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木昂表情很是輕鬆,“不盡然,自古以來許多真正的高僧和道長都得了善終,長壽的更是不少,遠有道祖張道陵,近有郭祖大真人,全都長命百歲,一來是他們功德卓著,品行高尚。” “二來是敬畏天道,沒有過多的鉆空子窺天機,所謂的弊缺是指窺探天道與泄露因果造化之人,比如頻繁為人卜算命盤趨吉避兇,至於你我還沒到這個份上,或者說當前沒有。” 趙三元翻了翻白眼,直指關鍵,“說人話。” “打個比方,我們就像是注定來人世晃悠一陣,完成某種使命後就會塵歸塵土歸土,至於是什麼使命我也不知道,反正都是猜的。” 這個角度比較清奇,趙三元還是頭回聽說。 可自己又不是像怪道士說的那樣天兵天將轉世,哪來的啥使命? 要真是這轉世那轉世的,佛道仙全死一遍都不夠轉的,輪回井都要塞得滿滿當當。 不過康木昂有一句話說的對。 窺探天道的人,都逃不過天道的懲罰。 這是不可更改的天理,也是陰陽調和的必然。 前提是騙子除外。 靠忽悠的所謂大師,他們根本不怕什麼五弊三缺。 因為本就窺探不了天道,泄露不出因果造化。 自然也不會被天道懲罰。 從中可見,真有本事的人好像淒淒慘慘,欺騙忽悠的反而盆滿缽滿。 比如頂香弟子這一領域。 民間所謂算得準的,不是叫這個瞎子就是那個瘸子,不是孤寡終生就是窮困潦倒,後天弊缺展露的淋漓盡致。 而把仙堂布置的金碧輝煌,九成九是大忽悠。 別犟。 敢說欲望不大的要麼是修出來了,要麼是純騙子瞎逼逼。 仙緣越大,欲望越大,這是亙古不變的的道理。 欲望越大,就越要修心性。 無論是仙家還是弟子,都會極力避免驕奢淫逸。 越是張揚攀比,弊缺的反噬就會越強。 弟子又不傻,把仙堂布置的跟大雄寶殿似的不自己找罪受麼? 有真本事誰踏馬花裡胡哨的? 趙三元丟掉煙頭,懶洋洋靠在車板上,“使命啊,聽著還挺有牌麵的,可惜我三大關都沒過,不想嘗五弊三缺的滋味,更不想以後別人管我叫趙瞎子趙瘸子,話說回來,小寒姐人挺好的,你就沒打什麼心思?” 康木昂也看向漸行漸遠的景色,笑容溫和。 眼角平添多了幾分惆悵。 “我的命格怎配的上?這些年悟出個道理,我能做的隻有一個。” “說來聽聽。” “縱萬刃加身,吾亦道心不滅。” 趙三元表情很是嗤之以鼻。 不過語氣沒有往常那般嫌棄。 “你就吹吧。” ..... 工程隊新駐地在新城子鎮北邊。 縱然李冬至玩了手公車私用,要到達也許一天一夜。 黃昏時分。 卡車開到了帽山旁邊的一座林場山下。 開山伐樹的組織統稱為木幫,性質跟鹽幫差不多,沒事乾活,有事乾架,都藏著槍的,據說有的手裡還有‘走門路’弄到過擲彈筒,生猛得很。 所謂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林場同樣,一片林子隻有一個木幫,否則大樹沒咋地,就看兩夥人掄片刀拉大栓了。 而有人的地方,就有買賣。 有需求就有市場。 小規模木幫也有百八十個老爺們。 圍繞著他們,像是飯館、煙館、賭館、窯子什麼的都少不了。 再加上帽山林場旁邊水路還算便利,久而久之最初的黃賭毒一條龍,漸漸演變成還算熱鬧的村鎮。 奈何無論哪個木幫的老少爺們,幾乎得到工錢的當晚就得被賭桌、窯姐兒、福壽膏給賺走,活脫脫的過路財神。 但這操蛋的世道,人活著就已經夠艱難的了。 倒不如是我命由我不由天,舒服一天是一天。 言歸正傳。 當下天色已晚,李冬至覺得沒必要著急開夜車,陰溝裡翻了可就完蛋草,所以決定在帽山林場下的村鎮休息一晚。 不像鐵嶺那種大城市,這地方有酒樓車馬店,卻不大,二樓頂多七八個房間,下邊是吃飯的地兒。 車馬店夥計聽到動靜出來後,本想著幫幫忙什麼的,人長得沒什麼特點,隻是右手小指的指甲特別長。 他瞧見是輛卡車後,頓時尷尬起來,畢竟沒比劃過這洋玩意兒。 “....幾位爺是打尖兒啊還是住店啊?” 堂堂建政司二把手必須有派頭。 李冬至根本不屑回答,他負手前行昂首挺胸,眼神就沒看那夥計。 回答的是司機大愣眼,聽名字就知道眼神不咋地,也不知道怎麼當上司機的。 “三間上房,務必乾乾凈凈,亥時前收拾妥當,現在上酒菜,廚子拿手的一樣來一份,酒看著辦,馬尿似的就別上了,爺嫌晦氣,伺候好了少不得賞,去吧。” 別管是不是狐假虎威。 大愣眼的氣勢足夠用。 整的他像是一把手似的。 夥計為難道:“三間上房?幾位爺有所不知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咱家店小,攏共就三間上房,還都住滿了,要不您幾位屈尊下?小的保證尋常房間都乾乾凈凈立立正正。” 李冬至冷哼一聲,麵色不善。 看得旁邊的趙三元有些好笑。 以前也沒發現李冬至有官威啊?都是圓滑帶點猥瑣的德行,現在不認識的看見了,還以為是哪個旅長師長微服私訪。 大愣眼沉聲道:“有房就騰房,有人就騰人,再廢話一槍崩了你信不信!?” 說罷將衣擺撩到一旁,露出腰帶上別著的鏡麵匣子槍。 從中可見,李冬至出門在外做了相應準備。 神鬼相關有兩位老弟。 但遇到惡人,還得是帶火的家夥管用。 夥計一看當街就亮了家夥,頓時被驚的後退好幾步。 敢這麼乾的要麼是悍匪,要麼是公差。 但再厲害的馬匪也沒有開車出門的,這肯定是大官啊。 “喲~哪兒來的爺們兒這麼大的官威啊~” 一道酥進骨子裡的魅音傳來。 人未到,香風已至。 女子看著三十左右年紀,身穿黑色旗袍,開衩極高,不光將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腳踩著黑高跟兒,小步邁得一扭一扭的,好像那股春色隨時乍泄。 光是見身段已經足夠誘人。 再看容貌,相信九成九的爺們都把持不住。 趙三元冷不丁想起老頭當年說過的一句酒話。 紅顏不一定是禍水。 但禍水一定是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