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李小白又試著在水天星陣漩渦中快速略過,並不出手‘擒賊’,而是把自己變成了漩渦當中的一滴水,似怕打擾到這一湖星光。 正當周圍水天繁星已忽視了他的存在,仿佛他並不會來‘擒拿’自己時,他當即出手輕輕一抓,可謂出其不意,水中星點周圍隻微微泛起漣漪。 他心中暗喜,接著又依法施為,水中不時泛起點點漣漪。 這招‘欲擒故縱’與先前一招‘擒賊擒王’一般,都是他從‘三十六計’各計心法要旨中參悟而來,一計招成,接著又想到了另一計,如此接連試演、不斷應證。 此後每晚,他都到湖心漩渦附近這般練招,在水中擊逐閃星,快如流星,漸而竟新悟出了一套,三十六路高明武功招式。 他仰望天中星或俯視水中星時,眼中也已不似先前那般亂晃炫目,而是一顆一顆原樣棋布,排列閃動。 水中星與天中星渾然一體,他便如與這水天星光融為一體,於其中穿梭來去,不斷試演新招,仿佛當真化身成了一顆流星。 如此又過得數月,天池水位不斷升高,李小白除了下山獵食,也不多做他想,每日每晚便在湖中演練招式,三十六路武功新招也已漸純熟。 其時天已漸寒,不久後長白山上便飄起了片片細雪,山頂各峰頭很快籠罩著一層白霧,如在雲端。 李小白不覺間,在這山中已待了有大半年。 他新學已成,這日在山頂上看著漫天飛雪,隻覺天地茫茫,也不知此前在這山上一起廝守的蘇薇,現下人在何處,變成了什麼樣? 還有那解毒花草,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見到? 風雪不停,他並不覺得如何寒冷,隻仍披了蘇薇為他縫製的那件皮衣,在各峰頭間搜尋。 數日後十餘座峰頭又給他走了一遍,隻是仍然並無所獲,這天風雪已停,便忽想著要到努爾哈的女真部族去看看。 之前努爾哈想和他一起上山,卻不料被契丹人所殺,說起來自己並沒有為努爾哈討回公道,心說總得回去跟他那族長父親有個交代。 下了山來,剛到林地附近,忽見一頭白鹿匆匆閃過,李小白心下一動,拿了星鏈在手躍身直追。 那白鹿奔了一陣,見有人追來,越奔越速,一時往東,一時往西,然而來人如影隨形,無論如何也甩脫不掉,一怒之下,忽地掉頭拿角一拱。 李小白有心要收服它,身形一閃,星鏈套了它一角,輕輕一躍騎了上去。 那白鹿如何肯從,亂蹦亂跳,邊奔邊甩,可不管怎樣蹦甩,背上之人始終穩穩坐著,無奈之下,又一路急奔。 李小白還怕它不肯走,隻由它亂奔,口中說道:“白鹿啊白鹿,今天遇著我算你走運。你是甩不掉我的,不過也別怕,我又不打算吃你,你就乖乖聽話罷!” 白鹿奔了半天,似覺背上之人並無傷它之意,不一會兒卻漸停了下來,自顧起了吃草。 李小白也由著它,將星鏈環套了它兩角,拉著一頭,對著它自言自語了一陣。 他並不急著立時去哪,隻不時驅著那白鹿往南去,白鹿知道甩他不掉,竟也聽他驅使。 行到晚間,月明星稀,白鹿自顧找了一塊空地坐下休息。 李小白也不怕它會跑,從它背上下了來,坐在一旁,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對著天上星月、跟它指指點點說起了話。 如此行過數日,第三日晚才在一處山坳中,見著了女真部族幕帳所在。 女真人逐水草而居,其時長白山火巖噴發,遍及百裡,為避其禍,此時部族已往南遷了數十裡,見了李小白騎鹿而來,都不無驚奇。 那族長也還記得李小白,沒想到他居然還在這附近,安排他住下後,又給他介紹了一個叫包大發的漢人商販當翻譯。 包大發每年入冬便來此收購皮毛人參等物,待到來年開春方回,此時也剛到這地方不久。 李小白跟族長說了此前在山下附近,遇到契丹皇帝耶律阮帶人射獵、努爾哈不幸遇害之事,包大發替他翻譯,聽他說到此事,自是大為驚異。 族長已聽之前那唯一一個逃回來的族人,說起過努爾哈遇害之事,隻是也沒想到那天他們遇到的竟是契丹皇帝。 後來耶律阮倒也信守承諾,果然派了人把答應過李小白,要賠給女真人的牛羊黃金送了來,派來的人把牛羊黃金送到後,隻說是皇帝賞賜之物,丟下東西便走了。 族長跟李小白說起時,李小白這才想起還有此事。 當晚住下後,李小白沒事便去找包大發閑談。包大發得知他近半年來在山中的奇遇之後,對他已是大為敬佩,還隨手送了他兩條人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李小白拒不肯受,包大發倒是實誠,說那人參其實不小心遭了水,賣不到好價錢,隻是這長白山遭此一難,隻怕近幾年也見不到山參了,讓他試著拿回山上去種,李小白這才收下了。 包大發常年在各地遊走行商,無論是契丹話還是女真話都說得流利,之前努爾哈的漢話便是他所教。 李小白住了月餘,倒也跟他學了些女真話和契丹話,簡單溝通起來也不成問題。 眼看天將大雪,又多待了兩日後,李小白便才辭別了女真族人和包大發,回到了山中,隨手將那兩棵人參埋在了半山腰瀑布巖洞附近。 冬去春來,日月如梭,轉眼到了來年春天。 長白山一如嚴冬、積雪難融,此時到處仍是白雪皚皚,銀裝素裹,便如天地間堆出的一個大雪人,隻是生機難見,上下看起來一片蕭索。 李小白在山腰巖洞附近種下了人參後,便在洞內住下了,不時便來到洞外照料。 那白鹿也給他帶到了半山腰,隻是山上水草不豐,不多時李小白便讓它下山去了,隻仍將星鏈留在它頭角上。 雪山茫茫,李小白到過山頂湖邊去看過幾次,湖水早已結冰,近來水位也已近如初。 他總覺那‘夏枯冬榮’的死生花草哪天會突然長出來,不過去了幾次,周圍附近依舊空空如也。 很快便要入夏,積雪漸消,山上或白或黑,隻是難見綠草。 雪剛融後,他所種那兩棵人參,倒是冒出了兩株新芽,看來長勢不錯,倒讓他頗有些意外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