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編劇是上帝(1 / 1)

“兩段劇情穿插進行,算是一種暗示吧,意味雙方最後會有一場交鋒。”龍文華掌控全局,一旦三位副導演的安排讓他不滿意,就會立刻做出調整。   十秒鐘的容錯值,隻要注意力夠專注,完全來得及。   可能影視天堂也考慮到了這點,賜予導演該權柄,若沒有容錯值,很難在合適時間完成恰到好處的配樂、配音、運鏡角度等細節處理。   拍攝無法中斷,難免會出現早一秒或者晚幾秒的情況。   試想如果音畫不同步,或者擬音配樂延遲,運鏡偏離,無疑是災難,觀眾怎麼投入?   一部成功的影片,離不開演員,同樣離不開幕後工作者。   “出現地下角鬥場,會不會與背景不合?”說話的是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他是這個項目的最大投資方代表,此前一直未開口。   國家推出的《關於規範影視相關製度》中明確提到,投資人不得在影視拍攝過程中強行發號命令。   簡單解釋,不懂就不要指手畫腳。   工廠的安全手冊往往來自血的教訓。   同樣在影視圈,有些政策也是如此。   之所以出這樣一條規定,那是發生在多年前的一起演員自殺事件。   當時拍攝一部B級難度電影,投資數億。   然而在拍攝過程中出了狀況,導致劇本脫離掌控。   某段劇情中,演員困於孤島,劇本規定三天之內會有施救人員出現,結果等了七天。   為了渲染足夠的絕望,劇本做了詳細設定,沒有淡水,沒有食物,因海上潮汐問題,連魚蝦都沒有。   根本無法及時插入支線劇情打補丁。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改變劇本世界的架構邏輯,引入大量設定,讓一切變得合理,以此創造食物和水。   可如此一來,預算就超標了,而且還是嚴重超標。   所以投資方不同意。   商人逐利,不僅不願再出錢,還強烈要求繼續拍攝。   七天而已,熬得過來。   或許導演也害怕失敗,於是同意了。   困在孤島的三十多位演員,隻有幾人身上還留存著少量淡水,完全沒有食物,想要活下去,能怎麼辦?   饑餓能將人變成野獸。   隻要可以填飽肚子,沒有什麼不能下咽。   劇本世界七天,現實中拍攝隻需要寫個‘七天後’,或者做個轉場就能一筆帶過,一秒鐘都不需要,然後植入早就寫好的記憶就行。   導演和投資方天真的以為演員們會按著原有的劇情繼續演下去。   可惜沒過幾分鐘,影視天堂忽然宣告拍攝失敗,才後知後覺發現,一個重要角色死了。   從表演艙出來的演員,吐的昏天暗地。   當晚,一位宗師級演員受不了精神折磨,從天臺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之後機關單位調查,真相也浮出水麵。   在社會上引起了巨大反響。   政府很快頒布了相關法案。   《演員心理健康保護法》《反人類精神感官分級製度》《劇本審核規定》……等一係列政策。   當年的投資方和導演組也受到了法律嚴懲。   所以在後來的拍攝中,投資方可以觀看,但最好不要發表意見,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做,導演說行就行,導演說不能再拍下去了,立馬中止。   這樣出了什麼事情,跟你沒關係,不用擔責。   至於投資打水漂……   投資有風險,第一天出來混?   “我不是有意見。”西裝革履的投資方代表非常在意措辭:“隻是有些疑惑,出現地下角鬥場也就算了,你們是專業的,既然在劇本中寫了,肯定經得起推敲,我是想說,關於宋銘之前那段戲,沒錯,是成功了,變態死於被劇本殺,死亡過程都不需要呈現給觀眾,但如果萬一呢?”   “這種沒有畫麵,完全靠記憶植入,與當年的孤島事件何其相似,如果變態殺人魔又一次脫離劇本,不僅沒死,反過來囚禁張森,然後將張森淩虐致死,這些我們是看不到的,但劇本世界的運行規則會記錄存在,若真是這樣,等李傲和宋銘從表演艙出來的時候,就是我們吃牢飯的時候,違反《反人類精神感官分級製度》判的有多重,前車之鑒啊!”   “完全不用擔心。”葉虹回答:“電影背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那個時候的香江什麼局麵你很清楚,出現地下角鬥場不足為奇,更血腥的都有,在歷史文獻中都可以找到相關資料。”   “再說第二個問題,場景不同,結果不同,對劇本世界中的角色而言,我們是上帝,當年孤島事件之所以出現那樣的慘劇,因為沒有插入支線劇情補救,他們完全放任不管,而我們有補救,隻要符合基本邏輯,就百分之百能實現劇本殺,除非演員知道他在劇本世界,知道是在拍電影,這樣也許會出現變數,但這可能嗎?”   葉虹開始中二起來:“我是編劇,劇本由我掌控,在邏輯正確規則中,我要誰死誰就得死,怎麼安排死亡就會出現該有的死亡,盒子裡的生物什麼時候可以反抗盒子外的上帝了?”   “什麼叫邏輯正確?”   “一個體壯如牛的硬漢,剛剛睡了一個神清氣爽的大覺,我寫他忽然疲勞猝死,你認為可能嗎?或者更詭異點,在現實背景中,寫某個角色被不知從哪裡跑出來的惡魔殺死,豈不是荒謬?這就是違背基本邏輯,劇本世界不允許出現的致命漏洞,一旦設定出錯,世界直接崩壞。”   “原來如此,我沒問題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投資方代表說完,重新坐回椅子上,望向主屏,一言不發。   ……   ……   “有第三個人在場。”聽完整個案情,甄翔直接脫口而出。   任興站在墻壁前,望著滿墻的法治日報,不時看向甄翔,眼神無比驚訝。   “我們有想過,可現場找不到任何第三者的痕跡。”刑事組組長皺眉:“我們也算是老戰友了,這次過來,希望你能幫忙,查出真兇,你曾經也是一名警探,我想你不會拒絕的,是嗎。”   甄翔置若罔聞,似乎已然沉浸在案件中,臉上不斷浮現害怕、驚恐、興奮、殺意、漠然……嘴裡也斷斷續續說一些誰都聽不懂的話語。   “求求你,別殺我。”   “真是美妙的夜晚。”   “喲,被發現了,有興趣一起享受獵物嗎。”   “不要猶豫,釋放你的獸性,以後跟著我,帶你尋找最原始的快感。”   “整座城都是我們的獵場,我們可以為所欲為。”   “不,你不能這樣。”   “你的病,我能治。”   “他更加可怕,別將他放出來……”   毫無征兆,甄翔猛然發出痛苦的嚎叫,瘋狂用頭撞擊茶幾,發出‘碰碰’巨響。   兩位警探趕緊製止。   “你怎麼了?”   “看到了什麼?”   甄翔抬手擦掉額頭的鮮血,什麼話都沒說,直接跑出門外。   “等等,你要去哪裡?”   “案發現場,他應該還在,至少還有一個在……”聲音從空曠的走廊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