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菲剛發完誓就有些後悔，但轉念一想，他慌什麼勁，他本來就不信仰邪神。 不僅不信邪神，甚至連神都不信。 哪怕是晨曦之主，也隻是口頭上說說，算一個泛信徒，至於節慶女神，同樣是麵板上的利益關係。 還好這個世界上沒有無信者之墻，不然他死後鐵定拿去糊墻。 對於克莉絲的懷疑，杜菲早就給自己找好了理由。 “如果您了解過我，那就應該知道，我在萊特城學習的成績並不好，也不討洛瑞喜歡，法術更是學的一塌糊塗。 相反，我在萊特城看了很多書，我對藝術很感興趣，比起巫師和領主，我曾經一度認為自己會成為一名藝術家。 我在那時候接觸了節慶女神，祂不僅是節日與慶典的神，同時還是藝術之神。 我認為是晨曦之主救贖了我，但是藝術同樣幫我保持了本心，使我在洛瑞最瘋狂的時候也始終站在了人類這邊。” 克莉絲點點頭，對於杜菲的話，除了晨曦之主的那段之外她一個字也不相信。 學習不好，杜菲的巫師等級至少在5往上，在洛瑞的一眾學徒中雖然稱不上最出眾，但也絕對不弱。 而且藝術家……嗬嗬，可沒有手段那麼狠厲的藝術家。 在不談錢的時候，克莉絲的眼神還是很銳利的。 “就算接觸過，也沒有必要專門修一座神殿吧，哪怕你是領主，但那並不是一筆小錢。” “當然，身為信徒，我對神的崇敬往往放在心裡，身為領主我更不能隨意的憑借喜好辦事。 但是您知道，我們鐵木堡賴以生存的其實是鐵木種植園，而節慶女神不僅是藝術的神，祂同樣是園藝與種植園之神。 這兩年鐵木堡的收成並不好，我也是祈求節慶女神再庇佑我一次，就像祂在萊特城中庇佑我那樣。” 克莉絲嘴角一翹，這就對了嘛。 領主不向錢看，還真把自己當藝術家？ 不過作為一個成熟的牧師，主的牧羊人，克莉絲也沒有隨便被杜菲唬住。 動機是有了，誓言也發了。 但是發誓這種事情，王國的宰相也對著洛爾河發過誓，最後照樣篡了國王的權。 眼看都傳了兩代了，也沒見王國發生什麼大事情。 除了神明以神名發誓，其他所能約束人的從來不是言語上的誓言，而是落於紙上的魔法契約。 “既然你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那我就有些得罪了，希望我們後麵還能成為朋友。” 說完，克莉絲就從一旁拿起了法杖，右手一抬，一道光芒就將杜菲籠罩了進去。 “神術——偵測邪惡！” “神術——偵測謊言！” 瞬間，杜菲的頭頂上就湧現出一道淡藍色的光芒。 杜菲愣了一下，但很快又鎮定下來。 牧師的神術偵測邪惡，不過還好，他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大概過了兩三分鐘，克莉絲也重新露出笑來。 沒有變紅，偵測謊言有警示，但是有關邪神的沒有，有關種植園的也沒有，這就夠了。 隨即放下法杖，向著杜菲伸出了白皙的右手。 “你合格了，我的朋友。” 杜菲也是長舒口氣，三百枚金幣，總算是把教會的事情給平了。 從今往後，他就再也不用擔心教會這邊了。 兩人握了下手，克莉絲接著笑道： “雖然我已經相信了您，但是按照教會的規定，節慶女神的神殿落成的時候我要在場。” “當然，我絕不會讓我的朋友難做的。” 兩人又談了一會，克莉絲很欣然的將杜菲的賄賂，不，是獻金收下，雙方都很滿意的結束了第一天的會麵。 …… 克莉絲在女仆的帶領下來到房間，直到夜深人靜，其中一個神殿騎士才來到了克莉絲的房間。 “克莉絲大人，怎麼樣，那個杜菲有問題嗎？” 克莉絲的視線一掃，不是白天那個舉著教會旗幟的人又是誰？ 身上的氣息強盛，哪裡是什麼學徒，分明就是一位正式的神殿騎士。 克莉絲搖搖腦袋，笑道： “他在貴族中很乾凈，甚至是乾凈的有些過分，哪怕是偵測邪惡也沒有從他身上找到什麼毛病，最關鍵一點，他對教會很崇敬。” 說著，克莉絲就將其中一個錢袋丟了出去。 “將這些送回雅安城，就說是杜菲·布萊爾的獻禮。” 騎士點點頭，“那我們。” “我們？我們當然是留下。” 克莉絲的身體往椅子上一靠，臉上既聖潔又布滿貪欲。 “杜菲·布萊爾，瓦爾納主教很看好他。 他說過，找書苑 www.zhａoｓhuyｕan.com 鐵石城的獅子已經老了，未來統治這片土地的絕對是盤踞在鐵木堡的冬狼，或許用不了幾年，這裡就會誕生一片新的教區。 瓦爾納主教才四十歲，你說，我們得多少年才能成長為主教和聖殿騎士團的隊長？” “所以，我們是要在他身上下注嗎？”騎士向著她問道。 克莉絲的右手在桌子上一劃，一枚金幣就被她的食指彈飛出去，就好像憑空畫出一道金色的長線。 “神術——預言！” 克莉絲隨即搖搖腦袋，但又點頭，就像個謎語人。 “不知道，他的身上有一層迷霧，我看不透，或許主教大人也看不透，不過巴爾克，人生就是一場賭博。” 被叫做巴爾克的神殿騎士微微驚了一下，他可是記得克莉絲的預言神術比主教大人還強，連她也看不透嗎？ 臉上略微有些古怪，然後一咬牙。 “但是不管怎麼說，我們都不會失敗，我們是神的仆人，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回雅安城。” “對啊，我們是神仆人。” 搖搖腦袋，臉上忍不住有些嗤笑。 “派人回去瓦爾納主教一聲，我會在這裡看住杜菲·布萊爾的，還請他放心。” 說完，巴爾克就從房間退了出去。 直到房間重歸寂靜好久，克莉絲才重重嘆了口氣，兩手按在桌子上，臉上有著一閃而過的狠辣。 “可是不單獨開出一片教區，我真的能成為主教嗎？” 金幣在她手指上來回跳動，伴隨著一聲嘆息，房間很快就暗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