開始和泥巴了。但是這種酸雨,可不能用手直接下去攪和,所以我連夜做了個工具。 隻是一個簡單的木鏟子,應該稱為耒耜才對,我以前參觀博物館的時候見過實物,看似平常的物品卻承載著歲月厚重。傳說中大禹治水用的就是耒耜,再次感謝祖先的智慧。這也是先民進入農耕時代的重要標誌。其實就是選了一根玉米樹皮,然後在離末端一紮的位置上用繩子綁上一根橫著的木頭,方便腳踩在橫木上使勁。和竹子相似的玉米樹外皮大概有一紮的厚度,大火後的森林還是可以找到一些殘缺不全的。 理想很美好,現實卻是很殘酷的,這也是我沒有想到的。雪花能和泥嗎?答案是不可以。因為雪花在沒有吸收熱量之下和到泥土裡就像是復合肥裡摻了尿素一樣涇渭分明。我對著土堆沉默了很久,才走到樹洞旁,無聲的用耒耜把洞頂的積雪撥下來,靜靜地聽著殘雪沙沙的聲音。樹洞裡有食物,洞口處有木炭,其實是可以不用出樹洞的。想到這裡,我往火堆裡填了點柴火,就閉上眼睛開始睡覺了。 驟然升高的溫度把我熱醒了,果然睜開眼的時候,太陽已經到了中天,由於大氣層的漫反射作用,太陽也和快下雨時候的“毛月亮”差不多。地上留下的影子有很多個,而且重疊的也好幾個,讓我準備做日晷的想法打消了。 果然,積雪沒有留下多久就蒸發了,看來我這個“堆土裹樹”的主意也沒有成功。我扒拉扒拉那堆土,底下的部分還有濕的,用來糊樹肯定是不夠的,但是拿來堆個小灶臺。因為不能用手直接拿泥土,所以拿木棍子堆灶臺還是挺困難的。首先要在地麵上挖一個小坑,這個坑的大小我以玉米粒碗為參照,然後用泥土圍住小坑的四周,留出通風口也是進料口,上麵放上裝水的玉米碗,下麵點上木炭,這樣很快就可以把灶臺烤乾了。 看了看埋在地上的蒸餾水,隻剩下一半了?我花了一夜的時間才攢的三碗水,現在隻剩下一半了?有可能是玉米碗滲透了,也有可能是蒸發了吧。我舔了一口之後,混了些草木灰給猴哥喂下。不吃東西可是不行的。 根據昨夜木炭燃燒的情況,今天隻要搬差不多的放到洞口附近就行了。然後就是給房頂加固,撿一些沒燒透的玉米樹鋪在樹洞頂上,然後再鋪上玉米葉,玉米皮。 猴哥窩棚的那棵樹中間已經燒空了,我準備用來囤積玉米。把那些掉下來的玉米撿一撿。每個玉米上大概有五百多粒,而每一粒又有椰子那麼大,而我一次隻需要一顆就夠了,猴哥消化的快,整個白天一直吃的話,需要十五粒。看著這漫山遍野的玉米樹,我有些不理解猴哥為什麼這麼珍視這片玉米林?猴哥住的那棵樹被我用玉米粒填滿了。我也該繼續下一項工作了。 樹木的年輪記錄著氣候的變化,土地的層次承載著歷史的歲月。我做耒耜的初衷,其實是為了往地下挖,和泥巴隻是附帶的功能。農田或者稻田一般都會把石頭清理出去,這也是我當初收集火山灰塵沒有看見石頭的原因,因此我還想挖些石頭。 土壤具有保溫效果,寒冷的地方挖個地洞藏身也是一種選擇。而且在缺少水源的地方會有地下的暗河也不一定,至少這種地麵上的水很快就消失的地方,有地下水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說乾就乾,我選了一個樹木比較稀疏的方位,這樣就不容易被樹根阻擋,會好挖一些。而且那裡有個小隆起,遠遠的看就是一個小土坡。用來居住的地洞,需要選用地勢高的地方,可以防止漲水倒灌,還要尋找比較鬆軟的泥土,挖的時候比較省力。當然如果有洛陽鏟的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以先探一下地質。我憑著記憶準備做一個洛陽鏟,其實洛陽鏟的原理是找一根竹子,打掉竹節。然後劈掉四分之一左右,前端削尖往地上鉆。最後拔出來的時候可以通過四分之一的空隙觀察土質。顯然這隻是一個美好的想法,沒有工具的情況下,我連砍一棵樹的能力都沒有。 拿著手中的耒耜,走到了那個小土坡。總感覺這個土坡踩起來的感覺不對勁,但是鞋子太厚了,我也沒仔細感受。 首先要做的還是先把地上的火山灰扒掉,因為這些火山灰的巖層不夠結實,不僅會造成地洞坍塌,還會給地洞頂造成壓力。 我一耒耜下去,咕嚕嚕的就滾滾過去一個骷髏頭,我被嚇了一跳。我甚至都感覺有東西在抓我的腳,毛骨悚然的我連忙猛烈的抽動自己的腳,企圖擺脫控製。但是這劇烈的舉動牽動了我身下的東西,一具骨架被我勾了出來。而我正踩在那具骨架的臂彎裡,隨著骨架的牽引,在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音響中,我身處的小土堆竟然連帶著我往下陷。我隻是覺得天旋地轉。 當我恢復正常的時候,隻能看見高高的洞口以及我身邊的森森白骨。這是怎樣的景象?我站在白骨堆上,洞口的白骨還在往下掉,簡直要把我淹沒了一般。我掙紮著,卻好像陷入了泥潭裡,無論怎麼走始終走不出去。自己越用力,受到的阻力也就越大。直到我精疲力盡的時候,卻發現阻力小了。我連忙輕輕地動作著,企圖擺脫控製。 恐懼有時候是因為未知,心中把某些東西放大了。想得越多,恐懼越強烈,最後把自己壓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