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天空下，烏雲壓的很低，近乎要按到營房上。 杜菲剛剛巡查過營地布防，這天氣，沾點水就像落入了冰窖一樣。 “早飯都安排好了嗎？” “您放心吧，修建營地時我們就準備好了木柴，別的不說，黑麵包和一碗熱湯還是少不了的。”隨行的軍需官立即答道。 “這就好，要是連飯都吃不上，還打什麼仗？” 杜菲點點腦袋，這天氣，夥食是會影響士氣的，他的士兵可都精貴的很。 視線重新望下山下，此時的維勒也理理身上的甲胄，從另一塊營盤過來。 看著地下的炊煙也停了，騎士開始列隊，他的表情也逐漸嚴肅起來。 “老霍頓要開始進攻了。”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山下就響起了一陣號角聲，象征著塞薩爾家族的旗幟一揮。 一眾騎士就上前一步，拔出了腰間長劍，緊跟著就是一群農奴兵被趕了上來。 “殺！” 毫無章法，第一批被趕上來的就是兩三百人。 先頭頂著木盾，後麵就是一片的大刀長矛，雖然比杜菲第一次領兵時好點，但是基本上看不到甲胄。 杜菲隻是粗略掃一眼，心中就大致有數了。 “想用農奴兵來消耗的我的箭矢和士兵體力嗎？” 雖然說著有些殘忍，但這種事在哈德曼王國並不稀奇。 在貴族製度下，隻有貴族和自由民才算人，其他的，說是人，倒不如說是依附於貴族的物件，就和牛羊牲口一樣沒什麼區別。 “一味的強權和驅趕取得不了勝利，既然老霍頓想用農奴兵來消耗我，那就滿足他，我倒要看看他們的抗壓能力究竟有多大。” 說完就朝著身後的士兵打了個手勢。 “都準備吧，等到人靠近了就放箭。” 接連幾次戰鬥，杜菲手下的士兵都算是老手了，根本就不用他多做提醒，手下的弓箭手很自然就做好了戰鬥姿態。 督戰隊逼得很急，這群農奴兵連劃水都做不到，隻能往前沖。 兩百米，一百米，最前的農奴兵已經舉起了簡陋的盾牌。 “有弓箭手嗎，都準備著。” 幾個臨時被征召來的獵人勉強舉起了手中的長弓，正打算引弓搭箭，耳邊就聽到一陣破空聲。 嗖！ 一輪齊射，剛剛才拿出弓箭的獵人就瞪住了眼。 下意識的想躲，可是還沒來得及反應，箭矢就沒入了他們的身體。 身體向下一栽，整個人就沒了生息。 看著一具具屍體撲倒在地，杜菲手下毫不留情。 “繼續，射！” 沖鋒在前的農奴兵已經蒙了，甚至不敢沖鋒，隻敢將身體縮在地上，不斷用手中的木盾遮掩著身體。 視線向上望去，隻能看到一支支沒入盾牌的箭矢。 很快他就不敢抬頭了，但是視線往下一低，就是鮮紅的血液混著雨水往下淌。 不敢抬頭，甚至不敢低頭，隻能一手握著盾，一手握著懷裡還沒吃完的黑麵包，閉著眼睛哭。 三輪箭矢射完，還敢繼續沖鋒的農奴兵就已經不多了，隻顧著往後退。 杜菲本來就占據地形優勢，又是弓強箭利，一群農奴兵怎麼可能撕的開他的防線？ 騎在馬上，霍頓男爵有些惱怒，厲聲斥責道： “不許退，讓督戰隊上前，後退就死。” 身旁騎士打馬出去，嗬斥一聲，同樣是一隊弓箭手從人群裡出來，向著退回來的農奴兵做好了放箭的姿態。 “男爵有令，不許後退。” 跟著就是兩支箭矢射到了他們身前。 好不容易才撤回來的農奴兵沒辦法，隻得扭頭向前沖。 嗖！ 又是一輪稍微小點的箭雨落下，杜菲手下的士兵已經開始以五十人為單位交替射擊了。 沒用多久，當第一聲春雷響起的時候，被強行驅趕過來的農奴兵們就已經奔潰了，既不敢向前沖，也不敢後退，隻能向著側方跑去。 老霍頓冷著臉，沒有絲毫仁慈與退縮的意味。 “繼續，不要停。” 很快，第二批農奴兵被強行趕了上來。 看著麵前這一切，隻顧著渾身發抖，兩股戰戰。 “不要害怕，敵軍的箭矢已經不多了，給我沖鋒，為了鐵石城，為了男爵。” 說完，就將農奴兵們驅趕上去，至於他自己？ 他可是精銳。 農奴兵們上前，這次的表現還不如上一批，沒用多久就在壓力下崩潰。 他們甚至學乖了，不後退，就往側邊跑。 到第三批，軍法官口中的謊言已經沒法騙人了，唯唯諾諾的就是不肯出去。 霍頓看著臉都黑了。 “這群該死的東西，後退，身為士兵的勇氣呢？” 隻顧著生氣，找書苑 wwｗ.zhaｏsｈｕyuａn.com全然忘記他們壓根就不是士兵，而是一群食不飽力不足的農奴。 人類的求生本能都是一樣的，哪怕他帶了接近兩千人，也不是這般浪費的。 無奈，他也隻能將視線望向了蘇南。 “小蘇南，接下來就隻能靠你了。” “男爵大人，您放心吧，主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下著雨，我們的騎士跑不快，他們的箭矢也射不遠，這點距離，他們擋不住我們的。” 當然，這種話也隻能說給他自己聽聽，今天雖然有雨，但還沒到影響弓箭射程的地步，但昨日大雨留下的泥濘可是實打實的。 手中握緊了厚重的金屬大盾，嘴裡長吐了口氣。 這回老霍頓派出的就不是他從其他騎士領征召來的農奴了，而是他自己的領民，甚至有不少是從鐵石城裡雇傭來的傭兵。 蘇南已經計劃好了，等下他就帶著幾十名身穿重甲的精銳攻堅，等打開個缺口，再讓身後的士兵一擁而上，將營地徹底攻下。 “走，出發。” 向著身後打了個手勢，一行的士兵就動了起來，和他一起動手的還有其他兩名騎士。 老霍頓還沒有自大到靠一位騎士就攻破杜菲的防禦，不過都是他征召來的封臣，如果沒有人領頭，他們絕對不會出死力的。 很快，杜菲也察覺到了底下的動靜。 隻見象征著塞薩爾家族的戰旗一動，一支和剛才截然不同的軍隊就動了起來，連帶著的還有老霍頓的騎兵，他們從側方過來，似乎是給麵前的這支軍隊掠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