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信息汙染(1 / 1)

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說是地球的平行世界都不為過。   藍星。   走出醫院的影視廳,宋銘久久無法平靜。   這個世界的電影居然是這麼看的!   “走,姐帶你去吃飯,你的病情已經康復,目前是觀察期,有我在,一些地方也能去得。”   宋佳帶領,沒多久兩人來到食堂。   隨便點了幾個簡單的小菜。   “你不用迷茫,這是正常現象,但凡被信息汙染過的人,康復之後,除了比較深刻的記憶,以前的大多事情都會模糊,需要兩到三個月才能完全記起。”   “什麼是信息感染?”宋銘問出了心中最大疑惑。   他是一個月前穿越到這個世界,占據了原主身體。   當時原主剛剛去世,死亡原因不清楚。   睜開眼睛,還來不及觀察周圍,就沖進來一群手拿各種儀器的便衣,緊接著被蒙上頭罩,之後就被火速送到了這家精神病醫院。   住院期間,宋銘的意識並未消失,隻是無法思考,無法掌控身體,也感知不到外界信息。   隻能以一種旁觀者的視角,冷漠看著一個又一個人格出現。   宋銘不明白為何如此。   而且他還能“看”到,在大腦左邊,有一個光團,那是地球的最後留影,居然一同穿越了過來。   大腦右側,完全被陰影占據,宋銘從中感受到了極致的邪惡、混亂、扭曲。   好似遇見天敵,光團和陰影開戰了。   不知該如何形容,類似某種信息的交鋒,正麵與負麵的碰撞,彼此吞噬出生死。   光團完全占據上風,兩者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陰影不斷被消磨,湮滅,越來越小。   同時在外界,宋銘也具現出各種各樣的人格,那是地球曾經存在過的印記,人類文明的信息累積,歷史人物,現實人物,動漫人物,甚至小說電影人物。   然而無論是人格變幻,還是腦海中的戰鬥,宋銘都無法乾預。   直到今天。   陰影完全消散,宋銘重新掌管身體。   所以盡管已經穿越了一月之久,但對這個世界,依舊一無所知。   從有限信息,隻能判斷出這個世界似乎存在什麼大病。   “現在才問,還真是沉得住氣,大多病人在康復的瞬間,就迫不及待想知道原因了。”宋佳吃東西很快,吃相卻很文雅:“信息感染啊,那是發生在三十年前的事了。”   “世界末日,在某個平凡的一天,它突然而至,僅僅不到兩個小時,全球死亡人數超過一億。”   “生化病毒?外星人入侵?”宋銘忍不住問。   “都不是,它從天外來,卻不是外星生物,科學家說是一種物理規則。”宋佳語氣平淡:“它是無窮負麵信息的集合,充斥著殺戮、暴力、毀滅,它邪惡、扭曲、不可名狀,它能通過信息感染人類,剝奪人的情感,削弱人的知性,讓身為萬物靈長的人類淪為野獸。”   “輕度感染者認知扭曲,這座醫院的病人都是輕度感染者,如同看到的那樣,有的病人認為自己是一頭牛,在普世價值觀中,牛的作用是耕田,所以麵對這樣的病人……”   宋佳喝了口水,接著說道:“如果唯一的治療手段沒效果,那麼隻有讓他們去當牛一樣耕田才能阻止病情惡化,將食物做成草的樣子給病人吃,總之,必須符合牛的特性,這就是規則了,我們能做的,隻有通過營養液或者藥物盡可能維護病人的身體健康。”   宋銘想了想:“怪不得,那個認知被扭曲成蟻後的病人,你們眼睜睜看著他每天……卻不加以阻止,原來是不能阻止。”   宋佳放下筷子,嘴角抽動。   “若是感染加深,會怎麼樣?”   “還是拿牛舉例,中度信息感染,你應該知道,牛除了耕田以外,對人類而言,還是食物。”   宋銘眼角一跳。   “一旦中度感染。”宋佳猶豫片刻:“除了知性情感進一步喪失,病人會做出更可怕的事,譬如拿著刀主動要求你吃他。”   “這……如果不吃會怎麼樣?”   “他反過來吃你,因為不能阻止,否則會加劇成重度感染,麵對這種情況,若確定無法救治,辦法隻有一個。”   宋佳沒說。   宋銘能夠想到。   安樂死。   “如果將這類人關起來。”   “沒用,隨著感染加深,超過某個臨界點,感染者身體會發生畸變,徹底淪為無法形容的怪物,免疫一切傷害,根本殺不死,並且病人重新恢復五感意識,最後在無邊痛苦中自我滅亡。”宋佳目光復雜:“我永遠都無法忘記,那些苦苦哀求解脫的嘶吼。”   “那重度感染……”   “你不用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   “好,不問這個,什麼情況才會導致信息感染?”   “引發病因的根源有兩個,一個來自本身,一個來自它。”宋佳神情鄭重:“當一個人對現實絕望,內心被負麵情緒占滿,就有可能感染,這是本身原因。”   “至於它……它存在,可觀測,肉眼可見,高懸天空,如一張裂開的巨口,每時每刻都散發著信息病毒,飄蕩在藍星所有角落,當區域內的信息病毒濃度超過某個峰值,裡麵的人就有概率中招。”   “你之前說存在唯一的治療方案,這些所謂的信息病毒,應該是可以清除的吧?”   “當然可以。”   “什麼治療方案?”   “看電影,或者電視劇。”   “哈?”   “說的不夠明白?”   “不是不明白,這太荒唐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宋佳掏出手機,進入一個網站:“自己看吧,上麵寫的很清楚。”   然後宋銘的表情開始不對勁起來。   半個小時後。   “我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出院了?”   “一切正常就能出院,還記得住在哪裡嗎,資料上寫著你在孤兒院長大,剛剛大學畢業,目前在外租房,不過現在房東估計不會再讓你住下去了,盡管政府一再強調,信息感染不存在任何介質傳播的可能,完全是因人而異。”宋佳看了宋銘一眼:“如果實在沒地方可去,我在郊區還有套房子……”   “謝了,宋姐,之前老師來看望,學校已經知道了我的情況,同意可以用很低的價格在校內租一間房。”   “那就好,對了。”宋佳想到了什麼:“還記得病情時候的事嗎,不斷變化人格,其中一個人格有些意思,知不知道做過什麼,說了什麼。”   “宋姐,我已經忘了。”   “忘了也好。”   ……   回到病房,幾位病友大概還沉浸在發病期間的羞恥中,無法直視彼此,各自無言,顯得很安靜。   宋銘沒有這方麵的困擾。   相比之下,他的行為遠遠談不上社死,心情還算放鬆。   不過也沒必要去揭人傷疤,比如臨床那位叫劉洋的老哥,完全能想象他此刻有多絕望,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見人了。   明天就要出院,正好趁這個時間消化一下之前看到的信息。   目光無意間掃過墻壁,上麵掛著一麵時鐘。   今天是二零五五年九月八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