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這不是局,這是個坑!(1 / 1)

凜冬諜影 蕭四公子 6198 字 2024-03-16

“納尼?這太像了吧?廖桑,你這個替身跟你本人,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呀!”   跟廖文克一起談話的,是個日本軍官,這家夥看見阿二,眼珠子差點沒從眼眶裡瞪出來。   廖文克挑眉微笑:“吉野少佐你現在確信,由他代替我出麵絕不會被人識破吧?”   “如果你家二姨太沒被送走,我相信就算是她見了這個替身,也完全分辨不出哪個是你,哪個是他。”   被稱之為吉野少佐的,是個三十五六歲的小胡子青年,他明顯有些按捺不住的興奮:“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按照你的計劃,先讓你替身把今晚的事情擺平吧!”   “好的!”   廖文克轉頭望向阿二:“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阿二,今晚有個事情,需要你代替我出麵處理,沒問題吧?”   阿二垂下雙眸:“請老板吩咐!”   “阿震。”   “老板?”   “把情況給阿二講一下。”   “好的老板!”   殺人越貨,常震是把好手,做情況介紹,稍顯笨拙。   他花了足足十幾分鐘的時間,才把廖文克今晚出車禍的事情給阿二講清楚。   “……總之,老板今晚的車禍撲朔迷離,在沒調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包括老板今晚約見的馬會長、朱副會長、何統掌、張大狀、唐幫主。”   “所以今晚你首先需要讓馬朱何張唐五位知道,老板雖然出了車禍,但並無大礙。”   “此外還要摁住蠢蠢欲動的這五位,讓他們今晚零點以後,乖乖跟老板去城南佛慧寺燒開年第一炷香!”   常震最後總結到這兒的時候,廖文克插嘴補充了一句:“不是跟我去燒,是跟阿二去燒。阿二你記住,開年第一炷香,你必須摁著他們五個一起燒,而且還要配合媒體報道!出一點紕漏,我剮了你!”   阿二撓撓頭:“老板您怎麼吩咐我就怎麼做,不過常副官隻是說讓我摁住馬朱何張唐,具體怎麼摁沒說。我隻是個小小的替身,什麼都不懂,還請老板示下這事具體應該怎麼做。”   “你自己想辦法吧!我收集有他們五個的一些資料,出發的時候讓阿震帶著,你路上認真看看。記住,隻要把他們的軟肋找出來,就能把他們摁住!”   廖文克沖常震招了招手:“給阿二換身符合我身份的西裝,再給他臉上‘化化妝’。”   “是!”   常震領命,帶阿二去了旁邊的衣帽間,選了一套深灰色的呢子西裝給他換上。   與此同時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鋼銼,在阿二額頭、臉、下巴等等部位挫了些挫傷出來,這應該就是廖文克剛剛所說的“化化妝”了。   阿二一聲不吭,任由擺布。   “原本我擔心你的替身跟你本人差距太大,唬不住人,現在我又有點擔心,你這個替身跟你太像,就算說他是替身,也未必有人相信。”   “既然不相信,那他們就自己查嘛!情報工作本就是真真假假,我故意傳播我身受重傷的消息,未必有人相信,但他們自己查出來的結果,肯定不會懷疑。”   “吆西!難怪廖桑設計了那麼一出大張旗鼓又藏頭露尾的回家戲碼,原來是備著等人來查!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往外散播你啟用替身的消息?”   “明天一早……”   外間沙發上的廖文克和吉野少佐你一言我一語,聊得興趣盎然,而身在衣帽間跟他們一墻之隔的阿二卻隻能影影綽綽的聽到一個大概。   不過僅僅大概就已經足夠阿二皺起眉頭了。   廖文克不但偽造他身受重傷的假象,還要散播他啟用替身的消息,這事已經不再像是一個局,而是像一個坑了。   那麼,他想坑哪個?   有必要想辦法提醒一下同誌們,千萬不要掉坑裡啊……   “可以了!準備出發吧!”   此時常震已經被阿二化完了“妝”,阿二對著穿衣鏡照了照,好一個因為車禍身上多處擦傷的家夥!   看來今晚是要他照著“我雖然出了車禍但我並無大礙”的方向演了。   “常副官說可以了就是可以了,出發!”   離開主臥室下樓途中,阿二有意貼到常震背後:“常副官,這是我第一次出任務冒充老板,有什麼做得不到的地方,還要請您多多指教。”   “放心,老板也沒指望你冒充得惟妙惟肖,今晚隻要大麵上過得去就可以!”   反正我的存在明天就曝光了是吧?   阿二悄悄咧嘴一笑,低頭瞄了一眼剛剛從常震口袋裡順出來的錢包。   然後到一樓玄關門廳的時候,他把常震的錢包扔到了不起眼的角落裡……   ……   9點45分,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從廖文克位於司裡街的別墅大院中駛離。   此時距離戊寅虎年大年初一已經隻剩兩小時零一刻鐘。   