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在談論宇宙時,我們在談論什麼? 宇宙似乎是空曠的、靜默的甚至致命的。 而人類又是如此的渺小、脆弱, 但卻充滿智慧, 我們甚至試圖去理解自身、自然乃至宇宙的一切。 可同時,我們不禁要問,人類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僅僅是傳遞智慧,不斷繁衍,然後擴大生存的邊界嗎? 那我們與體內的細菌病毒有何區別? 它們反而不會痛苦,也比我們存在的時間更長。 如果說,高級智慧是低級生命的後代,那麼未來一定會出現比人類更高級的後代,更適合外太空的後代。 因為在時間麵前,眾生皆平等,宇宙根本不在乎這點時間的流逝。 那麼,宇宙中有更高級的生命嗎,他們又在哪裡呢? 還是說他們已經來過地球,隻是時間點不湊巧,那時的地球還沒有人類,甚至十分荒涼不適合生存?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合理的猜測: 目前能與我們交流的同等智慧的生命,想必科技水平也不會相差太多,對方或許根本沒有空搭理你,隔那老遠,浪費能量隻為“say hi”? 有毛病吧,有那時間還不如發展自己的太空事業! 我敢斷定,更高級的文明,一定能在宇宙中流浪,他們不需要星球也能生存,或者說,飛船就是星球,就是他們移動的家。 而宇宙中,什麼最多?如果你抬頭朝星空看上那麼一眼,就該知道除了恒星,那些看不見的到處流浪的小行星海了去了! 他們也許是組團遊,也許是自駕遊,甚至飛船也不需要多大,畢竟按我們的理論,質量越小的話,飛的越快。 宇宙那麼廣闊,有些心急的,技術又很發達的,不如就拋棄生物形體來換取時間,生活在虛擬世界中,等遇到合適的無主的星球,再復製自身或者寄宿在星球的本土物種上,直接開啟另一段文明不更好嗎?” “你說這麼多,是想證明什麼呢?”趙醫生反問。 “由此我們可以得出結論:智慧就是外來的,我們就是外星人的後代!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成為外星人!” “然後呢?”梅老手撫長須。 “然後去外星球看樂子啊!” “哈?你就這麼點誌向?”道長不忿。 “拿遊戲舉例的話,請你們捫心自問,比起自己熟悉操作後重開一局,玩些類似的歷史,還是聲臨其境的看別人作死,然後化身教父更有意思?” “你的想法的確很有趣,但好像對現實沒什麼幫助啊”醫生托腮。 “別著急啊,我還有下一個推論:文明如果需要不斷接續下去,就需要不斷突破自身,當某個文明發展到一個上限,它就需要想辦法推演自身前進的方向,出於各種需要,一定會再模擬出一個世界,然後在模擬世界裡創造足夠多的虛擬智慧,來幫助他們推演自己宇宙的可能性” “也就是說,你認為我們生活在虛擬宇宙中?” “當然,虛擬生命如果足夠智慧,就多少能察覺到他們所在宇宙的局限性,比如光速不變,又比如量子的特殊性…” “也就是說,你我雖然存在,但你我也並不存在?而你我存在的意義,就是宇宙存在的意義!”路人加入討論。 “恭喜你,你已經開悟了!”餘堯一臉高深莫測。 “不對,那你又如何證明這個結論呢?” “很容易證明啊,你去抓幾個最聰明的科學家、思想家…然後逼問他們到底是不是外星人或者說他們有沒有在某個時刻,突然受到某種啟發,有如神助。他們一定會用看XX的眼神看著你,這就證明了,要麼他們不知道自己被寄生了,要麼他們就是外星人偽裝的,他們的出現隻是為了防止好不容易嗬護起來的智慧文明不至於自我毀滅,亦或是他們就是單純來體驗人生找樂子的,兩者之間並不矛盾!”, 餘堯接著道“我可以舉例,歷史上好像就有不少諾獎級天才,聲稱自己接收過外星人的訊息,其中就有一個叫什麼納什的,他就是得了妄想癥”。 “那如何才能成為外星人呢?”小護士一臉天真。 “你能想到這一層,就證明你是有慧根的”餘堯目露贊許“隻要我們不斷學習,得到外星大人的關注和垂青,那麼某種意義上,我們就是外星人的一員、智慧的一員了。 你我就有了繼續存在的價值證明,也不至於庸庸碌碌過完那毫無樂趣可言的一生,當你臨死之際,也不會為自己的浪費時間而悔恨,甚至可以自豪的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獻給最偉大的外星事業! 