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師身為帝國的準高層,平日裡可不是坐在辦公室裡喝茶看報,寫寫花一樣的文章,歌頌盛世繁華就行。 作為帝國的支柱戰力,所有人都得上戰場。 在帝國最高層的命令下,極度的優待,必然有著極度的責任要求。 當初銀鼎父母戰死,身為宗師的李正群都沒有多少時間為好友兼恩人哀悼。 大遠帝國是沒有個人墓地說法的,所有死去的人最後都被火焰融入塵土。 喪葬環節的最後一道儀式,都是入土。 沒有棺材的那種入土,世人軀體灰燼歸於世間。 身為帝國戰力的支柱,所有的道兵,不管你是普通道兵,還是大師乃至於出塵宗師都需要入伍服役。 當一位宗師學習完基礎課程後,帝國沒有強製,隻是拿著民族大義發出邀請書。 人心都是肉長的,終究千年來也無人拒絕這個提議。 天人奠基,靈人傳道,在他們力量的影響範圍內。 普通人的晉級方式以及過程。 不僅唯物,還很唯心。 會拒絕這個任命的人,本身也根本達不到這個境界。 至於服役期限,要麼壽數走過大半,打不動了回家養老,要麼就戰死在某場對外戰爭中。 每次出任務,宗師可不會吝惜手中的物品,基本都是把對戰鬥有幫助的所有東西都帶上。 其中靈兵、靈藥對於戰鬥力的提升是巨大的,李正群多次在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時,靠著靈陣的幫助,以及自身嗑藥,最後踩著對手的屍骸,獲得勝利。 即使在任務中,帝國會給予一定的靈性物品補助。 然則,當皇帝的也不富裕。 在無數的歷史事件中,除非打不對稱戰爭,科技實力遠在對手之上,否則資源就沒聽說過夠用的。 銀鼎這個世界的父母天天東奔西跑,一個接一個任務下來,他們自己也知道或許哪天兩人就得陣亡了,所以早早留下來遺書。 李正群作為二人的好友,和他們兩人一樣,也一樣天天忙於出任務。 即使銀鼎將來工作的具體安排,帝國內部自有製度,早就決定好了,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參與。 但他就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專門見了銀鼎一麵,哪怕聽說好友的孩子是一位憊懶懦弱之人,他還是這麼做了。 作為烈士後裔,得到一個待遇優厚的工作,不過區區小事,有他無他並無明顯區別,李正群還是在出任務前一刻抽出時間見了銀鼎一麵,親自為銀鼎講解具體安排,指導銀鼎選擇工作。 而不是隨便和某位屬下打個招呼,吩咐道兵組織的後勤人員去做。 很多時候,些微的差別,就在這些看似不重要的見一麵中。 明明是無用之事,但人們偏偏樂衷於此,無數年了,這一點也沒有絲毫改變。 因為這樣,所以他是銀鼎父母的好友,銀鼎本人對此也心存感激。 同時,銀鼎心中的恐懼不安也終究沒有徹底壓垮他。 能給銀鼎十二顆生靈晶石,已經是他十幾年的積攢,本來準備未來沖擊宗師極限。 在知曉銀鼎天賦極佳,年紀輕輕就五感通透。 即使萬分不舍,最終他還是大方地將辛苦攢下的生靈丹分了大半給銀鼎。 也是因此,銀鼎在黑夜中出行,被天上五顏六色的月亮嚇得一步三回頭,生怕哪個角落突然跳出來個怪物張開滿布血肉的大口吞了他。 哪怕五彩斑斕的月亮明明很漂亮,尤其是其中的彩月。 初來乍到的銀鼎對這顆星球的一切都一無所知,無論何等美景在他眼中俱是幽暗可怖,隻會帶來夢魘。 李正群的大方,與其中的關懷。 原來這個世界與夢中的世界一樣呀! 回去的路上,銀鼎第一次挺直了腰背走路,不再畏畏縮縮如夜行賊偷。 歲月來到今天,銀鼎竟然沒有拋下初次見麵時,他感到恐懼無比的“彩月”。 “絨花”小心翼翼地把兩人放在雪地上早有人鋪好的毛毯上,錦栗顧不得擦乾凈眼角的水痕,猛地跪坐在地,幫助梨璃和銀鼎療傷。 近距離接觸下,她能感到眼前兩人生命之火微如星焱,即將熄滅。 手裡的晶石閃爍微光,在質量上明顯比李正群給銀鼎的好多了。 這些晶石是幾位凡人隨身攜帶的靈性物品,錦栗毫不客氣地都借來用了。 此時這些晶石飛快的失去光芒,變成路邊隨處可見的普通碎石。 汲取晶石內的能量,憑借體內積攢的靈性,積雪消逝,梨璃和銀鼎的殘樣很快顯露於人前。 原來真不是兩個頭的怪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身體大半都沒了,怎麼打成這樣子的。 太慘了。 ………………………………………… 有人低聲嘆息,扭過頭去,不忍再看眼前的修羅一幕。 片刻後又扭轉回來,繼續看著不遠處的地獄,試圖永遠記住它。 外層血肉凍結處理完畢,錦栗繼續為眼前兩人灌注靈性,用以維持兩人快要熄滅的生命之火。 咳咳咳……,跪坐著的錦栗捂著嘴巴劇烈咳嗽,為了定位梨璃和銀鼎,方才她已經把體內的靈性消耗得差不多了。 凡事都存在其極限,晶石內的力量畢竟是外在的,哪怕她是靈人後裔,也不可能完全轉化使用。 於此同時,梨璃和銀鼎的斷肢傷口處泛起陣陣灰綠色的惡臭膿水。 綠色不是那種生機勃勃的綠色,與灰色交雜,使看到它的人隻覺得頭暈目眩,生出惡心之感。 這是……,三位凡人中的一位開口問道。 好像是精神之毒,唯有燃燒境的存在,才能在其死後,仍然讓其殘餘世間的力量,在短時間內繼續發揮作用。絨花看著這一幕,遲疑著解釋道。 “絨花”曾經參與過對凡俗頂尖存在的討伐戰,那個長條狀的玩意明明死的不能再死了,他受的傷卻仍然受其力量影響,痛苦無比。 最後也是依靠靈陣的幫助,花了他三天的時間,才把那股能量驅除。 那時的他隻是輕傷,都那麼困難。 而眼前的兩人,隻剩一口氣了,顯然做不到驅除敵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