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請碑王(1 / 1)

第98章 請碑王 寒冬驚雷在藥王穀山門外依舊聽得一清二楚。 相信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那並非自然天威,而是正兒八經的五雷正法。 但趙三元沒有心情去猜測到底是老康甩的雷,還是一貫道的癟犢子。 此刻麵對的局勢跟預料中是天壤之別。 他抱著重傷的老劉已退到法壇旁,捆竅的大貍仙被打回原形,常羅觀正用仙氣兒吊著它的命。 而在法壇前方。 除了有濫五猖兵外,還有從神像鐵花中生還的竇海。 並非是在關鍵時刻被濫五猖兵救下,實則是他自己的本事。 他赤膊著上身,看不到任何的傷口,更多的是詭異到讓人發指的人臉。 右肩、前胸、腹部、後腰、左大腿處各有一張嬰兒的臉,仿佛是五顆頭顱與竇海融為一體,而不是單純的扯了幾張人皮貼上去。 分別是喜、怒、哀、樂、悲五種表情,可以小幅度的轉動頭顱,好似互相在嘮著嗑,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在方才的神像鐵花的攻擊下,的的確確破了竇海的黑色拂塵,無需再擔憂黑虎咬財術的威脅。 按照設想,常羅觀對付濫五猖兵牽製住就可以,這邊直接弄死竇海,塵埃落定。 怎料這狗曰的還有後手,沖出神像鐵花突然發難,若非是捆竅的劉芒泛幫擋了一招,趙三元已經被乾掉。 此刻形勢急轉直下。 常羅觀需要護住大貍仙的本命,趙三元還要顧著重傷的劉芒泛,反觀對麵,竇海和濫五猖兵隨時能展開攻擊。 “小子,你師父是誰?” 竇海心底裡起了愛才之心。 這等資質的年輕人簡直是鳳毛麟角,而且底子打得極為堅實。 若能拜在自己門下修習本門秘法,來日可大用。 等他功法大成之際,再殺了他取其精粹納入己身,想想就充滿著期待。 “是你爺爺。” 趙三元冷笑不已。 哪怕被對方逼至絕境,也依舊不低頭。 擺在眼前的選擇有兩個。 第一,請觀大爺上身捆竅,趙三元相信玩命的以死相拚,先死的肯定是竇海和那幾個濫五猖兵。 隻是劉芒泛和大貍仙就隻能任人宰割,哪怕竇海不對其下手,時間長了他們一人一仙也必死無疑。 第二,再使三皇劾召萬神,背靠著藥王穀,裡邊供奉著十三位藥王,香火極盛,受到方圓百裡內幾乎所有老百姓的愛戴,信仰之力濃鬱,隨召隨至。 可缺點依舊是無法顧忌劉芒泛和大貍仙。 倘若不管他們的死活,趙三元寧願就在這抹了脖子先走一步。 逃? 嗬。 常羅觀哪裡猜不出自家弟子的想法,直接心通點破。 “你要用劾召萬神的話,我即刻帶你們下山,他們攔不住。” 趙三元頓時轉頭怒目而視,可常羅觀根本不為所動。 它當然清楚自家弟子是個什麼驢脾氣。 對上了就是不死不休,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 但歸根結底,這趟活兒做的已經夠可以了,現在拍拍屁股走人,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相對的,若弟子用了劾召萬神,那是實打實的減壽! “你要是帶我逃,下山我就跳井,我撞墻,反正我他媽的不活了!” “再這樣堅持下去你也是個死,下山之後我不管,到時候換其他護法來,隻要不在我護著你的時候死就行。” “.....” 趙三元沒招了,觀大爺既然敢這麼說就敢這麼做。 難道就真沒有辦法反敗為勝? “倒是有一招,就看你小子敢不敢賭。”常羅觀用心通提醒著,隻是視線從未離開過竇海和濫五猖兵。 此刻竇海正拎起二胡男孩的身體,後者早已是油盡燈枯隨時咽氣。 撕開胸膛! 將五臟一一掏出,喂養給身體上的五個嬰臉。 趙三元重重點頭。 “觀大爺您就別賣關子了,等竇海那癟犢子吃完就得開乾。” “很簡單,我分一半的仙氣兒暫時護住這貍子和劉芒泛的命,尤其是小劉,不光要護住他的命,還要讓他能動彈,我則去對付濫五猖兵和竇海給你爭取時間。” 聞言後趙三元大驚失色。 分出半口仙氣兒? 那觀大爺拿什麼跟竇海和濫五猖兵鬥? 仙氣就是地仙的本命,一丁一點都需要經年累月的修行和功德積攢,也是衡量道行的標準。 雖說觀大爺之前對戰濫五猖兵遊刃有餘,可降低一半實力再去鬥,還要加個更惡心的竇海,以一敵六能抗住麼? 即便能抗住,它能攔住對方不殺至法壇麼? “時間長肯定是不行。”