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目光灼灼的看著井高。
井高環視一圈,目光從三人的臉上滑過去,沉穩的道:“我希望程總和柳總等核心團隊離職。當然,我可以留出半年到一年的時間作為緩沖。你們的股票這都是走正常路徑。”
程為和柳卿對視一眼,大失所望。很明顯,這是兩人推算中的最壞結果。
謝市煌讓井高先說計劃,一個是他和井高聊的不錯,沒必要擺咄咄逼人的架勢。一個是談判的技巧。他可以往回“修正”一點。這時道:“井總,你看這樣行不行?”
井高看向謝市煌,慢慢的抿一口茶。
謝市煌說道:“新優步合並之後,股權一定會很分散。鳳凰基金想要繼續控股或者說占股超過30%都很難。那麼,用什麼來保證控製權?
你在魔都說使用AB股模式。但這是上市之後才能用的方式。在去美國上市之前呢?你有沒有考慮參考我們阿裡巴巴的模式,設置董事會的名額來控製模式。”
井高微微沉吟著。
大名鼎鼎的“阿裡巴巴模式”,井高這些年又不是吃乾飯的。對此當然是有些了解。網上到處都是啊。
按照眾所周知的慣例,由股東大會產生董事,再選舉董事會主席。以馬蕓為首的阿裡巴巴管理團隊股份非常少,想要保證公司的控股權怎麼辦?
根據阿裡的公司章程,阿裡巴巴的董事是由阿裡合夥人選出來的。注意,是合夥人,不是股東大會。也就是說股權的多寡無法決定董事會席位。
那有人會說,我要修改公司章程。沒問題。公司章程的修改需要95%的股權同意。那麼,馬蕓擁有多少阿裡的股權呢?都知道的吧!8.9%。後來會減持7%。
謝市煌現在就是建議井高采取這種模式。在優步完成接下來的一輪大規模融資之前,鳳凰基金現在還握有優步近80%的股權,足以修改公司章程。
一般公司規定的修改章程所需要的投票是三分之二。
所以說,從這一點上看,阿裡的公司治理比萬科更加的先進。萬科的管理團隊現在維持對公司的控製權不是靠章程、製度,而是靠國企股東的支持。當然,萬科有歷史原因。
井高輕輕的搖頭,拒絕道:“謝總,我不打算在優步推行合夥人製度。以優步的情況,很難搞起來。程總、柳總都非常優秀,但我不希望公司日後內耗。”
控製權的問題,他確實需要更加深入的思考。鳳凰基金在優步的股權,如果和滴滴合並後,確實很難控股。而優步的管理團隊中,其實矛盾重重。如果有資本做局,這些人未必會聽他的。
而把程為、柳卿留下來,進入董事會,到時候這“新優步”到底是姓誰,那還真不好說。
謝市煌微微皺眉。他留意到井高這個人的性格:拗!這個字,是用來形容歷史上一個很著名人物。誰呢?王安石!王舒王的外號叫做“拗相公”。
拗相公說什麼:天變不足懼,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體會一下,這個“拗”字不僅僅隻是固執、倔強。還有勇猛,不懼風雨的意思。
謝市煌輕嘆口氣,道:“井總,馬老師對優步合並滴滴這個事很關注。小程是我們阿裡出去的人才嘛。”
情非得已,他真不想把話說的這麼明白。太低端!井高不知道他代表馬老師來的?
井高點點頭,道:“那我思考一下吧。”起身告辭離開。
…
…
井高離開了。江南閣裡的氛圍多少有點沉悶。
謝市煌喝著茶,微微沉吟著。今天這個會談究竟是失敗還是成功呢?
而程為、柳卿兩個有一肚子的話,不好當著謝市煌的麵去討論。毫無疑問,井高的“選擇”對他們的打擊非常大。
劉歡老師當年有首歌唱的非常火:看成敗,人生豪邁,隻不過是從頭再來。
但是,真正走上過職場高位的人都明白:沒有第二次機會的!很多時候,一個人的時間、精力以及機會往往都隻能支撐一次職業生涯的輝煌。
就好比程為,他可以拿著金錢、股票退出,但他還能再造一個估值幾百億美元的滴滴出來嗎?做不到的。
就好比柳卿,她是職業經理人,她將近40歲,還能到一家擁有社會影響力的大企業裡奮鬥到二把手的位置?可能嗎?當人家老板傻啊!做不到的。
謝市煌放下茶杯,看兩人一眼,說道:“你們倆別著急。井高還沒有做出最終的決定。鳳凰影視後天晚上在盤古七星酒店裡舉辦股東大會兼招待酒宴。我會和阿裡大文娛的同學溝通下,看能不能探探他的口風。
如果真要走到最後那一步,他要執意不給馬老師麵子,那咱們就走著瞧!我們阿裡的公司對兩位是開放的。”
“謝總,謝謝。”
“謝總,謝謝。”
程為、柳卿兩人起身道謝。從謝市煌嘴裡說出來的招攬承諾,還是很有份量的。
…
…
井高開車出香河高爾夫俱樂部沒一會就接到助理關語佳的電話,“井總,談的怎麼樣啊?”
井高剛剛在香河高爾夫俱樂部裡辦會員卡耽擱了一會。開玩笑,井高這樣的貴客臨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隨口問一句再來的事,杜智傑難道會說:對不起,井總,我們這裡辦會員有門檻。
那不是扯淡嗎?哪有這樣做生意的?
黑色的奧迪順著車流徐徐的往國貿而去。上午10點多,街麵上車流穿梭,帶著相對的冷清、繁忙。
井高帶著藍牙耳機,接聽電話,聽到關關那溫潤的聲音,心情莫名的舒暢,道:“談崩了。”他在謝市煌麵前說“考慮考慮”隻是托詞,他根本不會做任何的退讓。
關語佳極其的驚訝,“談崩了?”
井高將情況說了一遍,堅決的道:“我花這麼大代價難道最後是給別人做嫁衣裳的嗎?馬總在我這裡沒有這麼大的麵子。”
關語佳擔憂的道:“井哥,那我們可就分別得罪阿裡、銀河兩家財團級的企業。壓力會非常大。”
井高淡淡的笑笑,道:“我的傻姑娘,做生意那有溫情脈脈,都是你死我活的!這個待遇,說明我已經走到了生意場上的核心舞臺。等會見麵說吧。我要改一下優步的架構。”
掛掉電話,井高在等紅綠燈時,看向車窗外:高樓入雲,一片連著一片。在這座繁華的都市裡,他在什麼位置?
井高輕輕的抿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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