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到達醫院算起已經過去50多分鐘了,肖遊躺在病床上看了下手機,不知道暢意現在怎麼樣了,不知道陳鬆家裡是什麼情況,他有把陳鬆救出來嗎? 不對,說不定房間裡根本沒有人,要是陳鬆和他的妻子都被轉移走了呢?希望暢意千萬別把我發的消息不當回事啊,為了創造這個機會我人都躺醫院裡了。 肖遊到了醫院後就一直躺著沒做什麼事情,隻好胡思亂想著。因為他發現“陳鬆”很配合地幫他走著流程,也沒離開他身邊,像個真正關心他的好朋友。他不知道對方有什麼樣的打算,但是能確保對方不回陳鬆家裡就算達成了自己的目的,而他也一方麵覺得手臂是有點痛,就當體檢一下也好,就正常走治療流程去了。 已經十點多了,經過檢查後醫生表示隻是手臂擦破了點皮,雖然傷口看著麵積比較大,但是骨頭什麼的都沒傷到。肖遊有些慚愧,雖說有特殊原因,但是受這麼點傷就叫了救護車是事實,醫院的醫生倒是很好,負責地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並且開了對應的外用藥,也沒說什麼。 醫院的病床本來是沒必要給肖遊這樣程度的受傷病人使用的,但是肖遊覺得醫院人多比較安全,最終還是和醫生確認好在醫院病床上睡一晚,反正他也不需要被子什麼的。 他之前倒在小區地上的時候就發現了,“陳鬆”看到行人望向他們的時候會很不適應,想想“陳鬆”也不會想暴露在很多人,也許,這是一個製衡他的方法。 想來“陳鬆”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在醫院對他動手。 肖遊此時所在的病房裡一共有兩張床,另一張床上的病人是個中年人。這個爺叔是因為高血壓住進來的,但是本身並不嚴重,隻是前幾天有點頭暈以防萬一住進來看下。 肖遊進來的時候對方很熱心地分享了一些蘋果和梨,還把一把折疊的水果刀給了他們,這個爺叔是最後一天住院了,本來是應該上午就出院了的,但是因為家屬有些問題想問醫生於是到現在還沒離開,床是已經空出來了,和醫生護士確認好平時的注意事項,與肖遊“陳鬆”祝好道別後,爺叔和接他的孩子走了,一時間房間裡隻有肖遊和“陳鬆”兩人。 “陳鬆”給肖遊倒了杯水,坐在凳子上削蘋果。 肖遊不知道說什麼,看著手機,但是眼角的餘光瞥到“陳鬆”削蘋果時,肖遊睜大了眼睛。 正常來說一個人削蘋果,再怎麼熟練都是一頓一頓的,是削一段距離用大拇指壓住,然後再轉一轉圈繼續削皮,但是肖遊看到“陳鬆”削皮的時候,刀刃隻有6、7厘米長的折疊水果刀停頓的時間極短,或者說幾乎看不到停頓。 削完蘋果,“陳鬆”拿起蘋果咬了一口,一邊嚼著一邊笑著抬頭看向肖遊。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不是陳鬆的?” 暴露了! 雖然說一路上時刻做著自己暴露的準備,但是此刻肖遊還是不由心裡一緊。 “陳鬆怎麼樣了?”肖遊沉聲問道。 “死了。”“陳鬆”笑著回答,“你想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聽到死字出口的瞬間,肖遊瞳孔猛地一縮,等到第二句話說完,肖遊雙眼通紅,渾身忍不住地顫抖起來。 “陳鬆”拿起剛剛削下的一條光滑完整的蘋果皮,手伸到肖遊麵前晃啊晃,然後隨手扔進了垃圾桶,笑瞇瞇地道:“這麼死的。” 這一刻,憤怒壓倒了一切理性,肖遊突然扭轉身體,紅著眼睛用盡全身的力量一拳轟向他,病床被劇烈的動作帶出嘎吱的聲響,流出的眼淚也被甩開,轉瞬之間,肖遊的拳頭隻差幾公分的距離就能打到眼前這人的臉上。 拳頭即將觸及的剎那,座位上的人隻是做了一個簡單的身體偏斜就讓過了肖遊的拳頭,然後他伸出手,瞬間,肖遊隻覺得有股更加巨大的難以對抗的力量抓住了他的脖子,隨著病床撞到墻上的轟然巨響,他一下子被單手按回了床上。 肖遊雙手死死抓住掐著自己脖子的手,回憶起好友過往的點滴,猙獰怒視著這張仍然是陳鬆樣貌的臉,眼淚不受控製地流。 “別激動,等下護士來查看情況,你要配合地說剛剛手機掉了,撿手機動作大了些,道個歉,別讓人家起疑。” “陳鬆”幫肖遊撫平了領口的褶皺,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你也不希望這個進來的護士被我殺掉吧?” 不一會,一個年輕的護士急匆匆地走到病房,“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這麼大的動靜?” 肖遊低下頭用手揉起自己的眼睛,盡可能地平復心情,深呼吸了幾口氣,盡量平靜地說道:“對不起,剛剛手機不小心掉地上了,我撿的時候幅度太大了,不小心撞到墻了。”說完笑著抬頭,“沒事了,抱歉啊真的不好意思。” “嗯?你怎麼眼睛這麼紅?你真的沒事嗎?”年輕的護士擔心病人的狀態,孤疑地向房間裡走了幾步,想看看情況。 “我就是剛剛眼睛癢,揉了一會,然後眼睛就這樣了,我以前也有過,真的沒事的。”肖遊看護士越走越近,一下子急了,聲音不由自主地放大:“我真的沒事!抱歉剛剛弄出這麼大的聲音,你出去吧我想休息會兒!” 年輕的護士停下了腳步,有些不滿肖遊的反應,自己明明是好心,怎麼這病人根本不領情的。 “行那你們注意點啊,醫院是公共場合,別影響其他病人休息。”說完護士就轉身回去了。 病房內,“陳鬆”看著剛剛的一切,笑意更盛。 他用折疊刀片下了一片蘋果,平舉著帶有蘋果的刀片,送到了低著頭的肖遊嘴前,微笑說道:“吃片蘋果吧,你受傷了,要多吃點水果才行。” 肖遊遲遲不動,“陳鬆”聳肩一笑,“怎麼?這就氣得吃不下東西了?想玉石俱焚了?還是不在乎醫院裡其他的人的死活了?”他收回折疊刀,慢悠悠地吃掉刀片上的蘋果,一邊咀嚼著一邊又片了一片下來。 “我還沒和你說你好朋友他老婆怎麼樣了呢。” 肖遊猛然抬頭,雙手握緊了病床上的床單。 “陳鬆”戲謔地望著他,“說起來還是因為這個女人氣質出眾我才會遇上你們呢,要不是偶然遇見她,我們可能都沒有機會見麵。你知道她昨晚叫得多大聲嗎?哭著求我隻要放過她的孩子和丈夫就什麼都聽我的。” “陳鬆”把片下來的蘋果放進嘴裡,閉上眼咀嚼了一會,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放佛享受完回味般睜開了眼,笑著砸了咂嘴。 “不哭不鬧有什麼意思呢?” 肖遊感覺整個視野好像都模糊了,他甚至出現了些許的耳鳴,憤怒再也抑製不住,他又一次用盡全身的力量舉拳,但下一刻,他就覺得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製地倒在了床上。 意識快要消散前,肖遊看到“陳鬆”起身,微笑說道:“你是不是找了人去我家的房間裡了?可惜你找的人應該已經死了。” “你也快死了。” 殘存的視野放佛一個不斷收縮的模糊圓圈,慢慢隻顯示出一個陌生人殘存笑意的側臉,最後是一個背影,離開了房間。 …… 幾十分鐘前。 徐暢意看著地上的信頗為好奇,他剛彎下腰準備撿起來看看,突然從臥室的床底迅速竄出來一條慘黑色的蛇。 黑蛇仰起頭,作勢欲咬他伸向信封的手,徐暢意一下子就慌神了,猝不及防地往後坐倒在了地上。 他很少向別人說起,在他心裡,最害怕的東西就是蛇。 黑蛇吞吐著猩紅的蛇信,漆黑的身體散發出灰黑色的霧氣,碧綠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徐暢意坐在地上不斷地往後挪,但是沒挪幾步就撞到了走廊的墻上,他側臥在地上飛快地往前爬,隻想著離這條蛇越遠越好。 沒幾步他就爬到了客廳,此時他終於站了起來,一邊準備往玄關處逃,一邊回頭看這黑蛇的蹤跡。 咦,蛇呢,這條蛇去哪了? 黑蛇在視野中消失不見,徐暢意第一反應是立刻回往四周,緊張地四處查看一遍後,徐暢意微微放下心來。 這條蛇好像沒有跟上來。 他小心地慢慢往臥室蹭過去,發現在地上,黑蛇嘶嘶地吐著蛇信,伏在門口。 想起剛才差點就被咬到的情景,徐暢意全身忍不住一哆嗦,難道剛剛這封信是陷阱?故意放在門口,好吸引開門人的注意力,然後乘其不備讓這條黑蛇攻擊來人。 還有這條黑蛇怎麼會渾身散發著黑氣?這真的是現實中會出現的蛇嗎? 而且陳鬆家又怎麼會出現蛇?這可是城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是郊野,從小到大別說蛇了連老鼠他都沒見過幾次。 “媽的真的離譜。”緩過來點的徐暢意暗罵出聲。緩緩平復了心情後,他不由得正視眼下的處境。 本該有人但卻空無一人的房間,莫名的信封,詭異的黑蛇。 無論如何這都不能稱之為一切正常了。 既然如此,如果今天白天一起去吃飯的“陳鬆”真的不是本人,那現在和“陳鬆”在一起的肖遊..…. 徐暢意臉沉了下來,如果“陳鬆”真的有問題,肖遊此時很可能也會遭遇危險,而且真正的陳鬆下落不明,他的妻子孩子都還好嗎,沒有事嗎? 各種想法紛至遝來,徐暢意強自鎮定,打了下因為恐懼不停顫抖的大腿,但是沒有用,黑蛇伏在地上像是準備伺機而動,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最深處的恐懼。 但是想到現在從小到大的兩個好友可能生死未卜,徐暢意一下子就毛了,他抿著嘴,不留餘力地又一拳打向有些顫抖的大腿,強烈的酸痛傳到大腦,將恐懼暫時驅散。 真正的陳鬆和他的妻兒可能現在正需要自己的幫助,肖遊那裡不知道能牽製那個可以模仿容貌的怪物到幾時,與此相比,自己的這種恐懼,不值一提。 微微彎下腰,直麵這條盯著他看的黑蛇,徐暢意感覺精神空前的專注。 客臥和主臥靠的太近了,要在開客臥門的時候防備黑蛇的攻擊非常困難,這條蛇沒有主動出來追擊,隻是守在信封旁邊,很有可能這信封就是一個關鍵的線索。 得想個辦法引開這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