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剛才說的那個老猴子,老瞎子柳鹹陽……” 天山派掌門周意之死,雖是死在了柳無極劍下,卻與他那位同姓表兄,崆峒掌派柳鹹陽自也是脫不了乾係。 李小白未想到這一層,正要開口答話,王川便替他把話說了,又接著道:“瘋瘋癲癲的,不像話!哪能算什麼師父?” “原來是他……” 杜止美問出話時,原也隱已猜到了什麼,聽了王川這麼說,雖仍有疑惑,卻知他意下多少自是不想讓自己因為柳鹹陽的事,壞了自己與李小白剛結下的兄弟情義,一句話自言自語似地說出,一時也不知如何往下說。 “杜大哥……那個‘聖火教’是什麼來頭?” 李小白愣了愣,倒也想起了他那柳師父,與天山掌門的一些糾葛,想想這有些事三言兩語也是說不清楚,一轉念問道,“我剛才和師父兩人打扮成現在這模樣,原是不想讓丁長春給認了出來。可是你先前見了我,怎的卻好像又把我當成了那個教裡的人?” “嗯……小白兄弟,剛才你我在街上的誤會,我原先也想和你說清楚來著。” 杜止美心知有些事,也算不到他這位小兄弟頭上,想了想道,“待我現在便跟你說來……” 這‘聖火教’乃是近十餘年前,西域周邊忽然興起的一個教派,宣揚什麼‘末世在劫、萬魔出世’蠱惑人心,說隻有他們的教徒通過修行圓滿,才能躲過浩劫。 一開始該教隻是打著傳教的旗號,威逼利誘,使盡手段,四處拉人入教。 近些年來隨著教徒增多,更是橫行西域,無法無天,行事也變得頗為詭秘怪異。 當年杜止美父母雙親被強行拉攏,因為不肯入教,後來被活活殘害致死。 杜止美僥幸躲過一劫,為天山派掌門周意所救,其後拜入門下,拜師學藝,勤學苦練多年,誓要滅了此邪魔之教。 話說至此,杜止美聲音不禁有些顫抖,王川和李小白聽了他此言,心中皆是頗有感慨。 李小白一時也不知說些什麼好,便給義兄和自己各倒滿了酒,與他對飲乾了。 天山派掌門周意,早些年於塔裡木漠地中,與聖火教教主雷震天交一次過手,鬧了個兩敗俱傷,雷震天率眾撤離,近年間才到了這金沙鎮設了壇落腳。 不過便在周意此次帶人前來,一是為得寶劍,二是為將聖火教鏟除,也是在不久前剛在戈壁河灘邊紮了營時,卻聽說雷震天已病重而死。 周意也自不想自己為了奪劍,轉眼不久,便也是命喪黃泉。 杜止美毒傷愈可後,為恩師服喪幾日,也才剛過了頭七,便帶了一眾天山弟子,一來是要追尋柳無極,以及鳳鳴寶劍的下落,二來也是順路,這天便也才到了這鎮上不久。 打聽到這聖火教近日將在鎮上的總壇內,推任新教主一事,杜止美和各同門師弟,也正是在這客店中商議著,如何不讓對方得逞,並趁機一舉將其搗毀的行動事宜。 先前不久,杜止美也是見了一夥聖火教徒遊街過路,帶人跟了一段,不料事有湊巧,竟會遇著了王川和李小白。 聖火教眾多著紅衣纏紅巾,也有著黑衣纏黑布的,李小白將他和王川的頭拿毛毯這麼一裹,乍看倒有幾分像是聖火教之人的裝扮,杜止美一時也難分清,這才有了之前的小小誤會。 想想這回掌門恩師亡故,而昆侖派掌門蕭森、還有這聖火教雷震天也均已身亡,關外武林中幾大門派勢力,可謂勢微力衰,丁長春若想稱霸武林,此時正好趁虛而入,杜止美想到王川之前所言,讓自己留存實力,料也自是有此之故,心下隱感不安。 “原來是這樣……” 聽了杜止美把這來龍去脈大致說罷,李小白恍然道,心想自己此前在街上見著的那一群紅衣紅巾之人,想來自是那‘聖火教’的人了,自己照著他們的模樣喬裝改扮,無怪要讓人誤會了。 不過他轉念想到,自己給那什麼將軍騎馬帶著亂跑的事,仍覺有些莫名其妙,隨口又問:“可是,剛才在街上那個將軍,為什麼會抓著我不放,莫非他也把我當成了那個教裡的人了?” “我也是聽說,這鎮上不許有人沿街乞討……” 杜止美略一笑道,“想來是那魔教為了吸納教眾,與官府串通一氣,說好聽的是讓那些流離失所之人有了去處。實則卻是讓那些人墜入了邪魔歪道,聽由他們隨意擺布罷了。那將軍之所以抓你,料來自是有這一層緣由。” 頓了頓又道:“另外,此教以火為尊,我們還打聽到他們將於今晚推選新教主,要用一對童男童女活活燒死,以此祭奉他們的所謂‘光明火神’……如此暗黑之魔教,卻尊奉什麼‘光明火神’,豈不可笑? 那將軍想來與該教脫不了乾係,我猜他要抓你,也許正是因為他知道你不是聖火教徒,才要把你獻給魔教,當成他們的祭祀品!” 王川和李小白聽他說那‘聖火教’推選新教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竟然要用火把活人燒死,如此荒謬殘暴之舉,簡直駭人聽聞,匪夷所思,不由皆是一愕。 “怪不得!”李小白愣了愣道,“他們隻抓我,卻沒抓我師父……” “你這臭小子,這話什麼意思?”王川一瞪兩眼道,“你是說我這個又老……又不中用了?!” “不是,師父……我不是那個意思!”李小白一呆,忙笑道,“你頭發還沒我的白,怎麼就老了?” “小白兄弟……其實在街上那會兒,我沒認出你來,又見你身手頗為不凡,不似尋常百姓,便誤以為你跟那魔教有關。” 杜止美也笑了笑,“雖是順手而為救了你,但說來也是想從你那,希望能探出關於那魔教具體的行動安排,也好相機行事……為兄幾次三番誤會於你,實在慚愧得很,還望你別介意。我這就自罰一碗,就當給你陪不是了!”舉了碗酒,一口便又乾了。 “杜大哥,之前的事我沒往心裡去,你也不用自責……”李小白說著便也把酒乾了。 見兩人你一碗我一碗的,王川心癢難耐,也顧不得傷勢惡劣,便自己倒了碗酒,正要喝下,李小白伸手一攔道:“師父,你不能再喝了!” “臭小子,你讓我有酒不能喝……”王川又一瞪眼道,“這比讓為師在火上烤還難受!” “師父,我不是……那你少喝點!” 李小白一愣,忽而想起之前見到坐在馬車上的那個,很像他的煙霞姐姐的少女,心想莫非她就是要被拿去當作祭祀品,要給扔進火裡燒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