為了全人類,而奮鬥!” “為了全人類!”“為了全人類!”… 王小姐跟著起哄起來,小臉紅撲撲的… 小萌新已經淚流滿麵了,邊哭邊喊… 連圍觀群眾也跟著聲嘶力竭起來… 餘堯跳到桌子上,不斷揮舞起拳頭“外星神教!外星神教!”…… 於是,場上群情激憤的熱情,一下子消退下去,仿佛被澆了盆冷水,聲音越喊越小,飛快地消失著… 然後,大家當做無事發生,默默走回自己的座位,繼續起自己未竟的事業——看書、吹水、談戀愛… 尷尬了,見沒人繼續響應,餘堯的手也越舉越低… 他雙手掩麵,緩緩從桌子上撅起屁股退下來,差點沒踩穩, 道士輕輕拍著他的背,王小姐把小萌新摟在懷裡,擦拭著她的眼淚以及自己眼角的淚。 餘堯向外麵飛奔而去,夕陽的餘暉下,孤獨的身影被拉得越來越長… 至此,一個時代落幕了… 史稱“互助會政變事件”。 他的陰謀終究沒有得逞,但他一定不會輕易放棄的… 黃毛依舊包著繃帶,端坐在圓桌一角,正左手掏著後脊背,見事不可為,又掃視起周圍的直角, 墻角是圓的,展示櫃也被打磨的很光滑,坐墊自然是圓的…實在癢的受不了了, 他拔起腦袋上的透明鋼針就朝後背刺去,終於劃了個舒爽,長舒一口氣,卻把吃零食的道士嚇了一跳, 說起來,這針狀物,呃,針狀法器,本來是茍道長的“頭發”。遠古時候,是用來躲在洞穴抵禦天敵的,一步步演化的越來越長,後來通過生物電的振動,發現可以遠距離與同伴交流,雖然看著是一根,但其實是很多根聚在一起的單晶矽中空維管,通過長短不一的聲調組合可以表示不同的信號,更像是一種樂器,後來又演變成一種地位的象征… 自從見識到異星生物和文化以後,道長一時驚為天人,起了學習的心思,結果學歪了方向,他被一種更加神秘的力量震顫心靈,成了徹頭徹尾的狂熱愛好者… 為了湊齊這一套上斬諸天神佛下滅幽冥鬼怪的108根“冰魄銀針”,他不得不把多餘的薅出來,平時堆到酒精瓶裡, 以致於經常被人借去也不知道乾些什麼,還以為他們是用來學習針灸推拿… 原來是這麼用的?劃刻應該也算一種刺激的技法,還能使人開心的話,回頭得試試看… 至於為什麼邁克頭上插著這種東西,其實在現代這種法器已經通過各種祭煉,被賦予了更多用途,簡單來說,其中就包括“天線”——一種信號接收和發送裝置,能大致明白同類所想,也不需要通過肢體語言的輔助。 是當時大家在餘堯的組織商討下,他靈光一閃想到並改造的,如今,道長充當翻譯交換器後,轉述的效率快了一倍不止,比原來大家圍著水晶球,一字一句的翻譯好多了, 唯一的問題是,目前除了邁克道友,其他人都不太願意往腦袋上插這東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說是不衛生、不美觀、不安全、不放心… 讓茍道長頗為受傷,自己明明都有在好好保養,還用酒精泡過,自己又學了這麼久的道術,難道穴位還認不準? 於是相比之下,邁克道友的配合更加讓他感動,算了,以後就不拿他做實驗了罷。 黃毛拔完、舒服完了才後知後覺, “這東西要怎麼插回去?雖然看著很長很唬人,但實際很輕,隻紮在頭皮也不疼,但應該需要立在正確的位置吧” 邁克於是向道士打起手語來,拿銀針朝自己頭上比劃著, 茍道士擺擺手,表示不急,從袖口又抖出一根,來到邁克背後,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坐下, 一手一根,輕撚著,緩緩朝他頭頂百會和通天穴紮去, 流光溢彩的,像兩條觸角一樣。 “有什麼感覺嗎?”道長輕鬆的聲音如在耳邊響起, “好像沒那麼癢了,謝謝你” “無妨,待道友日後神功大成,吾道不孤矣” 雖然聽起來一串亂碼,但其中的善意、鼓勵和豪情卻能隱約感覺的到, “茍富貴這外星人還挺對胃口的,也許可以交個朋友”邁克想到這裡,又看向空無一人的樓梯,“反而那個人說不定要警惕一番,看起來不像個正常人”… “啊,邁克道友,你真是個好人,但餘道友其實人也不錯的,隻是腦袋有些異於常人” “呃,富貴…道友,我沒和你在說話,你能聽到我的心聲?” “啊,不好意思,這根忘記關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