凱迪拉克的後排車座,一半位置堆了一尺厚的資料,另一半位置上坐著正在狂翻資料的廖文克……的替身,阿二。   “這家夥真能裝……”   負責開車的常震在觀後鏡裡瞄了阿二一眼,忍不住悄悄撇了撇嘴。   下一秒他就聽到阿二忽然開口。   “阿震停一下!”   “阿二你叫我什麼?”常震猛地踩下剎車回過頭去,鼻子都氣歪了。   你一個小小的替身,有什麼資格喊我阿震?這是老板的專屬稱呼好吧?   “出門之前,老板千叮嚀萬囑咐,讓你今晚拿我當他。阿震你怎麼這麼快就忘了?還是說你也想造老板的反,不聽老板吩咐了?”   “你放屁!我怎麼可能造……”   常震氣得肝兒疼,惡狠狠的剜了老神在在的阿二一眼:“別廢話!這還沒出司裡街呢,你猛不丁的叫停車乾什麼?”   阿二遞過來一張紙鈔:“去給我買兩包煙!要老板多年來一直抽的三貓牌,不要買錯了!”   常震沒接,還給他兩隻瞪圓的眼珠子。   “你瞪著我乾什麼?趕緊去呀!老板跟馬朱何張唐他們五位見麵一向煙不離手的!我不帶煙過去,萬一露餡壞了老板大事你負責嗎?快去!”   阿二端著架子吩咐,甚至把二郎腿都翹了起來。   那姿態,那神情,包括微微翹起來的嘴角,都跟老板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阿二你……你有種!”   常震從牙縫裡逼出這麼一句,猛回頭,一腳油門踩下,繼續前行。   阿二楞了一下,轉頭看看那個剛剛被車子甩在後麵的煙紙店:“剛才路邊就有賣煙的,你去哪兒?”   “你想讓我去哪兒買煙我就去哪兒?你當我什麼人?我是老板的狗,不是你的!”   常震一路把車開到司裡街和獄廟後街交接的路口處才踩下剎車,然後開門出去,就想奔路邊一家門臉很小的煙紙店。   “錢!阿震你忘了拿錢!”   “拿你老母!兩盒煙錢當老子沒……”   常震掏褲兜才發現自己還真沒有兩盒煙錢。   因為,錢包不見了。   阿二的笑容玩味起來:“你有是你的,給我買香煙理應花我的!拿著吧!”   “……”   常震臉上肌肉微抽,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紙鈔,去買了兩包三貓牌香煙回來。   “阿震,謝了!”   阿二拆開一包煙給自己點上了一支。   煙氣迅速在他臉龐前麵彌漫開來,遮住了他復雜而深邃的眼眸。   10點一刻,車子開到鴻豐樓門口停下。   鴻豐樓的孫經理小碎步跑出來,搶在常震前麵拉開了後車門。   “廖先生,聽說您早些時候出了車禍,讓人抬著送去了醫院,擔心的我趕緊拜了拜觀世音菩薩,求她保佑您逢兇化吉!廖先生您,您沒事吧?”   “孫經理有心了。你看我現在像是有事的樣子嗎?”   阿二走進酒樓大廳,環顧四周一圈:“鴻豐樓生意不錯嘛,除夕夜居然都快坐滿了!”   “都是托廖先生的福!”   “我約的人呢?怎麼沒到門口侯著?”   “呃……”   孫經理臉色微僵,貼過來小聲說話:“廖先生您約的五位貴賓到了之後,聽說您出了車禍壓根沒進包間,說是去鳳凰街上那家老字號羊湯館喝羊湯去!”   阿二有些意外:“一塊兒去的?”   “一塊兒去的。”   此時吧臺方向的接線員忽然抱著話筒沖阿二方向問了一句:“廖先生,有個電話找常先生。”   常震皺皺眉頭,疾步走過去接聽。   不多時黑著臉返回來:“孫經理你先忙,我有個事情需要單獨給老板匯報!”   “是是是!不敢耽誤廖先生正事……”   孫經理陪著笑臉點頭哈腰的退走之後,阿二望向常震:“出什麼事了?”   “特務機關的人在鳳凰街老字號羊湯館附近,抓了一個國民政府軍情處濟南站的眼線。對方供述,軍情處今晚可能要搞事。”   阿二深深看他一眼:“常副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隻是老板的替身!這麼大的事情,你應該向老板匯報,給我說什麼?”   “因為這事能不能解決,要看你能不能摁住馬朱何張唐!”   常震深吸一口氣,語氣十分沉重:“軍情處已經掌握了吉野少佐要求馬朱何張唐淩晨去佛慧寺燒開年第一炷香的事,更知道他們五個各懷鬼胎,有意抗命的事。”   “他們懷疑,這表明馬朱何張唐有跟皇軍麵和心不合的跡象。”   “如能證實此事,就是他們趁皇軍大部隊南下正麵戰場,濟南城內防衛空虛,暴動奪回濟南的最佳時機!”   阿二恍然:“所以他們派了眼線在鳳凰街盯著?”   “是的,軍情處的人正在召集過去一個月被我們打散的殘部,一旦能確認馬朱何張唐不去燒開年第一炷香,他們就準備動手了!據說,他們庫存還有一批炸藥,有可能會對糧倉等重要戰略倉庫下手。”   “軍情處的人有毛病吧?老百姓日子已經夠苦的了,他們就不能消停點,讓大家過個安穩年?”   “你特麼少跟我在這裡憂國憂民了?這是你一個替身需要操心的事情嗎?”   常震往前貼了貼,聲音聽來越發陰測測的:“但有一點你說得對,如果讓軍情處引爆了炸彈,誰都過不上安穩年!老百姓不能,老板不能,你,更不能!今晚零點之前,你摁不住馬朱何張唐,壞了老板大事,我就特麼提你腦袋回去復命!”   阿二跟他對視三秒,無聲的笑了笑:“去!把車上那五個家夥的資料給我抱進來!”