常羅觀笑了笑,“所以這場豪賭的關鍵,在於你和小劉的辦事速度有多快。” “辦事?辦啥事?” “死腦筋,濫五猖兵說白了就是陰魂的一種,想想看對付這類東西,哪位最擅長。” 一點就透。 趙三元眼神大亮,可很快又猶豫起來。 “請它來壇前的確是當下最好的辦法,可我以往根本沒有能力維持兩位仙家共同現型,一旦失敗必遭反噬,我有個啥三長兩短倒是沒啥,隻怕您老會歸位仙堂,屆時誰來保老劉?” “不試試怎麼知道。”常羅觀笑容溫和,“況且剛才的雷聲必然出自小康的手,那邊差不多也該完事了,或許沒等那你請來那位,小康和那丫頭趕回支援殺了竇海也說不定。” “對!” 趙三元狠狠抹了一把臉。 瞻前顧後可不是自己的性格。 不要因為要護著傷員就前怕狼後怕虎。 該決斷的時候就要下決斷。 能不能成,試了才知道! 然而趙三元並不知曉,常羅觀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 ——小子啊,永遠記著你領的是大仙堂,以往你無法維持兩位仙家同時顯形,是當年立堂口時你師父留下的規矩,目的就是怕你這容易上頭的性格,爭強鬥狠最終自取滅亡。 常羅觀口中一吐,手掌上出現兩片斑斕鱗片,分別貼在劉芒泛和大貍仙的心口。 神奇的是,一人一仙頓時睜開雙眼,尤其是劉芒泛,好家夥一個鯉魚打挺竄的老高。 而常羅觀的麵色從紅潤迅速慘白下去,可見這半口仙氣有多麼關鍵。 “記住,越快越好,否則回頭就等著給你觀大爺我哭喪吧。” 撂下一句話後,常羅觀縱躍而去,半空中光芒大放已化真身回斑斕大蛇,恰逢竇海‘吃乾抹凈’後轉過身來,沒有廢話,立刻驅使著濫五猖兵出戰,三個迎向常羅觀,其餘兩個直奔法壇。 砰——! 騰挪之間,巨大的蛇尾抽飛白臉濫五猖兵,血盆大口將另一個繞後的濫五猖兵狠狠叼在嘴裡又甩向其餘三個。 “不是,咱觀大爺是到了冬天腦子不靈光了麼?分了仙氣兒還主動去玩命?”劉芒泛看得頭皮發麻,完全搞不懂是個什麼路數。 趙三元掏出一直隨身攜帶的黑色行爐碗,恭敬上了三根清香,隨即抄起道:“你不是帶了倆文王鼓麼?接下來咱狠勁的敲。” “敲啥曲兒?” “急搬兵!” 劉芒泛立馬心領神會。 想著還得是三元老弟有大堂仙的好啊。 像是這種關鍵時刻還能來這一手。 沒廢話,劉芒泛先起鼓點大神調,配合當二神。 趙三元也拍著文王鼓在行爐前搖頭晃腦。 隻是與之前的幫兵決大有不同,一開口就透著股孩子受了委屈要找父母的感覺。 “莫非說人馬多多您老仙道行多是空~” “就會捉住領馬你傳香,家中之事您也不管啊~” “老仙兒哎扔下了我這散兒又碎女,我不如見閻王哎~” “您能不能想上一想啊~您想上那麼一想您家弟馬我,眼吧前兒究竟差哪樁啊~” “是不是碑王老仙兒脾氣不對路哎~還是弟子不誠心實意請,隻信奉老胡單老黃,常家能將和老蟒~” 像是請求,又像是埋怨,悲中帶著期盼。 哪怕是常人聽了趙三元的唱詞曲調也忍不住會潸然淚下。 慘啊慘。 具體咋慘的不知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反正聽著就慘。 “碑王老仙兒咱們君臣二人可得越活越強啊~哪能說碑王老仙兒您老越活您越囊~” “今朝弟馬落難路難行沒曾想,賊人吹號又他娘的起高招,這才百裡迢迢召老仙兒帶著風霜啊~” 唱詞中明顯帶著私人恩怨,但這就是頂香弟子的特點之一,無論是幫兵決還是急搬兵等,無需死板唱著固定的詞兒,反倒是感情越豐富越好。 眼前,黑色行爐的清香在往上螺旋打著旋兒,隨著趙三元的唱詞越來越明顯,而這時場調的風格明顯一變,文王鼓點也越來越急促。 “碑王您不是沒有道,叫聲老仙兒您要聽~” “人都說養兵都在今日整,那個用兵就在一時功啊~” “碑王老仙兒哎,人都說兵隨將領草隨風~不聽調令可不中~” “弟馬說出征就出征啊,別再後堂邁步蹬,接您老來一溜風兒~” “照妖鏡啊拘魂瓶,捆仙繩身後扔,走那個七竅越七星~” “走入心經能捆體,走入膽經耍耍威風哦~哦哦~” “老仙兒您要聽調令哎~落馬三陣到馬營~” “這才有忠堂神鼓急打飛龍城~碑王老仙兒還不速顯形~” 三根清香瞬間燃燒到香根,升騰起的煙氣濃鬱蔓延,最終在黑色香爐碗上凝結成形。 “啥事兒急頭白臉的吆喝?鞋都給老子甩丟了。” 一個乾瘦老頭坐在法壇上,滿臉不樂意的扣著腳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